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典,是古詩詞中常用的一種表現(xiàn)方法,在加強了作品意蘊的同時,也給我們?yōu)g覽造成了必定的影響。詩人臧克家說:“典故往往給今日的讀者造成不少麻煩,‘于今腐草無螢火,終古垂楊有暮鴉’,這兩句詩引用了典故,不把它們的意思弄明確,就打不開詩意的竅門。”用典在加強了作品意蘊的同時,也會把作品弄得生澀晦暗,枯燥乏味,給我們觀賞造成了必定的影響,甚至直接影響對全部作品的鑒賞。所以必須對作品中的“典故”有個初步的懂得,透過本來典故中的本意進而懂得出用典后所表達出的新的含義。因此,領(lǐng)導學生鑒賞古典詩歌一個重要的前提就是讓學生必須查清、理通詩歌所用典故的出處及含義,但查清、理通典故并不是目標,要害是搞清作者用典的意圖,即他想通過典故表達什么思想或情緒,進而把握作品的思想內(nèi)容和藝術(shù)特點。鑒賞古代詩歌需要懂得這些事物特有的文化內(nèi)涵。常見詩詞用典有以下四類。
一、比喻心志的忠貞、品德的崇高
1、冰雪。以冰雪的晶瑩比喻心志的忠貞、品德的崇高。如“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王昌齡《芙蓉樓送辛漸》)冰心:高潔的心性,古人用“清如玉壺冰”比喻一個人光明磊落的心性。再如“應念嶺海經(jīng)年,孤光自照,肝肺皆冰雪。”嶺南一年的仕途生活中,自己的人格操行像冰雪一樣晶瑩、高潔。
2、蟬。古人認為蟬餐風飲露。是高潔的象征,所以古人常以蟬的高潔表現(xiàn)自己操行的高潔?!短圃妱e裁》說:“詠蟬者每詠其聲,此獨尊其品德。”由于蟬棲于高枝,餐風露宿,不食人間煙火,則其所喻之人品,自屬于清高一型。駱賓王《在獄詠蟬》:“無人信高潔。”李商隱《蟬》:“本以高難飽”,“我亦舉家清”。王沂孫《齊天樂》:“甚獨抱清高,頓成凄楚。”虞世南《蟬》:“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他們都是用蟬喻指高潔的人品。
3、梅花。“以花貴,自戰(zhàn)國始”,到梁、陳時代,涌現(xiàn)了大批的詠梅詩。這一時代的梅花詩大都是對花本身的描寫或用于贈別,尚無明顯的象征寄托。到了唐宋時代,梅花已成為一種高潔人格的象征。張耒:“何以伴高潔,清曉頌《黃庭》”;張澤民:“一白雪類似,獨清春不知。”“肌膚姑射白,風骨伯夷清。”蘇軾:“詩老不知梅格在,更看綠葉與青枝。”陸游:“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他們都在對梅花的描寫中寄托了一種高潔的品德。
4、松柏。《論語·子罕》中說:“歲寒,然后知松柏后凋也。”后世詩歌常用松柏象征孤直耐寒的品德。劉禹錫:“后來富貴已凋零,歲寒松柏猶依然。”李山浦:“孤標百尺雪中現(xiàn),長嘯一聲風里聞。桃李謗她真是佞,藤蘿攀爾亦非群。”另外,如菊花象征高潔的品德,桃花象征美人,牡丹寄寓富貴,楊花有飄零之意。
二、引發(fā)離愁別緒,思鄉(xiāng)之愁
1、芳草。在中國古典詩歌中喻離恨?!冻o,招隱土》:“王孫游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萋萋”是形容春草茂盛。春草茂盛,春光撩人,而伊人未歸,不免引起思婦登樓佇望。樂府《相和歌辭,飲馬長城窟行》“青青河邊草,綿綿思遠道。”以“青青河邊草”起興,表達對遠方伊人的思念。白居易《賦得古原草送別》:“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遠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李煜《清平樂》:“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以遠接天涯、綿綿不盡,無處不生的春草,來比喻離別的愁緒。
2、芭蕉。常常與孤單憂愁特別是離情別緒相接洽。南方有絲竹樂《雨打芭蕉》,表悲涼之音。李清照曾寫過:“窗前誰種芭蕉樹,陰滿中庭。陰滿中庭,葉葉心心舒卷有舍情。”把傷心、愁悶一古腦兒傾吐出來,對芭蕉為怨悱。吳文英《唐多令》:“何處合成愁?離人心上秋??v芭蕉,不雨也颼颼。”葛勝沖《點絳唇》:“閑愁幾許,夢逐芭蕉雨。”雨打芭蕉本來就夠凄愴的,夢魂逐著芭蕉葉上的雨聲追尋,更令人感到凄惻。
3、水。在中國古代詩歌里和綿綿的愁絲連在一起。李煜詞云:“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用東流之水來比喻綿綿不斷的愁思。秦觀《踏莎行》:“離愁漸遠漸無窮,迢迢不斷如春水。”、“化作春江都是淚,流不盡,許多愁。”以流水與離愁關(guān)合。也是古典詩歌中常用的一種表現(xiàn)方法。
5、杜鵑。杜鵑鳥俗稱布谷,又名子規(guī)、杜宇、子鵑。春夏季節(jié),杜鵑徹夜不停啼鳴,啼聲清脆而短促,喚起人們多種情思。杜鵑在中國古典詩詞中常與悲苦之事接洽在一起。李白詩云:“楊花飄落子規(guī)啼,聞道龍標過五溪。”又如李白《蜀道難》:“又聞子歸啼夜月,愁空山。”白居易《琵琶行》:“杜鵑啼血猿哀鳴。”秦觀《踏莎行》“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里斜陽暮。”文天祥《金陵驛二首》:“從今別江南路,化作啼鵑帶血歸。”杜鵑的啼叫又好像是說“不如歸去,不如歸去”,它的啼叫容易觸動人們的鄉(xiāng)愁鄉(xiāng)思。宋代范仲淹詩云:“夜入翠煙啼,晝尋芳樹飛,春山無窮好,猶道不如歸。”
6、蟋蟀。作為被吟詠的對象,最早見于《詩經(jīng)·豳風·七月》。它對蟋蟀的運動規(guī)律視察得相當過細:“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戶,十月蟋蟀入我床下。”那時古人已經(jīng)感到蟋蟀的鳴聲同織機的聲音相仿,時令又屆深秋,因而就跟促人紡織,籌備冬衣以至悼念征人等接洽了起來。蟋蟀被直接喚為“促織”,在古詩十九首中就涌現(xiàn)過:“明月皎皎光。促織鳴東壁。”姜夔《齊天樂》:“哀音似訴,正思婦元眠,起尋機杼。曲曲屏山,夜涼獨自甚情緒。”寫出了一位緬懷遠人的女性聞蟋蟀聲后的惆悵。
7、羌笛。是出自古代西部的一種樂器。它所發(fā)出的是一種悲涼之音。唐代邊塞詩中經(jīng)常提到,如王之渙《涼州曲》:“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guān)。”岑參《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中軍置酒宴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李益《夜上受降城聞笛》:“不知何處吹蘆管,一夜征人盡望鄉(xiāng)。”范仲淹《漁家傲》:“濁酒一杯家萬里,燕然未勒歸無計,羌管悠悠霜滿地。”羌笛發(fā)出的悲涼之音,常讓征夫愴然淚下。
三、寄依依惜別之情
1、柳樹。由于“柳”、“留”諧音,古人在送別之時,往往折柳相送,以表達依依惜別的深情。這一習俗始于漢而盛于唐,漢代就有《折楊柳》的曲子,以吹奏的 情勢表達惜別之情。唐代西安的灞陵橋,是當時人們到全國各地去時離別長安的必經(jīng)之地,而灞陵橋兩邊又是楊柳掩映,這兒就成了古人折柳送別的著名的處所,如“年年柳色,灞陵傷別”的詩。后世就把“灞橋折柳”作為送別典故的出處。故溫庭筠有“綠楊陌上多別離”的詩句。柳永在《雨霖鈴》中以“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來表達別離的傷感之情。“笛中聞折柳,春色未曾看”,說的是笛聲中《折楊柳》的曲子倒是流傳得很遠。而楊柳青青的春色卻從來不曾看見,以此來表達傷春嘆別的情緒。
2、猿啼。涌現(xiàn)在詩歌中常常象征著一種悲傷的情緒。杜甫《登高》:“風急天高猿嘯哀”酈道元《小經(jīng)注·江水》中漁者歌曰:“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李端《送客賦得巴江夜猿》:“巴水天邊路,啼猿傷客情。”他們都借助于猿啼表達這種傷感的情緒。
四、抒盛衰興亡之感
1、草木。以草木繁盛反襯荒野。以抒發(fā)盛衰興亡的感嘆。如“過春風十里,盡薺麥青青。”(姜夔《揚州慢》)春風十里,十分繁榮的揚州路,如今長滿了青青薺麥,一片荒野了。“舊苑荒臺楊柳新,菱歌清唱不勝春。”吳國的舊苑荒臺上的楊柳又長出新枝(荒野一片),遙想當年這里笙歌曼舞,那盛景比春光還美(不勝春:春光也不勝它)。這里是以楊柳的繁茂烘托荒野。“階前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杜甫《蜀相》)一代賢相及其事跡都已消散,如今只有映綠石階的青草,年年自生春色(春光枉自明媚),黃鸝白白發(fā)出這婉轉(zhuǎn)美好的叫聲,詩人慨嘆往事空茫,深表惋惜。“朱雀橋邊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劉禹錫《烏衣巷》)朱雀橋邊昔日的繁榮已蕩然無存,橋邊已長滿雜草野花,烏衣巷已失去昔日的華麗堂皇,夕陽映照著破敗悲涼的巷口。
2、烏鴉。按照迷信的說法,是一種不祥的鳥,它經(jīng)常出沒在墳頭等荒野之處。在中國古典詩詞中常與衰敗荒野的事物接洽在一起。李商隱《隋宮》:“于今腐草無螢火,終古垂楊有暮鴉。”秦觀《滿庭芳》:“斜陽外,寒鴉萬點,流水繞孤村。”馬致遠小令《天凈沙·秋思》:“枯藤,老樹,昏鴉。”
五、送邊、送別之所
1、南浦。在中國古代詩歌中,南浦是水邊的送邊之所。屈原《九哥·河伯》:“與子交手兮東行,送美人兮南浦。”江淹《別賦》:“春草碧色,春水淥波,送君南浦,傷如之何!”范成大《橫塘》:“南浦春來綠一川。石橋朱塔兩依然。”古人水邊送別并非只在南浦,但由于長期的民族文化浸染,南浦已成為水邊送別之地的一個專名了。
2、長亭。是陸上的送別之所。李白《菩薩蠻》:“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柳永《雨霖鈴》:“寒蟬悲涼,對長亭晚。”李叔同《送別》:“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很顯然,在中國古典詩歌里長亭已成為陸上的送別之所。
對于詩歌鑒賞者來說,只有深入懂得典故的含義,多積累一些詩歌中常見的歷史故事,多記憶一些古詩名句,無疑對正確把握詩人的情緒,懂得詩歌的主題是很有贊助的。這樣才干更好地讀懂這些詩歌,鑒賞好詩歌,感受經(jīng)典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