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山民諺有“隔河二宰相”一說,但是知道明朝宰相費宏的人很多,知道南宋宰相陳康伯的人不多。原因大概是,在《宋史》中陳康伯是“信(州)之弋陽人”。當時屬弋陽縣新政鄉(xiāng),元代鉛山擴縣為州,新政鄉(xiāng)(今鉛山縣汪二鎮(zhèn))從弋陽劃屬鉛山,陳康伯遂為鉛山縣人。關于陳康伯籍貫到底是弋陽還是鉛山,兩地頗有爭議。南宋乾道元年二月丁未日(4月10日) ,陳康伯在向宋孝宗趙眘(shèn)奏事完畢,臨出殿門時突然“喘劇”,等到用肩輿抬至家中,已經溘然長逝,享年六十九歲。孝宗追贈他太師之銜,賜謚號“文恭”;趙眘并下詔擇日將親臨其府邸祭奠,陳康伯之子陳偉節(jié)極力謝辭,皇帝才未前往。宋史的這一記載,體現(xiàn)了陳家的家風,不張揚,不居功。但趙眘還是給了陳家一個殊榮,“命工部侍郎何俌護喪歸”,相當于委托一位副部級官員代表皇上千里迢迢送葬到鉛山汪二鄉(xiāng),這是莫大的恩寵!陳康伯墓地在今天的鉛山縣汪二鎮(zhèn)楊箭村九龍崗。國人自古有落葉歸根之說,陳康伯的家鄉(xiāng)歸葬汪二鎮(zhèn),則其墓地為家鄉(xiāng)所屬應該沒有異議了。不過,據考證,陳康伯家族的府邸在今天的弋陽縣境內共有三處,但都只是遺跡,宋朝的建筑已經蕩然無存,不足以說明陳康伯府邸的規(guī)制?,F(xiàn)在汪二鎮(zhèn)火田村和港沿村陳姓村民占主體,但陳是大姓,也未必屬于陳康伯家族直系后裔。綜上所述,陳康伯的家鄉(xiāng)真的不能只說是鉛山,而將弋陽排除在外。更何況,鉛山人是愧對陳康伯的。原鉛山縣政協(xié)副主席、鉛山縣文化館館長滕正坤先生親身經歷1956年全縣文物普查,至今清晰記得當年陳康伯墓園的面貌。上圖是衷龍達先生采訪滕老時根據其口述繪制的墓園草圖。足以證明,當時陳康伯的墓園雖歷經800余年,還是頗具規(guī)模、并且保存完好的。但是,1959年鉛山縣在汪二鎮(zhèn)修建當時全縣最大的水庫豐產水庫的時候,將墓園圣旨碑、榮錦坊石柱、石梁和陵園圍墻臺階所有能用的磚石料全部拆除,用于修建水庫(見《重修墓記》)。致使陳康伯墓基本蕩然無存,目前僅見殘缺的石馬和石人各一,孤零零地立在山隴水田中。這條山隴的名稱是石馬塢,至今仍然如是。不過,退一步想,即使陳康伯能躲過1959年的“大躍進”,也必然躲不過1966年的“大革命”,如若不信,看看鉛山明朝的宰相費宏墓的下場就知道了。唯一可以聊以自慰的是,我們畢竟還沒有墮落到掘墓人的程度。所以我說,鉛山人真的沒有資格“爭”個宰相來給自己露臉。不過話說回來,曲阜人在“大革命”中連孔廟和孔林都沒有保護好,鉛山人也就不必汗顏了。
當地人其實也不清楚此墓的主人是誰,甚至將其與明朝的鉛山籍首輔(宰相)費宏混淆了。我在汪二鄉(xiāng)下放插隊勞動8年,從未聽說本鄉(xiāng)有個宰相墓,雖然相隔只有10里左右,日前我第一次憑吊陳康伯墓,說起來簡直匪夷所思。我為自己怠慢了這位先賢而羞愧。【特別應該自責的是,本文前天發(fā)表,因為自己的疏忽,將陳康伯的“伯”誤輸入為“柏”。因此今天經人指正后我刻不容緩,馬上刪去原發(fā)的文章,重新改寫再發(fā),在此特向廣大讀者致歉!】上世紀八十年代,該墓多次遭到盜墓賊的“光顧”,墓中隨葬品估計也已掃蕩一空。2018年,散居五省一市的陳氏宗親自發(fā)募捐,重修了陳康伯墓,雖然眼前煥然一新,但吸引我的目光更多的還是那殘存的石人石馬各一。我特意走到遍布荊棘的墓園對面的小山包上,希望能發(fā)現(xiàn)一點歷史的留存,但結果是一無所獲。現(xiàn)在祖國各地都在挖掘本地區(qū)的歷史文化名人,以彰顯當地文脈的厚重,但卻因為一些名人的歸屬不明而至今還在爭論不休。例如:諸葛亮家鄉(xiāng)隆中究竟是在河南的南陽還是湖北的襄陽?福建尤溪縣、建陽市、武夷山市,還有江西婺源,都說自己是朱熹故里。湖北的嘉魚、安徽的潛山和浙江的義烏都搶著“新建”“二喬故里”。李白“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引來湖北安陸打出了“李白故里,銀杏之鄉(xiāng)”的宣傳廣告;甘肅天水更是拿出李白的自述——“白,本隴西布衣,流落楚、漢”作為鐵證,證明李白的故鄉(xiāng)就在本地。而在紀念李白誕生1300周年大會上,吉爾吉斯斯坦前總統(tǒng)阿卡耶夫驕傲地表示,李白是自己老鄉(xiāng)。這也不能怪老外,是郭沫若考證出來的。以上歷史確實存在的名人還有點“爭搶”的意義,但一些文學作品和神話傳說的人物的“籍貫”也爭得不亦樂乎,如孫悟空、牛郎織女、梁山伯祝英臺等等,那就有點惡作劇了。緬懷鉛山和弋陽共同的歷史名人,我們更多的是應該走進歷史,去學習陳康伯的愛國愛鄉(xiāng)之志和報國為民之心,辛丑清明前夕,鉛山縣詩詞學會和鉛山縣汪二鎮(zhèn)新安埠小學聯(lián)誼,向在校小學生灌輸鄉(xiāng)土歷史文化知識,功莫大焉。只有活在心靈里的先賢才是永不消失的豐碑!宋徽宗宣和三年(1121年),陳康伯進士及第,授長洲主簿。宋高宗即位后,歷任敕令所刪定官、太常博士、樞密院計議官、軍器監(jiān)及知泉、漢二州。陳康伯雖與當時宰相秦檜在太學中有舊交,但在司勛郎中的五年任期內,陳康伯卻“泊然(淡泊)無求,不偷合”。紹興二十七年(1157年),升任參知政事(宋代相當于副宰相)。紹興二十九年(1159年),再升尚書右仆射(仆射yè主管的意思,就是右丞相)、同平章事(宰相)。金帝完顏亮南侵時,宋高宗趙構首鼠兩端,計劃出海避敵。陳康伯力主抗金,危難之際,他迎眷屬入臨安,以示全家與南宋都城共存亡。薦虞允文參謀軍事,在采石大敗金兵。高宗趙構曾稱贊陳康伯“靜重明敏,一語不妄發(fā),真宰相也?!崩酃偕袝笃蜕洹⑼秸率录鏄忻苁梗怍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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