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孫臏見齊威王如此熱切地要給自己官爵,連忙搖頭:“我寸功未立,且是一個行過刑的殘廢之人,怎么能接受官爵?另外,如果龐涓知道我在齊國,恐怕齊、魏的戰(zhàn)火馬上就會燃燒起來。不如隱晦行事,先秘密操練軍隊,為日后作打算。”
孫臏如此顧全大局,讓齊威王很是感動。于是將孫臏安排在田忌家中寓居,對外并不明示。田忌對孫臏尊重有加,孫臏也安心養(yǎng)病。
沒半年,齊威王接到了趙國的求救信,趙國愿意用中山之地來交換齊國出兵。齊威王馬上召見田忌、孫臏。他也不完全是貪慕趙國的土地,他還想見識一下孫臏的能耐。
田忌有了孫臏這個軍師,膽子當然也壯了起來:“既然趙國愿意用中山之地來換,我們當然要出兵相救,軍師意下如何?”后面一句話是對孫臏說的。
田忌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齊威王也面有期盼之色,孫臏還能說什么呢?于是說到:“練兵已有時日,出兵助趙無妨。”
其實,齊威王也不是不相信孫臏,只是這半年來,孫臏除了練兵,也就表現(xiàn)過一次他的智慧,那就是家喻戶曉的“田忌賽馬”故事了。
話說齊威王有個業(yè)余愛好,那就是賽馬。齊國王公貴族上上下下投其所好也紛紛四處覓得良馬與齊威王較量。
無奈齊威王店大金多,大部分好馬都被他收入囊中。大伙只好努力挖掘馴馬高手,訓出來的馬勉強可以與齊威王一戰(zhàn)。
齊威王賽馬可是真金白銀,王公貴族很多人為此輸?shù)眯睦锇l(fā)慌。田忌的馬雖然在王公貴族里是最優(yōu)秀的,但面對齊威王,他還是輸多贏少。雖說愿賭服輸,但看著每次大把金銀輸出去,心里不禁煩悶嘆氣。
孫臏陪著田忌看了幾場比賽后,對田忌說:“你下次先把下等馬拿去跟國君上等馬比吧?!?br>田忌沒好氣的說:“我的上等馬都不如他的,還要我拿下等馬去比,怎么可能比贏呢?”
孫臏說:“你盡管去,輸不了。”
田忌于是將信將疑地按孫臏說的去做。結果把齊威王以及在場的王公貴族笑得不行:“田忌你的好馬都死完了嗎?只剩這樣的貨色嗎?”
田忌無地自容,低頭不語。
孫臏說:“接下去用你的上等馬跟國君的中等馬比?!?br>田忌依計行事,輕松地贏得了第二場比賽。田忌瞬間明白了孫臏的策略,于是,第三場時,用中等馬把齊威王的下等馬比下去了。
田忌最終三局兩勝,贏了齊威王。
見齊威王面有懷疑之色,田忌大方地把孫臏的策略跟齊威王說了。齊威王大喜過望:自己沒有看走眼,孫臏確實有一套。
但是,雖然說“賽場如戰(zhàn)場”,但無論如何,賽馬不能完全等同于作戰(zhàn)。何況魏國還有一個龐涓。齊威王很想知道孫臏到底能不能厲害過龐涓。
于是,齊威王擇日點齊兵馬,拜田忌為大將軍,孫臏為軍師,出兵救趙。
剛離開齊國都城,孫臏對田忌說:“我們不要去趙國?!?br>田忌吃驚地問:“我們不去趙國怎么救邯鄲?”
孫臏解釋到:“龐涓用兵迅猛,邯鄲守將恐抵擋不住龐涓的雷霆攻擊。等我們趕到邯鄲,面對的是已經(jīng)攻下邯鄲,士氣高漲的魏軍。長途跋涉的我們,不是龐涓的對手?!?br>田忌問:“那怎么辦?”
孫臏設計道:“我們不如放風說要去攻打襄陵,誘使龐涓從邯鄲撤兵回救。然后我們在桂陵吃飽喝足排兵布陣以逸待勞等著他們。急匆匆回撤的龐涓不知道我在齊國,一定會輕視齊軍,我們只要如此這般,定能重創(chuàng)魏軍。雖不能救邯鄲,至少也為趙國出一口氣。他日再把邯鄲攻占回來還給趙國就是。”
田忌一聽,頓感孫臏此計甚佳,于是便有了前一回桂陵大敗龐涓之戰(zhàn)。
眼見龐涓撤回魏營,已經(jīng)殲敵二萬多人的田忌意猶未盡,要揮師掩殺過去。
孫臏趕忙制止說:“龐涓非泛泛之輩,匆忙之中他的軍營仍能如此整齊有序,我們掩殺過去沒有陣型,未必能占多少便宜。不如讓他們把恐懼之心帶回魏國去。一來挫挫魏國的銳氣,二來讓龐涓心生煩惱。下次再戰(zhàn),他必定敗得更慘。”
孫臏的話很有道理,但田忌心里當然清楚孫臏是為了給師父鬼谷子一個交待,不愿意一戰(zhàn)就把龐涓置于死地,但見孫臏有這樣的心,也就成全孫臏吧。況且,從這次戰(zhàn)役來看,有孫臏在,把魏國打趴是遲早的事。于是,田忌連夜撤營,班師回齊國去了。
按說田忌打了勝仗,回去應該受到獎賞,龐涓吃了敗仗,回國應該受到處罰。然而,天下的事就是那么不按理來:
龐涓雖然桂陵之戰(zhàn)失敗,但打下邯鄲有功,將功補過,魏惠王并沒有追責。
而田忌帶著孫臏回國,卻面臨比跟龐涓作戰(zhàn)更兇險的局面。一雙嫉恨的眼睛,正在暗處盯著他們。
究竟是誰,使下何計準備將孫臏除之而后快,我們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