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言律詩
——鐫璞齋詞話之十三
文/孫葆元
五言律詩的字數(shù)是五言絕句的一倍，但絕不是說任何五言絕句都可以拼成五言律詩。律詩每一聯(lián)都有嚴格的規(guī)定，是唐人在自由奔放的古詩中約束出來的結(jié)果。律詩就好比一個框架，在框架里寫出活潑的內(nèi)容是一種詩的藝術(shù)。
現(xiàn)在我們應(yīng)該了解五言句式的由來。
眾所周知我們的《詩經(jīng)》多是四言句，詩句實際上是一個時期文學語言的習慣，隨著表達需要，在四言句中加一個字便成了五言句，這一個字加在四字句的中間。比如：“仄仄平平”句，加一個“仄”聲字就變成“仄仄仄平平”句式；若加一個“平”聲字就變成“仄仄平平平”句式。
談律詩創(chuàng)作有兩個關(guān)鍵環(huán)節(jié)，一個是對，一個是粘。
對又叫對偶，即在聲律上“平”對“仄”；在詞性上名詞對名詞，動詞對動詞，數(shù)詞對數(shù)詞，虛詞對虛詞。
粘，往往被忽略，粘在律詩八句中每句的第二字上。如第一句的第二字是仄聲，第二句的第二字必是平聲；第三句的第二字必是平聲，第四句的第二字必是仄聲；第五句的第二字必是仄聲，第六句的第二字必是平聲；第七句的第二字必是平聲，第八句的第二字必是仄聲。
就這么仄（起）-平（對）-平（粘）-仄（對）-仄（粘）-平（對）-平（粘）-仄（對）地交替，所以律詩詩句第二個字最關(guān)鍵，一旦首句確定，后面跟著是不能動的。第四個字也跟關(guān)鍵，它在一個句子里保持著音階的起伏，所以在音律上“二四必糾”。從下表可以看到粘的作法：
仄仄仄平平，（韻）
（起）
平平仄仄平。（韻）
（對）
平平平仄仄，
（粘）
仄仄仄平平。（韻）
（對）
仄仄平平仄，
（粘）
平平仄仄平。（韻）
（對）
平平平仄仄，
（粘）
仄仄仄平平。（韻）
（對）
這是仄起定式。
平平仄仄平，（韻）
（起）
仄仄仄平平。（韻）
（對）
仄仄平平仄，
（粘）
平平仄仄平。（韻）
（對）
平平平仄仄，
（粘）
仄仄仄平平。（韻）
（對）
仄仄平平仄，
（粘）
平平仄仄平。（韻）
（對）
這是平起定式。
無論哪種定式，第二字和第四字必須與上一句位置的字聲調(diào)相反就叫“對”。
第二字和第四字與上一句位置的字相同就叫“粘”。凡平仄不調(diào)的字就叫“失粘”。
五律也有四種作法，除了上述兩種，請看第三種：
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韻）
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韻）
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韻）
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韻）
實際上就是把前四句重復(fù)了一遍。
再看第四種：
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韻）
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韻）
平平平仄仄，
仄仄仄平平。（韻）
仄仄平平仄，
平平仄仄平。（韻）
還是前四句的重復(fù)。
五律的第一字和第三字可以平仄互換。二四五字萬萬動不得。
請看例詩：
王灣 次北固山下
客路青山下，行舟綠水間。
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
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
鄉(xiāng)書何處達？歸雁洛陽邊。
這是仄起定式。
常建 題破山寺禪院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
山光悅鳥性，潭影空人心。
萬籟此俱寂，惟聞鐘磬音。
這是平起定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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