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的世界帶我回宋
文/胡風楚月
高遠的秋天,獨自一人坐在窗臺前,時光簡慢,閑云游鶴,淡淡濃濃喝著下午的茶,奇思異想,怎么“飯圈”,怎么“大師”云云。
也許是生活太天真,或許人生太浮躁,唐詩宋詞世界不斷在顛覆后世的文人墨客,及被文人墨客感染心靈的世俗清客,喊著夢回大唐,“一日看遍長安花”。又有多少人讀懂唐朝文人孤獨?浪漫的李白是孤獨的,“千金裘,五花馬”,酒令中的交集。杜甫是孤獨的,“安得廣夏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一生卷入茅屋秋風,動蕩的心,安不下一世的人生游離。盛世的大唐,隱藏著盛世的孤獨……
每一個朝代的支離破碎后,下一個朝代迎向蓬勃而生,讀書人風雅,布施世間,人生風情,及生命中的人格,不斷的超越時代。宋朝三百年史,思想文化,文明藝術(shù)堪頂峰造極。讀書人活得有滋有味,諫言有功,言畢無罪。只因“士可殺不辱”!才會有蘇東坡“老夫聊發(fā)少年狂”。才有子瞻走進宇宙間的恢弘,人與自然抱擁哲學的交銜,大江奔流逐紅日波瀾壯闊。陳演?。骸叭A夏民族之文化,歷數(shù)千載之演進,造極于趙宋之世”。當代歷史學者贊譽宋朝為中國的文藝復興時期。
假如這個風入松般的秋天,坐在宋朝茶肆,手持一卷書,吟唱;三秋桂子,還有那柳永: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是相看紅艷,更是漂泊縱有千種風情?其實,真正的文人的心境都藏在畫幅中。
宋朝是中國畫具有最完美的審美哲學,它“三遠”既深遠、高遠、平遠。二維視覺跳躍到三維,達到立體透視展示寫意的美感。如《千里江山圖》無法走出它的平遠,想象自然生命與歷史時空,一個畫師的心靈世界蘊藏的一草一木,生命歷路重山重水,凝結(jié)的曠達,孤鶩云舒,微流入心瀾,人生的崇高,天地的壯美。
然而我醉入心扉,涌動如潮的是范寬的《溪山行旅圖》。你站整幅畫前一千多年前古人,給你是巍峨頂立,頂立天地壁立千仞。仰視它的高度,不如說它是宇宙間走下的高山茂林,依倚如磅礴自然中,灌草叢中溪水叮咚,不見源只見潺流,深山一絲禪意,自然悠遠。遠遠林中,忽見一對商旅趕路,隱蔽叢林鑿出一條古道,艱難的穿行。
讀攬這幅畫感覺與歷史續(xù)緣,自然的生命力和人的生命里,即使你霸氣艱難超越前行,天地間那些頑強叢生的生命,氣象萬千,魅力進化,不斷的循環(huán)推進,人太渺小。畫幅的布局章法徐悲鴻認為:“而一山頭,幾占全幅面積三分之二,章法突兀使人咂舌”。范寬也是宋代著名北派山水大師。師法自然,遠取其勢,進取其質(zhì)。中國畫的“三遠”都在這幅畫中延伸。
這幅畫更令人迷惑的是千年前的作者是誰?只到1958年原臺北故宮博物館副院長李霖爛先生破譯,作者的字款在一片葉子上“范寬”。
這秋天我們還在秋思什么,也許是故人還在明月里,是你愛戀斷如天間,人生過往客,都是螻蟻凡俗的世界。人生越走越遠,背離生命越來越近。我們面對山河,每一個清澈的早晨,還想行走大江南北嗎?那千里之極,眺望聯(lián)想,腳下百里、十里,最后是自已最愛的一座村莊,正在升起裊裊炊煙。
我們這一代人青春蹉跎,中年又搖搖晃晃,當年總以為錘石,總想生猛的活著,生猛的戰(zhàn)勝一切。
就像范寬,他生猛、錘石,錘石的霸氣,千壑巖石,壁仞連峰,用它青春年少攬讀自然給后世一個宇宙下流動的世界。我突然想起90年代初讀過王小波《黃金時代》,第一章寫下這樣的話:“后來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一個緩慢的受錘的過程,人一天天的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最后變得像挨了錘的牛一樣??墒俏疫^二十一歲生日時沒有預見到這一點。我覺得自一會永遠生猛下去,怎么也錘不了我”。
其實,再生猛的人生也就像秋肅殺而來,林花謝了春紅,當年一切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我們這一代人早已消瘦了紅肥,所有的固執(zhí)去蟄伏下一個寒冬。
——2021年9月10日
作者簡介:胡譯(胡風楚月)60年生人,故鄉(xiāng)湖北武漢。自修湖北大學語言學專業(yè),拙笨於勤,笨鳥先飛,獨立特行,喜歡文學藝術(shù),為人為文,一支筆修為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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