文:默者
圖:部分來自網(wǎng)絡(luò)
作為一名從鄉(xiāng)村走出來的人,我對鄉(xiāng)村農(nóng)作物的收獲很是關(guān)注。這不僅是村民們辛勤勞碌的回報,更是大家賴以生存的基礎(chǔ)。有過當(dāng)年麥?zhǔn)战?jīng)歷的我,往往在這時會對那段遠(yuǎn)去的艱辛,感到既親切又懷念。
麥?zhǔn)帐抢霞乙荒曛凶罘泵Φ臅r候,雖然就幾天工夫,但是收成直接關(guān)系到全年的口糧,超強(qiáng)度的體力勞動,加上天氣熱、時間短,麥?zhǔn)站拖褚粓鲋卮髴?zhàn)役,擺在人們面前,人人都在摩拳擦掌,精心準(zhǔn)備,麥?zhǔn)涨?,燥熱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大戰(zhàn)在即的緊張氣氛。
當(dāng)然,麥?zhǔn)諏δ暧椎奈覀兌?,也不例外?/p>
‘啪’的一聲脆響!屁股上傳來輕微的疼痛感,緊接著傳來父親低沉的聲:起床了!今天收麥子!父親的語速慢而堅定,就像他平日少言寡語時的冷漠樣子。
擦,擦……父親從壓水井旁撩起一些水,自然地灑在磨刀石上,擦,擦……父親半蹲著,仰著頭,舉起鐮刀,用手輕輕地揩拭了鐮刀的鋒芒,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也許只有在收獲的時候,才能看到父親的微笑。
每當(dāng)我蹲在父親身旁,看他認(rèn)真的磨鐮刀,父親總會流露出些許的驕傲。父親年青時學(xué)過木匠,磨刀磨鋸,釘桌子敲板凳手到擒來,這些我都知道,父親總也不厭其煩的對我講,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父親說磨刀這是最基本的,刀都磨不好,以后還怎么混飯吃。我雙手捂著頭,嘴一撇,撒丫子就跑,父親也不含糊,輕輕的朝我屁股又拍了一下。
父親總是最疼我,挑了一把最輕最鋒利的鐮刀放到我手里:割到頭,回家吃飯寫作業(yè),寫完作業(yè)休息半小時后再來!父親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語氣,可是聽在我耳里簡直就像被宣判了死刑!望著金黃的麥穗,頂著酷熱的太陽,我慢慢低下頭,極不情愿的一根一根割起來。
‘啪’!誰讓你抓著麥穗割的!你看看,熟透的麥子炸了一地!給我全部撿起來!父親真的生氣了,一巴掌打在我的肩上,由于是炙熱的原因,也許是疼痛的緣故,我委屈的嚎啕大哭!但父親不依不饒,鄭重地對我說:一粒一粒給我撿!少一粒不許吃飯,割不完不許回家!我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在火辣辣的臉上肆意狂奔。
母親拉起我,輕輕的給我擦掉淚,對著父親吼道:你抽啥風(fēng),有你這么打孩子的嗎!母親繼續(xù)給我擦著淚:不哭了我兒,記住,不要抓著麥穗割,這樣小麥都炸開了,糧食浪費掉太讓人心疼了。這是咱家的口糧,可不能這么糟蹋!爸媽小時候吃不飽,哪里見過小麥面,爸爸為啥打你,懂了嗎兒子!
嚓嚓嚓嚓……父親依舊低著頭,甩開膀子揮動鐮刀,一茬茬麥子整齊的排列在腳下。嚓嚓嚓嚓……爸爸,你喝水!我雙手捧著大瓷碗遞到父親面前。父親拿起肩膀的毛巾擦了把臉,咕嘟咕嘟一飲而盡!我想說什么,父親也沒理我,繼續(xù)埋頭割著麥子……
一晃很多年過去了,父親割麥的嚓嚓聲,依然在耳畔回響。
現(xiàn)如今都是大型聯(lián)合收割機(jī)了,父親引以為傲的磨刀石也高高掛起,皺紋也不知不覺爬滿了父親本就滄桑的臉,依舊不變的是父親望著麥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