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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之窗:
妻子一直是個勤快而又閑不住的人,她除了耕種好那一畝三分責任田外,每年還要養(yǎng)一些豬和雞等家禽,盡管我多次說過叫她少勞累多休息,要注意身體。但她每次總是說,反正耍起也還是算了,再說養(yǎng)點雞既不耽擱生產(chǎn),也不耽誤休息,養(yǎng)出來的雞不僅可以適當補貼家用,還可以改善生活,何樂不為呢?我最終拗不過妻子,索性就由她吧。
如果在農(nóng)村要是家家戶戶都不養(yǎng)豬啊、雞啊、狗啊、牛啊、貓啊什么的,那農(nóng)村就不姓“農(nóng)”了,就會失去農(nóng)村生活的味道和情趣了。
所以,那個時候,農(nóng)村大多數(shù)家庭都要根據(jù)各自家庭條件適當發(fā)展一些養(yǎng)殖業(yè),比如豬、鴨、鵝、雞等。按照妻子的話說,那叫“一打鼓二拜年——順帶”。
當然,什么時候孵鴇小雞,妻子每次總是把時間點這個度把握的恰到好處。
那年初春,妻子和往年一樣,照常用母雞孵鴇了一鴇小雞,大約二十只。按照正常時間和生長周期推算,這群本地土雞等到臘月初期,剛好滿“一歲”,一來又可以出售一些,變賣些錢出來,二來再留兩只雞來過年,一只用來除夕那天的餐桌上,作為團年飯的一道主菜,另一只加香菇燉雞,正月初二早上用來下面,那香菇雞肉面的味道,簡直不擺了,每次想起都會流口水。
那群小雞,長到一個月后,已經(jīng)可以分辨出有多少只公雞和多少只母雞了。說來也怪,那群小雞除了兩只母雞外,其余的全是公雞,這是往年都沒有出現(xiàn)過的現(xiàn)象。妻子說,公雞多這叫陽盛陰衰,雖然公雞不會下雞蛋,但公雞比母雞長勢好且價格高,等到過年的時候,還可以買個好價錢。
其實,隔壁鄰居茍姐家里也孵鴇了一群小雞。也是巧了,茍姐家的那群雞除了兩只是公雞外,其余的全是母雞,成了陰盛陽衰,與我們家的雞剛好相反。
妻子每天早上起來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雞圈門,站在門前壩子上,口中一邊喚著“咕咕、咕咕”,一邊給雞喂食的同時,還不忘一邊清點雞的數(shù)量,看有沒有丟失。下午放活回家,妻子去關雞圈門的時候,同樣要再次清點雞的數(shù)量,看是否早上放出去的雞的數(shù)量一個不差,妻子才放心。天天如此。
小雞一天天在長大。
其實,雞和狗、貓一樣,都是通人性的,每家人的雞,都是單獨在一起放養(yǎng),一般情況下很少和別人家的雞混合在一起。所以,從來就不會走錯路或者找不到家的時候。這或許就是老百姓喜歡養(yǎng)土雞的緣故吧。
我們家這群公雞中,大多數(shù)公雞屁股后面都是長了一圈的很多匹黑色的雞毛,而其中有一只公雞卻非常特別,除了周身一遍紅毛外,雞屁股上面卻長了唯一的一匹很長且翹得很高的黑色雞毛,就像長的“雞尾”一樣,十分好看,與其它公雞與眾不同。過路趕集的人看見這只公雞不僅要對其多看幾眼,每次都要對其大加贊賞一番,說這只公雞真是要雞材有雞材,要模樣有模樣。
然而,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只公雞既然與我們家的那群雞不合群了,這也是我無意中發(fā)現(xiàn)的。它早晚雖然還是在家里吃食,但白天卻跑到隔壁鄰居家,與鄰居茍姐家那群母雞為伍了,每天圍繞那群母雞打轉,可以說是形影不離。茍姐家那兩只公雞沒有我們家那只公雞身材魁梧,所以,長期被我們家那只公雞欺負,從來就不給茍姐家那兩只公雞大獻殷情的任何機會,每天獨占鰲頭獨領風騷,那個得意勁,還真的令茍姐家那兩只公雞直流口水。
為此,我曾多次提醒過妻子,要多關注那只公雞的行蹤,謹防它找不到回家的路。但妻子卻說,管它的,只要它晚上回屋進圈舍就行。
一天晚上,妻子清點雞時突然發(fā)現(xiàn)那只大公雞竟然沒有進雞圈。妻子第一反應就是懷疑那只公雞可能是在茍姐家里。于是,妻子叫我去把那只公雞給捉回來。我回答妻子說,茍姐一個女人在家(她的老公外出打工去了),我一個大男人,怎么好意思晚上去一個女人家捉雞呢?妻子覺得我的話有一定道理,就叫我負責打電筒照亮,她負責去捉。果不其然,那只公雞,還真是在茍姐家雞圈里,它睡在雞圈中間,周圍全是母雞把它包圍著,正得意洋洋的樣子。盡管它千萬個不愿意回來,但還是被妻子強行把它擒拿回來了。
第二天晚上,那只公雞依然去了茍姐家里,我和妻子又去把它捉拿回來了。
第三天晚上,那只公雞還是去了茍姐家里......
后來,妻子提議,干脆就不去捉了,反正它白天要回家吃食,等過年的時候就直接把它捉回來拿集市上去賣了就行了。我也是個賢麻煩之人,當然雙手贊成。從此,就再也沒有去捉那只公雞回來了。
此后的日子,那只公雞依然和茍姐家那群母雞打的十分火熱。久而久之,我們也就不再過度去關注那只公雞了,妻子也不再堅持天天晚上去雞圈清點雞的數(shù)量了......
直到春節(jié)快鄰近了,大約臘月二十左右吧,茍姐的老公在外打工回家了。一個趕場天的早上,茍姐兩口子捉了幾只雞正準備去集市上賣,妻子過路時,晃眼一看,發(fā)現(xiàn)他們背篼里的那只公雞有點像我們家那只公雞。妻子走近后確認那只公雞就是我們家的那只公雞無疑。但茍姐兩口子始終不承認,非說是她們的公雞。茍姐說,這只公雞長期和她們家那群母雞吃住在一起,絕對是她們家的。妻子說,這只雞的長相,是全生產(chǎn)隊獨一無二的,尤其是雞屁股上面那匹很長且翹得很高的黑色雞毛就是最好見證。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雙方就這樣一直僵持不下。
妻子打電話要我回家去給她“助陣”,說茍姐家兩個人,她一個人“敵”不過她們。可我那時正在外面忙,根本就抽不開身回家,再說即使趕回去,“黃花菜也涼了”。
不就是一只公雞嗎,再說茍姐的是個什么樣的人你又不是現(xiàn)在才知道,她既然要,那就給她們拿去賣來弄藥來吃,把雞給她們就是了。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對妻子如是說。
那只雞屁股上面長了一匹很長且翹得很高的黑色雞毛的公雞,就這樣被茍姐兩口子硬生生搶去賣了。
后來,妻子也感到自責,說怪自己平時沒有堅持天天晚上去把那只雞捉回來,要不然,也就沒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了。
就在那天晚上,正在氣頭上的妻子還問我記不記得,說有一年,茍姐家里一只公雞晚上同樣也是長期住在我們家,可她們年底來我們家捉雞回去賣時,妻子不但什么話也沒有說,相反還幫助茍姐一起捉雞。這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這就是妻子感到最困惑的事。
后來,隔壁鄰居郝姐曾無意中問過茍姐,說那只公雞明明就是某人家里的雞,你們怎么非要要強行說是你們家的雞呢?
茍姐臉頰緋紅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說,當年,她家老公外出不僅沒有掙到錢,還是借起錢回的家,當時家里處處都需要錢花。再說,那只公雞確實是在她們家住,多少也是吃了點她們家糧食的,你以為別吃別住啊!茍姐明知理虧,還要裝出一副有理的樣子。
盡管茍姐至今仍然欠妻子一個道歉,但妻子終于從郝姐口中得知那只公雞的“真相”了。她心里的疙瘩也總算解開了。
......
轉眼那只公雞“丟失”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二十多年了,妻子或許早就已經(jīng)忘記了,而我卻依然記憶猶新,仿佛就在昨天。不是我放不下,而是因為今年我家又孵鴇出了像原來那只一模一樣的公雞,而且同樣是又自愿加入到茍姐家那群母雞隊伍之中去了,又成了一只“好色”之雞。好在它還沒有迷失方向,至少還能夠按時“進圈”,早出晚歸......
前不久,茍姐在家突發(fā)疾病,而老公又外出打工不在家,需要人急需送去醫(yī)院而又找不到人時,妻子既然第一個站出來,幫她叫車等等,前前后后忙個不停。那天白天我不在家,妻子的見義勇為是鄰居郝姐告訴我的。
那天晚上,聽完妻子助人為樂的思想“匯報”后,我無意中對妻子說,看把你累得成什么樣子了,她是你什么人啊?你難道就忘記了二十多年前那只公雞的事了?
妻子則說,人家一個寡女人在家,當時生產(chǎn)隊附近又沒有什么人,總不能見死不救啥。再說,誰又沒有個落難的時候呢,遠親不如近鄰嘛,難道看著她活受罪?關鍵的時候,作為鄰居還是應該幫助一把的。妻子的一番話,說得我啞口無言。
親愛的妻子啊,你就是一本厚厚的書,我是越讀越有味道,讀你千遍也不怨倦!
本文由甘元俊原創(chuàng),歡迎關注,帶你一起長知識!
作者簡介:
甘元俊,網(wǎng)名,駿馬,鄰水縣荊坪鄉(xiāng)政府工作人員,鄰水縣作協(xié)會員,從事鄉(xiāng)鎮(zhèn)文化工作多年,閑時將碼文組字當做生活的“調(diào)料品”,偶有“豆腐塊”散見諸報刊、平臺。
審稿:張學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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