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春分,還在安吉。節(jié)氣里關于春分的說法是:玄鳥至;雷乃發(fā)聲;始電。
果然,凌晨時分,在酒店里,便被滾滾雷聲驚醒,繼而是大雨如注,敲打著屋瓦。
及至趕往杭州,已是近乎熱浪翻騰。
既定的行程是先去杭州余杭區(qū)的徑山禪寺,再從寺院去到滿覺隴拜訪有龍井茶王之稱的唐小軍先生。頭一天接到唐小軍先生的電話,道是計劃有變,他要出門兩天。于是, 我們便直奔唐小軍工作室所在的滿覺隴而去。
龍井茶被譽為中國十大名茶之首,于是,盛名之下,滿世界都是龍井茶:四川龍井,貴州龍井,乃至廣西龍井。楚王好蠻腰,宮中皆餓死,人人對明前龍井趨之若鶩,于是,明前龍井也紛沓而至。今年聽聞最早的明前龍井,是在春節(jié)過后沒幾天。
唐小軍對于這些事實和傳聞早已經見怪不怪。茶,是一種文化,茶也是一個江湖。有人,有利益,有紛爭的江湖。身在江湖中,他片葉不沾身。
工作室內,唐小軍一邊和我們談話,一邊在忙著做茶。茶香氤氳四散。茶的鮮葉采摘下來后,必須立即進行下一步的加工制作。攤放、殺青、回潮、輝鍋,一個步驟連接一個步驟,步步為營,直到做出完美的龍井茶。
“其實,我不太喜歡在做茶時跟人談話,這樣做茶的話人不會太專注,對茶不尊重,對茶的品質也會有影響。”他的手掌在鍋內上下翻動,乍看動作都差不多,但是實際上,卻是變化多端:抖、搭、搨、甩、捺……每個動作,力度不同,又有無窮變,如同太極。掌握核心的技藝后,如何根據鍋的溫度靈活變化,全然來自于制茶人的經驗與對茶的領悟,如同武林高手。
這也是手工制作龍井茶的魅力。
看唐小軍的手掌,指掌寬厚,粗壯有力,鐵鉗一般,一層厚厚的老繭。這是他經年累月勞作的體現,傳承是他的日常。
“欲做茶,先做人?!睘榱藢⑹止埦璧闹谱骷妓噦鞒邢氯?,他也一直帶徒弟。對徒弟人品德性的要求,在他看來是第一位的。做茶是功夫,更是修為。“心沉于茶,茶寂于心?!惫ぷ魇覊Ρ谏系陌藗€字,是他對做茶境界的體悟與踐行。
雨夜的滿覺隴,唐小軍的愛人周老師讓我們真實感受到了手工龍井茶的魅力。盡管是去歲的龍井,依舊保持了核心產區(qū)龍井茶的靈魂。
白色蓋碗,100度的高溫沖泡,入口迅速回甘,綿軟持久,愈是小口來品,愈感覺到一種不可思議。舌底涌泉,活甘輕柔,口中回蕩的幽幽蘭花氣息,仿佛隱藏著整整一個春天的秘密。
這樣的品鑒感受,完全刷新了我們對于綠茶沖泡與品鑒的認知。
直到第二天去往徑山禪寺,口腔內似乎也依舊是甘美的。
圖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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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 唐公子
編輯 | 南橘
圖片 | 遠山攝影
圖片 | 茶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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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 /寶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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