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姚志順 聽老家來人說,老宅的房子要拆,正要吃飯的我立馬止箸擺碗,沒了味口。一股莫名的惆悵隨即纏繞住了我的胸臆,思緒也隨之飛回了故鄉(xiāng)的老屋,那個生我養(yǎng)我的地方。 紅磚黛瓦(早前是土墻瓦蓋)的五間房和小半個籃球場大小的院子,組成了老宅。三間朝南開門的堂屋,兩間鍋屋(廚房)門朝西,頂上豎著黑乎乎的煙囪。院子的西南角有一棵棗樹,每年農(nóng)歷八月,棗子熟透時,累累的總會壓斷一兩根脆細的枝條。 堂屋的西間是父母的臥室。一張似有百年樣子的木床上掛著一頂補了幾塊補丁的紗布帳,這也是我們長大成人后母親才舍得做的。每次回家,母親都會拉我坐在床邊并拍著床沿說,就是在這把你生下的。 正室靠墻放著一張近二米長的供桌,正上方墻上貼有毛主席的標準像。每至逢年過節(jié),父親總會在桌子上擺放煙、酒、飯、菜,在桌子下面的瓦盒里燒紙錢給我的爺爺奶奶。全家人依次磕頭后才能吃飯。飯桌是個結實的八仙桌,也是父親常掛嘴邊炫耀的惟一資本,因為是桑木腿、梨木芯的家私。 長大后,因生計的緣故,我離開了故鄉(xiāng),離開了老屋。但每年的春節(jié),是無論如何要帶上妻兒回去的。因為那時候,母親還健在。 而那份魂牽夢繞的鄉(xiāng)愁,正是緣于對母親和她居住的老屋的牽掛。那份情感猶如發(fā)酵的老酒,隨著春節(jié)的臨近而愈發(fā)濃烈。那份醇香伴著老屋的炊煙裊裊升起,飄過母親那如霜般發(fā)絲,牽引著我朝著家的方向尋著年的味道,急急匆匆地踏上歸途。 進得家門,看著母親忙碌的滿桌飯菜,滿身心都是被母愛包裹著的甜和暖。酒足飯飽后,在母親溫暖的被窩里嬰兒般地沉沉睡去。 清早醒來,推開窗戶,晨曦微露,初升的朝陽攜著乍暖還涼的春風,嬌柔拂面,輕柔似母親撫于我額頭的手一樣溫暖。 如今,母親離世已多年,這么多年的春節(jié),我再沒去過故鄉(xiāng)那棟母親住過的老屋了。只在夢里回了幾次,溫馨依然,一切如舊。醒來后總是滿臉淚水,哭濕枕巾。母親沒了,那個可以安放心靈的故鄉(xiāng)也好似隨她老人家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如今,那棟留著我兒時記憶的老屋;那曾經(jīng)為我擋風遮雨,得以安身立命的老屋;那曾充滿了濃濃母愛的老屋,將要被拆掉了,心里真是難以接受,著實不舍…… 想念故鄉(xiāng)的老屋,更想念我的母親。 姚志順,網(wǎng)名字順文從。江蘇淮安人,文學園地的默默耕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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