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萊士·史蒂文斯
我們必須有一個冬天的心
才可以印認(rèn)滿載著雪的
松樹上的霜與枝椏
要冰凍了好久好久
才可靜觀檜松之冰雪累累
和粗粗的云杉在遠(yuǎn)處
一月太陽光下閃爍，不去想
任何的悲傷在風(fēng)中
或在幾片葉子聲中
這屬于土地的聲音
充滿著相同的風(fēng)
在相同的赤裸的土地上吹
給聆聽者，自身物無物
在雪中靜觀
在與不在的物與物
（葉威廉，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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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Snow Man
by Wallace Stevens
One must have a mind of winter
To regard the frost and the boughs
Of the pine-trees crusted with snow;
And have been cold a long time
To behold the junipers shagged with ice,
The spruces rough in the distant glitter
Of the January sun; and not to think
Of any misery in the sound of the wind,
In the sound of a few leaves,
Which is the sound of the land
Full of the same wind
That is blowing in the same bare place
For the listener, who listens in the snow,
And, nothing himself, beholds
Nothing that is not there and the nothingthat 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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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析
文/胡游
史蒂文斯是顯著的“沒有信仰的詩人”。詩與畫一般的藝術(shù)，各自地成為生活的一種補償，人們當(dāng)時感到想象的第二最大信仰就是這在位的王子。
他在詩歌《雪人》中想象了一片銀色的世界：那低矮的枝椏載滿雪花，靜靜地呆坐著，月亮從天際的云層中逃竄到空中，傾瀉到地下，這云層一時間竟變成了篩子。土地看到月亮的光芒，自然也不清閑，不寂寞了，它吆喝著嗓門，張大了風(fēng)帆，呼啦呼啦。如果你要問，究竟有沒有人看到這一切，聽到這一切，詩人在最后告訴我們，一切都在于自己。
“天”、“地”、“人”如此和諧，讓人不禁想起了張若虛的詩歌，《春江花月夜》，聞一多先生曾評價其為“詩中的詩，頂峰上的頂峰”。其中“江流宛轉(zhuǎn)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敝鴮嵱蓄H大淵源，中國美學(xué)的學(xué)科起源雖然比西方晚了很多年，但是史蒂文斯的這首詩，卻在他想象的基礎(chǔ)上，把東西方文化溶解在這個器皿里。
當(dāng)然，華萊士·史蒂文斯的想象并不是脫韁的野馬，任由肆意亂闖。想象的目的也不是故意拔高現(xiàn)實，因為他深知，在他所處的時代，任何拔高、美化、虛擬的現(xiàn)實都是徒勞的。在他看來，只有詩歌才是堅定的土壤，離開現(xiàn)實只是空中樓閣。在利益和快節(jié)奏面前，人們往往看不到真實的世界，無法保持一顆純凈的心。
史蒂文斯深受中華文化的影響，在《雪人》正好契合了道家的“無為”“道法自然”。
從全篇看去，是沒有“雪人”的，詩人正是把“雪人”從詩中隱去，形成一個飄渺的比喻，如此抽象，如此朦朧，冬日忽近忽遠(yuǎn)。誠然，如果要想欣賞冬日的美景，必須懷著“冬日的心境”，剔除所有的偏見，不去想那凄苦的身世，凜冽的寒風(fēng)，不要帶入任何的情感，那些情感只是幻影罷了，它只會玷污和扭曲這美好的自然。什么也不要做，用心感受就好。
眾所周知，史蒂文斯是美國20世界重要的意象派詩人，1908年的時候，史蒂文斯成為一個保險公司的職員，在這期間，他書寫了很多的名篇，譬如1923年的早期詩集。但是，他的同事都不知道他是詩人，直到他們看到訃文才知道，他們的上司是美國鼎鼎大名的詩人，而且還獲得了很多獎項，其中包括普利策獎。
他的詩正如他的人一樣，寂靜和沒有喧囂，他的愛，他愛這個世界的方式都是淡淡的。
▎簡介：
華萊士·史蒂文斯(Wallace Stevens，1879年10月2日 - 1955年8月2日)，美國著名現(xiàn)代詩人，出生于美國賓夕法尼亞州的雷丁市。大學(xué)時就讀于哈佛，后在紐約法學(xué)院獲法律學(xué)位。1904 年取得律師資格后，在康涅狄格州就業(yè)于哈特福德意外事故保險公司，1934 年就任副總裁。在1955年，他獲得了普利策詩歌獎。代表作有《冰激凌皇帝》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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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與詩歌》 編輯組
主編： 黎明的酒杯
采編撰文：胡游、題圖攝影：黎明的酒杯
2015.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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