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滿思量的綠皮火車,一途遺忘,多少時光的倉皇。尋蹤覓影的野馬,一路狂奔,多少歲月的枉然。光與暗的交織,喜或悲的參半,熬成一鍋生活的酸甜苦辣。
【起】
國境之南的晚風,掠過古老斑駁的城墻,吹起過往的跌宕,散落于泉城的人間四隅。紅磚塊瓦的時代悄然遠去,瓊樓玉宇般的建筑不斷拔地而起。人們穿梭在樓林間,帶著各自的故事與秘密前行著,奔跑著。居住的房屋正處市區(qū)的中心,是幢低矮平房。四面都是高樓大廈,形成一股圍城之勢,令人不禁感嘆著現(xiàn)今生活的快節(jié)奏,以及那難以喘息的重壓。不遠處有個菜市,天一微亮,就能聽見買賣言語中的你來我往。即便早至初秋,盛夏的氣息依舊很濃,伴著花草的香氣蔓延而開。陽光透過樹蔭,打亮臉龐,仿佛看見了那憧憬的耀眼未來??上藗冊谲囁R龍般流轉(zhuǎn)中只顧著享受,卻忘了此番美景將行遠去,僅好來年再見。
它那青澀可氣的模樣,竟成為了初來駕到時,內(nèi)心鐫刻的映景。
【承】
冬夜是道倒塌的墻,砸傷失眠的人。有人暗自竊喜,緊握手中的種種小確幸,不知疲憊地擁抱回憶,忘卻深夜的黑;有人淚流滿面,重演一場場過往的對手戲,然后甩臉告別,不帶走一絲絲的想念;還有,像我這樣般怕冷的人。即便關(guān)緊了門窗,依舊阻止不了那位神偷,盜走欲眠者的睡意和美夢,直至一夜天亮。裹上偏愛的黑色大衣,戴緊阿姊手織的針線帽,背起行囊出發(fā),迎接嶄新的一天。關(guān)于泉城的冷,其實并沒有腦中所想象的那么可怕。海岸吹來的風帶有濃厚濕氣,配上十二月特有的寒,一對難兄難弟的攜手相伴,構(gòu)成了泉城人們口中的冬日。熱騰騰的饅頭包子,慢悠悠的大爺大媽,追著公車的白衣少年,以及被水打濕的玻璃窗櫥,形成了一幅安詳和諧的畫面。騎著單車行駛在大街小巷上,躲過一幕幕朝夕的爭執(zhí),穿過一場場的相遇和告別。也許,世界的粗糙正是淡忘了緣分的細膩,才會縱容離合戲碼的交替上演。
假若狂歡是一個人的財富,那么當一群人舉杯共飲時,則是一城一市的繁華了。每逢佳節(jié)吉日,泉城必定拋開往日的平凡。洗清臉龐且換上新裝,跟上一回潮流的指向標。而領(lǐng)SHOW天地作為泉城最驕傲的新式文化領(lǐng)域,自然吸引了無數(shù)年輕時尚者的光臨與厚愛。跨年的倒計時前,這里擠滿了人群。在喧嘩的鬧聲中,容易迷失;在一個個陌生背影中,容易走散;在頭頂那張網(wǎng)狀的燈飾中,能夠看到的天空仿佛變小了,自由也將不再被無限放大。絢爛煙火、酒吧燈光、人工造雪、影院大幕……城市記憶中的娛樂定義似乎永遠有限,但真正被拘束的東西,是人心罷了。
有時候,熱騰其實也就是那么的一回事,卻讓孤寂的城市風風火火了一把。時而順應了人心的孤獨,出資籌備一場盛大的相遇或重逢;時而讓人學會認清世界的本質(zhì),告別才是真正的人生必修課。也許,這是泉城的一份心意。
【轉(zhuǎn)】
殘冬的斜影退出冷暖的爭執(zhí),初春的微風參入人間的瘋狂。傾盆大雨從天而降,打亂鏡中的景色,打花街墻的涂鴉,打濕里外的衣衫。泉城的每一隅每一處,似乎都褪去了原有的色彩,變成空無一切的白。而散失的營養(yǎng)流入大地中,滋潤著花花草草們,然后成長,盛開。
撐開傘,雨點不停地擊打著,協(xié)奏成一曲無人命名的旋律,在熙熙攘攘的中山老街里回蕩。位于兩旁的歐式建筑端莊嚴肅,宛如新生的青蔥枝葉只手遮天,琳瑯滿目的上架衣鞋,再加上一堆堆美食的誘惑,構(gòu)成了別具風格的泉城古街。而縱橫交錯的格局,令不少的隱蔽小巷進入了眾人的視線中。歲月斑駁的地面石磚,狹窄入口的神秘幻覺,鄰家阿嬤的民俗風情,頑皮孩童的嬉戲打鬧,都為中山老街添上不少的古色古味。行走在長廊中,看著擦身而過的每一個人。有人悠哉漫步,心間那些沉重的是與非似乎都被深深藏起,不被提及;有人將冷飲烤串輪番入口,使生活的辛酸和沉淪一吞而下;還有的人,不停地向身旁同行者傾心訴說著,把忍存的委屈一并丟棄到這場雨中。雨越下越大,原本的輕柔聲曲轉(zhuǎn)調(diào)變?yōu)榭钥脏挠辛豁憳贰P腥说哪_步開始加快,拼了命想逃離這場龐然大物的侵襲??稍绞沁@樣,越是避免不一次次的正面交鋒,再而落下一身的沮喪。迷茫似乎無法在現(xiàn)實中存活,才會在我們腦海中僥幸相匯,形成一股暗涌,流經(jīng)身心的每一處。它不會帶來任何的疼痛,哪怕是脆弱的神經(jīng)也不屑上前欺負。它朦朧著,它無處不在,它是一道大墻,時間也難以逾越。而我們,在最好的年紀里,踏上一途的顛沛流離,誰都不愿,誰能無怨。然后一味逃跑,一意故作堅強。所以,才會迷茫,也才會哭哭啼啼地跌倒與爬起。其實外頭的雨那么大,走到哪兒都是淋濕一片,難免失意。不如就在原地等待,等太陽,等蛻變,等一次全身心的成長。雨水從屋檐滴下,在腳下積成一灘,倒映出世間百態(tài)的真?zhèn)巍?/span>
泉城的雨,像杯酸梅湯,喝前滿是期待,入口嘗盡刺激;老街的味,像枚銅錢幣,即不失陳年本色,又不畏歲月侵蝕。也許生活亦如此,迷茫失意都將無可避免,又何嘗爭盡朝夕呢。每一個時期的人,都將遭遇不一樣的迷茫。而處于大雨里,不需匆忙奔跑,也不必著急焦慮,等待天晴會是最好的方式?;蛟S,這就是泉城的心,泉城的意,泉城的內(nèi)心告白。
【合】
跟著海邊的風大聲呼喊,讓日光掃去全身的陰霾,宛若新生。六月翻山越嶺,終究如約而至。
光著腳丫在沙灘上奔跑,盡情地跟隨海浪舞蹈,踏起的細沙沾滿雙腿,濺落的水花抱緊衣裳,落日殘紅在半空偷笑,成群孩提在地上嬉鬧。這兒,是泉城的海。簡單的大塊鐵牌,噴上些白色文字,醒目地矗立在那兒,一動不動。紅塔領(lǐng)域的海灣一覽無遺,岸上卻是一片荒蕪,除了沙。假日時分,能夠清楚地看見熙攘的人群,帶著一張張愉悅的面孔手舞足蹈,讓人迫不及待地加入其中。游泳、排球、賽車、燒烤、看?!瓟?shù)不盡的玩耍方式,頓時令人忘掉了簡訊消息的糾纏,還有人世間的那些對錯是非。
泉城的海岸帶有熱息,篩減了厚重的鹽水味道,獨具特色。凌晨三點的孤影下,依偎著僅有的單椅,面朝幽暗的海水,不禁感傷。周圍的燭光燈火漸行暗去,狂歡的少男少女也躺進帳中,一切陷入死寂,僅存潮聲的起落。沿著海岸邊緣漫步,泥沙隨著重量深深入陷。在深邃的黑暗里,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現(xiàn),或喜或悲的情節(jié)交叉碰撞,釀成一次次的情感爆發(fā)。猜忌、冷漠、嘲諷、流言……一一幻化為尊老智者,在面前危言聳聽。打算轉(zhuǎn)身而走時,卻發(fā)現(xiàn)早已無法擺脫糾纏,開始陷入恐慌和不安。也許,走出象牙塔的時分,我們就該做足十全準備去面對世界的荒涼。但很遺憾,沒有誰能夠全然接受偽裝背后的丑陋,才會一次次地流淚哭泣,憤憤不平。生活的忐忑是個沒有答案的謎案,既無法尋找,也不能偏執(zhí)。而擁有光亮,則成為了歲月中最重要的小事。它照亮臉龐,它掃去陰霾,它指引前方,它溫暖你我。原來,它正是我們所欠缺的那一塊。原來,這也是泉城的海最想說的話,只是開不了口罷了。
遠處的海平面泛起微光,將大好美景送往雙眸,得以深深寫入回憶里。
【起承轉(zhuǎn)合】
三年光陰,如同放涼的好茶。錯過了最佳品嘗的時分,過后不停搖頭余悔,卻也求得小知小識。
歲月的墻,雜草叢生,處處負有往昔的裂痕??僧斶w拆復筑時,內(nèi)心又過于不舍。也許,這就是泉城的心意。來時,賦予幻想和滿懷期待的能力;去時,贈與回憶和難以言喻的感激。故事的起承轉(zhuǎn)合,泉城的一心一意,這大概會是后青春詩句中,最為濃重的一筆。
回眸古城崇武的蒼蒼歲月,細品老寺開元的禪定寂寥,欲問長橋洛陽的愛恨起落,不忘泉山清源的歸去來兮。此經(jīng)遠行,未知何時再歸??僧斊痫L時,我會想念你,以及你的全心全意。
編輯:陳晨(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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