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齡女童學(xué)涂鴉
文/楊興德
清晨,睡夢中的我被一只柔軟溫?zé)岬男∈謸u醒,同時,耳邊響起一陣稚聲奶氣的呼喚聲:“姥爺你醒醒,起床了!”我勉強睜開睡意惺忪的雙眼看去,原來是我那四歲的外孫女站在床邊在叫我。她是我女兒家的二寶,她所就讀的幼兒園放了寒假,昨天她爸爸才把她送來我家的。
我捏著她的小手輕輕地問她:“大清早的,你不睡覺,起這么早干什么?”她歪著小腦袋說道:“姥爺,你不是說叫我來,你教我寫毛筆字嗎?”孩子的問話把我給搞糊涂了,我什么時候說過要教她寫毛筆字啦?老伴在旁邊說道:“你不是那天和姣姣視頻的時候說的嗎?”我用手一拍腦袋,是有這么一回事兒。
那天我和外孫女視頻聊天,我女兒拿來一個展開的作業(yè)本在視屏前亮了一下說:“爸爸,你看看姣姣寫的作業(yè)還行吧?”我的眼前一亮,只見作業(yè)本上的鉛筆字書寫工整,字跡娟秀,的確不錯。我不禁夸贊了一句:“真的不錯?!苯又矣謫柕溃骸笆敲璧膯??”我女兒說:“是她自己寫的?!蔽殷@訝地說了一句:“呦,真不簡單,等放了寒假,叫她來我這里,我教她寫字?!闭l能想到,她今天會要我教她寫毛筆字。
外孫女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透著天真和可愛,也閃爍著渴望學(xué)寫毛筆字的愿望。我趕緊起床洗漱,然后對她說:“別著急,等姥爺吃完早飯再教你,好吧?”我一邊吃著早餐一邊想,才四歲的孩子,教她學(xué)寫鉛筆字還差不多,學(xué)寫毛筆字,還太小了點兒。小孩子喜歡信手涂鴉,會把墨汁抹得到處都是,洗都洗不干凈,這如何是好?
突然,我想起了我以前教學(xué)生習(xí)練毛筆字的時候,曾經(jīng)使用過一種叫做“生宣N次書法水寫布”的練字文具。上邊標有紅邊的點、橫、豎、撇、捺、豎彎鉤和撇折折鉤等二十種部首偏旁。這些部首偏旁都是空心書寫的示例,每個示例的空心里都標有運筆的走勢箭頭。初學(xué)者使用水寫布習(xí)練毛筆字,不需要墨汁,只需用干凈的毛筆,蘸著清水在水寫布上的空心筆畫里習(xí)練就行了。這樣可以達到清水顯墨,妙如宣紙,水干還原,反復(fù)使用的效果。想到這兒,我立即放下碗筷,在書架上找出了擱置十幾年的水寫布和插在筆筒里的干凈毛筆,蘸著清水在水寫布上試了一下,完全能用。這一下,解決了墨汁弄臟衣服和家具的后顧之憂。
外孫女在幼兒園里學(xué)的是用鉛筆寫字,習(xí)練毛筆字必須改變原來握筆的手型。我費了好大的勁,才讓她學(xué)著能用五指執(zhí)筆法握筆。毛筆是豎起來了,但怎么看都像是三個手指頭握著筆。外孫女坐在小書桌前,我彎下腰,在她的背后拿著她的小手,用蘸著清水的毛筆,在水寫布上的空心筆畫里沿著示例的箭頭運著筆鋒,教她習(xí)練枕腕書寫毛筆字的偏旁。連續(xù)進行了幾遍以后,我讓她自己練習(xí)著寫。初次學(xué)寫毛筆字,孩子執(zhí)筆的小手有些哆嗦,毛筆在空心筆畫里彎彎曲曲地游走,紙上爬滿了“蚯蚓”和“蝌蚪”。
小孩子身架小,胳膊短,只能先描畫靠她近的筆畫,離她遠的那幾行筆畫她夠不著,便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孩子的小手拿著毛筆,在上邊的那幾行里描畫著。我一看,這不但成了懸腕,而且連肘部也懸起來了。我心想,小孩子也就是圖個一時的新鮮,過去了這股新鮮勁兒,可能也就算了。所以我就沒說什么,到書房去做我的事去了。
過了大約有一個小時,聽聽外面沒有動靜,我想外孫女大概新鮮勁兒已經(jīng)過去,恐怕早就去玩她的玩具去了。我走出書房來到客廳一看,老伴正坐在那兒笑瞇瞇地看著外孫女,外孫女還在拿著毛筆在水寫布上畫呢。她用毛筆按照空心示例中的箭頭走向認真地寫著。毛筆干了,她自己還在我的那塊臥牛硯臺的墨池里像模像樣地舔舔筆,然后回身在水寫紙上繼續(xù)涂鴉??赡苁橇?xí)練的時間有點長了,紅撲撲的小臉上還滲出了微細的汗珠。她描畫過的基本筆畫,都填得很飽滿,幾乎沒有重筆的,這簡直就是在描紅。再看她的握筆手勢和整個身體的書寫架勢,完全就是一幅完美的幼女涂鴉圖。我大喜過望,連呼:“孺子可教!孺子可教!”我拿出了手機,在旁邊給她連拍了幾張照片和一段視頻,準備收藏起來,留作她的人生歷程中的一段記錄。
我是真沒想到,外孫女會對學(xué)寫毛筆字如此感興趣。從那天開始,她每天都能在水寫布上習(xí)練一會兒。有時貪玩忘了,大人一提醒她,她能立即放下玩具,拿起筆來,繼續(xù)習(xí)練“涂鴉”。我想,不管她日后在這方面能達到什么程度,我們都要正向引導(dǎo)她保持這個良好的興趣。
常言道:“興趣,是孩子最好的老師?!爆F(xiàn)在的孩子,大多都是一個家庭中的小寶貝。在蜜罐里生活的孩子們,最難得的就是有一個良好的興趣。孟子說過:“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一樂也!”我們的孩子長大后不一定是英才,但是,得一個有良好興趣愛好的孩子而教育之,也是一樂也!
(2021年元月20日)
【作者簡介】楊興德(男),曾用名:楊緒華,楊豐源。江蘇省贛榆縣人,山東大學(xué)電子計算機專業(yè),中國民主同盟盟員,魯南技師學(xué)院高級講師,2012年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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