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祖父坐在那棵槐樹下 (外四首）
我看到祖父坐在那棵槐樹下
我不敢走進(jìn)
我安靜的站在家鄉(xiāng)的門口
望著日漸虛幻的背影
我不知道
你何時回家
或許只有在虛實的長夢
一年又一年
麥子熟了又熟
院子里干干凈凈
農(nóng)具擺放的整整齊齊
她們都有自己的家
平靜的守著這院落
我看到祖父坐在那棵槐樹下
我說起父親
我默默的站在那棵槐樹下
望著日漸虛化的背影
房子也在土地里
重新蓋了起來
那烏黑的頂棚帶著滄桑離去
只留下灰色的塵土
院子平整
水泥板也鋪了起來
上面曬著黃花菜
碧綠碧綠的景象
這都是父親的功勞
這勤勞孝順的父親
我看到祖父坐在那棵槐樹下
我看到卷在手里的煙卷
我說起祖母
祖母也蒼老的許多
七十六歲的高齡
在你離去的那口窯洞里居住
祖母從不舍得離開
祖母時常生病
但也剛強(qiáng)
家里家外
她佝僂的背影見證者
孩子們的成長
我看到祖父坐在那棵槐樹下
我又提起母親
也是苦命的女人
那是善良的母親
與父親一樣
在田間地頭
辛勤的勞作
雙手早已沾上了歲月的氣息
母親說自己苦
嫁給樸實的父親
沒有大媽一樣每天都有華貴的衣服
但也幸福著
我看到祖父坐在那棵槐樹下
我要說起妹妹
那個最倔強(qiáng)的孩子
也是最聽話的孩子
妹妹又瘦了
但上了蘭州的警校
那是夢想的地方
做了警察
妹妹也堅強(qiáng)
也成熟了許多
也為家里著想
時常給父親打電話
自己有苦也不說
心里受著
那堅強(qiáng)的妹妹
也一路默默的前行
我看到祖父坐在那棵槐樹下
我不敢說起自己
讓我安靜的站在你的身后
我想
房子總會浮在水面上
沒有人住
漂浮著
我想
天空總會掛在陰云里
沒有人看
流浪著
我想
樹上總會站著那雀兒
沒人去捕
孤獨(dú)著
那是我的房子啊
那是我的天空啊
那是我的雀兒啊
為何我的幸福在一點(diǎn)一滴的
漂泊呢
為何我那幸福的手里就沒有
我那
屋子
天空
雀兒
我想
我想
我想
還有誰在想呢
廣州隨筆
燈火通明
天上的星星都遮住了臉
嚷嚷熙熙
看不見腳下通往那里的路
行李箱與人之間
親密過所有的朋友
我
漂泊在北方的一顆麥子
被風(fēng)吹過
到了南方土地上
一顆純潔的心
深埋在了人們腳下的泥水里
越是掙扎
就是出不來
幸好
這只是空氣中的麥子
就一夜
之后呢
站著回北方
還是坐著回北方
這都是一種毅力的堅持
我
帶給南方的麥子
生命還是在北方
土生土長
秋之祭
我沖破拂曉來到冬天的前夜
海子帶著眾人聚集
等船只靠岸
歇一歇撕成碎片的靈魂
我們的父親
在內(nèi)蒙古的礦山里
彎曲成一塊黑色的石頭
再也看不到
用船只運(yùn)來希望
土地一貧如洗
田野枯黃
秋天在夜里舉著火把
逃離
一碗面
或許
一個人的宿命就是一碗面
行于一碗面
也忠于一碗面
也止于一碗面
如果這碗面不在
那胃也會不在
那生命也會不在
或許
二十年后
人們常說的二十年
或許沒有
也許更長
將會有一個生命將止于一碗面
一個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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