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昏幕已降,華燈初上。
與二三子,圍坐閣樓里,徜徉古籍間??v論秦漢史,戲說盛唐事。往事越了千年,談笑間,日出日落,冬去春來。再回首,長安城里換了人間。不變的是,顧公所言,“長安米貴,居大不易”。
推杯換盞,縱有杜康也難解憂。下筆千言,雖無紅袖添香,亦可揮毫潑墨盡舒暢。君不聞,晨鐘暮鼓,我不見,鐘鳴鼎食。哪有二世三世到萬世?且看,“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誰念“芙蓉帳里春宵曖”,只見旌旗入長安,然后,峨眉宛轉,馬嵬魂斷。永豐園,灞橋柳,長安城里夜送友。斟酌有度,夜話無數。
時醉,時醒,是夢,是癡。
春風不解客人心,只顧得,為花填紅,人間盈香。奈何,客從西來,囊中少孔方,夜游如夢長。再回首,燈滿人間夜微涼。說不盡九城重闕事,量得出身上寒衣長。男兒志在四方,莫要春夜話悲涼。還得要,年少不慕南山五柳,當學宗愨郎,乘長風破萬里浪。
長安,長安,多少文人,想描繪你的容顏,多少墨客,愿為你寫詩作傳。且看,春風為你驅寒,牡丹為你馨香滿人間。你是春夜里的美談,你是漢唐的江山。再看,阿房宮里灰燼燃,華清池外圍欄桿。無情的霸王劍,噩夢里的安祿山。風風雨雨,新一代的癡兒,站在朱門前。
春風又綠江南岸,朱顏換,而今,你又是誰的長安?
寂靜良久,聽得人言:
“離離原上草,一素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顧公讀罷,欣然笑曰,“道得個語,居即易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