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哥是個看上去有些嚴肅的胖子,但只要稍加接觸,便會發(fā)現(xiàn)他其實是悶騷型玩冷幽默的高手。這家伙煙酒不沾,飲料只喝可樂,一頓飯下來,能喝完一個大瓶裝。像大多數(shù)胖子一樣,他性子偏慢,就也是俗稱的穩(wěn)重,干什么都不慌不忙,都三十多了,連娶妻生子的事兒,也不著急。
貓哥生長在北京。外地人一聽北京孩子,都以為全得是生下來就享福呢??韶埜邕€真不是,他沒上過大學(xué),工作也不是特穩(wěn)定,目前在一棟商業(yè)大樓里做物業(yè)兼安保,夜班白班輪著倒。十幾年前,貓哥職高畢業(yè)剛工作時間不長,實在受不了一家?guī)状嗽诔抢镒《畮灼椒矫椎钠椒?,便咬牙貸款在昌平北七家那兒買了個七十幾平方米的商品房。在當時,他可算是小區(qū)里最年輕的業(yè)主啊。
就是這么個貓哥,業(yè)余愛好卻是說相聲。胖人說相聲,有著天然的優(yōu)勢,貓哥打小就與相聲相伴,似乎在北京某兩個城區(qū)里還有些名頭。
有一回,貓哥請我去看他的演出,地點在一古色古香的小院里。這是一次曲藝票友的演出,由貓哥的師傅馬貴榮老師組織的。
馬老師一直致力于青年少的曲藝教學(xué),發(fā)現(xiàn)和培養(yǎng)了不少這方面的人才。記得我兒子小時候喜歡相聲,我想給他找個老師,在網(wǎng)上搜到馬老師的信息,可惜沒能聯(lián)系上她。
在小院的一間小偏房里,有個小舞臺,臺下能坐幾十人吧。我和幾個給貓哥捧場的朋友找到這里時,貓哥正跟兩個搭檔在哪碰詞兒呢。貓哥說,平常他們多半是在電話里溝通,搭檔住通州,見個面不容易。
以貓哥的體量和氣質(zhì),他自然是捧哏。別看捧哏在臺上“嗯哪啊是的”活兒不多,似乎也沒逗哏出彩兒,但在相聲界卻有三分逗七分捧之說,真假不論,至少說明捧哏是很重要的。
演出開始了。開場的是一小小子,大概六七歲吧,是馬老師正教的學(xué)生。他穿著小唐裝,穩(wěn)穩(wěn)地站在一張小桌子前,一拍醒木,奶聲奶氣地來一段評書《虎牢關(guān)》,看他那小大人似的做派,著實讓人喜歡。
接下來就都是相聲,基本上是傳統(tǒng)段子。聽著聽著,我不覺打起了瞌睡。好在等到貓哥出場的時候,我醒過來了。
貓哥他們說的群口相聲《金剛腿》。貓哥站中間,倆比他小一號的搭檔站兩邊。這個段子以前聽人說過,好像是說出一樣物件,不論是吃的、使的、用的,都得叫它帶著四條腿兒,一共說出128條腿。這個段子貓哥他們加進了自己的一些東西,感覺他左右的倆搭檔挺鬧騰,一直在大聲叫著吼著,興奮無比,倒是貓哥穩(wěn)穩(wěn)站在中間,還唱了一段京劇。隱隱地,我對貓哥有一種期待,但又覺得他還沒有完全表現(xiàn)出來。我知道,相聲要說好非常難?;鸷蚍执缟园盐詹缓茫吐镀凭`。貓哥他們作為票友,說到這程度已相當好了。
這個段子他們演起來時間不短,中間我又睡著了。直到一陣掌聲把我驚醒,看到貓哥走下臺。同去的好事者,拍了我雙手抱胸打瞌睡的照片,傳到朋友圈,這下我想不承認都不行。
好在貓哥并不當回事兒,他說最難侍候的就是我這樣的觀眾,能來就不錯了。當貓哥聽說我曾在北展劇場聽名家的相聲也打過瞌睡時,便更加釋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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