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2020年的到來如同世界末日無異。而我并不得知真正的末日到底為何般模樣,卻能分明得感受到:這一年對所有人而言定是最為深刻和最不同凡響的一年,有人命運輪轉,有人四處尋覓依然難解溫飽,也有的人宅在家里過得更為渾噩……
恍惚間半年已盡,這些人對2020年最初的期許與熱枕,好似都因為疫情的到來逐日消磨殆盡,他們的熱情沒了,失望和煩惱攢得也更多了,而在一同經(jīng)歷的悲喜夾交的歲月里,又不知還有多少人在為無處傾吐心中的萬絲苦楚而獨自哀傷呢?
6月初上海的天就入了梅,持續(xù)下了近個一個月的雨,人不自覺得也跟著快要發(fā)霉。走在雨后悶熱難耐的馬路上,擠在人潮紛涌的地鐵里,有時我就遐想會有多少人同我一樣,恨不得分分鐘想把戴在臉上的口罩扒下來,讓覆蓋在嘴巴周邊的汗水夾雜的濕熱的水氣迅速蒸發(fā),暫且得以喘息。
我深知自己這番歪心思很不好,也不敢那般僥幸地去操作。殊不知在幾個月前,城市公共區(qū)域的角角落落早就隱匿著許多許多這樣的人:看到復工后井然有序的生活再次重啟,想當然疫情毫無風險可言,也便一個個心安理得地脫去口罩自如出入各種場合。
對于這般行徑,并不想為之表態(tài)如何,畢竟任何事情都是一個概率問題,我的不敢為之舉或許是可能降低某些概率的發(fā)生,卻不能控制其他千千萬萬因素不會繼續(xù)誘導概率的上升。
果不其然,當我還在為決心動筆寫這晚來的下篇而深感羞愧時,我們的北京毫無征兆地凸起那么多的病例。談及三文魚色變的幾周前,熟悉的管控再現(xiàn)幾個月前的情景——限制出行、小區(qū)測體溫、快遞架子重擺,當?shù)厝硕ㄓ质切闹幸活潯?/span>
不忍回憶的畫面重現(xiàn)眼簾后,很驚奇的是,在其他城市生活的我們卻少有幾個月前那段隔離在家日子里有過的那般恐慌與焦慮之感了,看到新聞也是偶有提及身邊人要注意一番,只此而已,心中也無再多波瀾。
幾個月前,我確有時不時會擔憂新冠疫情常態(tài)化后世界將怎樣的不堪,而今包括我在內的大多數(shù)人,竟不知何時對外界那些疫情態(tài)勢的新鮮勁兒與感知力已變得麻木不已,亦或是習以為常了。
但翻開手機看到還是未走遠的疫情,親眼見證著全球確診人數(shù)一天天地突破到了一千萬的現(xiàn)狀,無法獨善其身成為局外人的我們,雖嘴上少有提及,心里時有害怕又止不住想要知曉:這樣的日子多久才會是個盡頭?未來的世界還會好嗎?
是的,疫情之下沒有局外人!面對疫情的肆虐,無知與狂妄才是另一種最為可怕的疫情!思來想去,決心將這并不被大多數(shù)看好的反思題材給它寫完。
再度反思,絕不是單純?yōu)榱送虏?,不是為了追責誰誰誰,或是感嘆人性之丑陋的可見一斑,而是讓每一位遭受災難之痛的歷經(jīng)者們不能白白忍著苦痛又再次重蹈覆轍,這些歷經(jīng)者會是醫(yī)護者、志愿者,亦或是每一個不可能獨善其身的普通人,而我們每一個人都應好好地共同面對,學會如何與生活對抗,或許才是我們探討人類生存的終極奧秘吧!
上篇提及到《鼠疫》這本書,在加繆冰冷言語的描繪下,奧蘭小城無疑是一個充斥著丑陋、散漫又缺乏思考和人情的地方,一場猝不及防的鼠疫攜帶著最致命的威脅,偏偏派往到這個城市的每一角落,將死寂的小城墜入無敵的深淵中。
而看似荒誕的鼠疫生活在悄然變?yōu)槌B(tài)后,災難下人人自危的人性之惡昭然若揭。這座城市的眾生相跟現(xiàn)今肺炎爆發(fā)后的千百城市如出一轍,然而真實的生活可比書要艱難太多了,如果書中的世界只是荒誕與苦痛的交加,那么當下的“鼠疫生活”無疑是失望、苦難與人性之惡一次次疊加的總和。
鼠疫生活的眾生相,依然與我們同在。在鼠疫荒誕又不講道理的世界里,截然不同角色的內心與行為,都是那個世界關乎人性最真實的寫照,如今的世界依然荒誕,依然不講道理,你會看到太多的雷同:有人想盡一切辦法逃離那座城市,有人繼續(xù)一如往常適應隔離在家的小日子,而自媒體較低的發(fā)聲門檻卻也給了有些人四處造謠、販賣焦慮唯恐天下不亂的機會,還有些人利欲熏心哄抬物價一心只為發(fā)“國難財”,還有可憐的百姓人心惶惶四處囤口罩囤米糧,搶購浪潮此起彼伏……
荒誕世界的人們雖然沒有了記性,更沒了信念,但還尚存著一絲溫暖。顯然,奧蘭政府在鼠疫當中的作用微乎其微,民眾的力量更為凸顯。譬如醫(yī)生里厄,始終保持著緘默與行動,腳踏實地地踐行著自己的使命,即使再絕望也未曾放棄抗擊病情,勝利的曙光來臨,像他這一的一群人卻選擇默默遠離歡呼與喜悅交加的喧囂,成為最容易被遺忘的個體。
塔魯作為里厄的朋友,也主動請纓建立衛(wèi)生防疫隊,實施衛(wèi)生防疫舉措,統(tǒng)計消毒地點,協(xié)助出診,運送病人……此外,擅長講道的神父帕納廬、朗格,他們都是加繆荒誕世界里溫暖的存在,他們犧牲自我都加入抗疫隊伍;他們站在疫情的第一線,向鼠疫發(fā)起猛烈的反擊,毫不退縮;他們選擇用孤勇的堅持與鼠疫抗爭到底,他們有些人死了,卻永遠的活下來了。這或許是心底中對那座城市深刻的愛吧!
而每一個中華兒女在經(jīng)歷過武漢及全國疫情防控后,同樣不能忘記的,是為此次疫情犧牲最大的、一直守候在一線的群體——80歲高齡的鐘南山院士、李蘭娟院士等奮戰(zhàn)一線,還有“以血之軀”的最美逆行志愿者、抱薪者、追光者們,他們這個疫情眾生相下最美麗的風景!
恩格斯說,“一個聰明的民族,從災難和錯誤中學到的東西會比平時多得多?!倍颊f大災便是大難,從非典到新冠肺炎,對于我們的教訓,無論是民族的凝聚力、領導力還是執(zhí)行力,可能說是從淺嘗輒止貫徹到深刻入骨了。此次的疫情防控的完勝,相對其他國家,不說我們是否是為一個聰明的民族,但社會主義優(yōu)越性確實彰顯無疑的。
但在喜悅慶幸過后,回歸在自然面前的我們終究還是渺小無比的、黯然失色的。短時期的外在防控固然重要,可真正拯救這場戰(zhàn)役的,或許還是我們自身,是我們那些璀璨光輝的人性,是英雄主義的無畏奉獻!
而加繆在《鼠疫》中如是告訴我們,在災難中學到什么,人的內心里值得贊賞的東西總歸比應該唾棄的東西多。他想表達的或許正是,人們不必苛求自身成為英雄圣賢,而是災難來臨后我們每一個普通的人要做到挺身而出,奮起反抗,承擔一個“本地人”對同袍人本該有的責任與同情心,只因誰都不是局外人現(xiàn)在不是,未來也都不會是。
悲劇不再來,苦難依然在上演。固然,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中,誠實面對自我,在災難中學會堅強,鐵肩擔道義,在堅持中相信黎明的曙光,永遠不要遺忘,努力記住更為重要,正如《鼠疫》中里厄醫(yī)生在聽聞城里人歡呼后想到的:鼠疫桿菌并沒有死絕,也許有一天,它會再次來臨給人們以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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