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3月17日，咸陽火車站，民警偶然查獲一名運送冰毒的疑犯。經(jīng)審查，這名毒犯是從成都運毒品至青島，他是身處組織嚴密、呈金字塔結(jié)構(gòu)販毒集團的底層。
西安鐵路公安干警經(jīng)過嚴密偵查，摸清了這個制販毒集團的情況，2012年5月2日赴成都收網(wǎng)。本報記者跟隨警方出擊，記錄抓捕毒販全過程。
大案浮出水面
終止休假直奔成都抓捕兇犯
2012年5月2日晨，西安細雨蒙蒙，驅(qū)走了連日的炎熱，帶來一絲陰涼。而西安鐵路公安處刑警支隊三大隊中隊長田泉心中卻難以愜意正在休假的他接到了前往四川抓捕的命令。這次，他要面對持槍毒犯，危險很大。安撫了1歲多的女兒，告別了家人，田泉仔細擦了擦心愛的“六四”式手槍，收拾了簡單的行囊，匆匆趕往集合地點。
20時，30多人的行動小組登上了K165次列車。鑒于案情重大與專案保密紀律，直到專案組成員抵達成都駐地，記者才知曉案情部分細節(jié)。
5月3日14時30分，專案組抵達成都，西安鐵路公安處刑警支隊長、專案組副組長安居勝，部署了抓捕嫌疑人和搗毀制毒窩點的方案。這一夜，田泉和所有人一樣，既興奮又感壓力太大，幾乎沒有入睡。
運貨的“騾子”牽出毒品集團
這是一起特大制販毒案件，是從車站民警的一次平常的例行查緝開始入手偵查的。2011年3月17日，徐某在咸陽火車站出站時引起民警注意，民警從其隨身攜帶的挎包內(nèi)查獲冰毒兩包，共計94.5克。經(jīng)審查，徐某供述自己是運貨的“騾子”，替人從成都至青島運毒。
案件發(fā)生后，西安鐵路公安處處長白少強、副處長于廣燕要求刑警支隊經(jīng)濟與毒品偵查大隊、技術(shù)偵察大隊立即派員前往成都開展延伸偵查。
同年12月2日，赴川執(zhí)行任務(wù)的民警將徐某的雇主王某及其女友楊某抓獲。民警依據(jù)案情判斷，王某和楊某也只是條小魚，真正的上線應(yīng)指向制造者。經(jīng)過進一步偵查，二人供述，所繳冰毒是從一個叫小丁的人手中購買，二人多次從其手中買過冰毒。
警方通過這條線挖出了小丁的上線高文良，以及高文良的上線，也就是毒品制造者楊某、周某及楊某的妻子李某，并得知周、楊、李三人在成都幾處居民樓里生產(chǎn)冰毒。至此，一個集毒品制造販賣于一體的販毒集團浮出水面。
由于案情重大，警方抽調(diào)30名警力成立“3·17”專案組。此案也被公安部確立為毒品目標案件，代號“部目標2012-167”。專案組成立后，經(jīng)14個月的偵查，獲取了大量的情報線索，收網(wǎng)的時間到了。
十日夜抓捕10人端掉制販毒集團
抓捕時毒販帶著上膛的手槍
5月4日早7時許，專案組決定先抓捕犯罪嫌疑人周某、楊某，此二人若被打草驚蛇，本次行動將滿盤皆輸。周某掌握制毒技術(shù)及銷售網(wǎng)絡(luò)，有兩次前科、性情暴虐且手里有槍。刑警支隊長安居勝負責技偵情報匯總，協(xié)調(diào)和機動應(yīng)急人員；經(jīng)濟毒品大隊大隊長馮永紅、副大隊長李冬帶領(lǐng)警員入住周某住處附近的一家賓館；鐵鷹大隊大隊長陳剛、經(jīng)濟毒品大隊教導員馬紅光帶領(lǐng)警員入住楊某和李中英住處附近的賓館。
上午10時許，指揮部傳來情報，周某駕車到楊某家吃午飯，專案組果斷決定將抓捕周某的小組立即派往楊某住處，抓捕楊某的小組負責警戒工作。下午1時許，馮永紅布置好警力，在地下停車場用短信提醒大家：“停車場不便于隱蔽，周反偵察能力很強，容易逃脫。且周手里有槍，非常危險?！?/p>
下午3時30分，偵查員發(fā)現(xiàn)楊某家所處的20樓有人乘電梯下行，立即做了一個手勢，在車里隱蔽的偵查員下車向電梯間靠了過來。大家死死盯著電梯樓層顯示屏，田泉輕輕地將手槍從腰間取出上膛。四層，三層，二層……電梯運行至負一層打開門一瞬間，田泉看到了周某正要向外走，便向隊員示意：“就是他！抓！”
幾乎同時，田泉與四位荷槍實彈的偵查員沖進電梯間將周某制服。
“不要開槍，我什么都配合?！敝苣痴f。由于長期吸毒，周某身材消瘦，頭上滿是斑禿，偵查員從他身上搜出一把已經(jīng)上膛的仿“六四”式手槍。幸好偵查員眼疾手快將其摁倒，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田泉繳獲周的槍支后，拍著自己腰間的手槍說：“你這個和我的一樣哦。”
求來“圣水”保佑也枉然
成功抓獲周某后，抓捕楊某就要立即進行，怎樣讓周配合又不讓楊起疑心的難題擺在專案組面前。
支隊長安居勝指示馮永紅要當機立斷，迅速作周某工作，讓其配合抓捕楊某。經(jīng)過近一個小時的勸說，周某終于同意配合警方。下午5時許，馮永紅用周某的手機給楊某發(fā)了一條信息：“我找你有急事，你到我這來一趟?！睍r間快過去一個小時了，楊某那邊仍然沒有動靜，大家坐不住了，難道對方起了疑心？周某說楊平時辦事就拖沓，以往通知他送貨就經(jīng)常遲到，有幾次差點誤事。
正在這時，偵查員發(fā)現(xiàn)電梯下行，所有人的神經(jīng)立即繃緊了。電梯到負一樓停下，當門打開的一剎那，四名偵查員立刻沖進去把準備走出來的楊某撲倒在地。
而新問題又來了，李某還在家中。偵查員從楊某身上沒有找到鑰匙。沒有強攻，李某會很快將毒品從廁所沖掉，銷毀犯罪證據(jù)。警方?jīng)Q定智取，兩名偵查員將楊某押至家門前，一名偵查員蹲下拉緊銬在楊某雙手上的手銬。另一名偵查員蹲在一側(cè)抓住防盜門把手，其他人躲在樓道拐角處。
一名偵查員示意楊某開始敲門?！罢l？”
“我?！?/p>
“你是哪個？”
“我是你老漢的嘛。”
話音剛落，門從里面打開，抓著門把手的偵查員猛地將門向外拉，幾乎將正在開門的李某順勢帶倒，并將其制服。進門后，偵查員發(fā)現(xiàn)防盜門里面的貓眼上貼著撕開一角的黑色膠布，這樣人可以觀察室外，也能防止有人用工具觀察室內(nèi)。
在一個儲物櫥里，警方搜出一瓶不明液體。打開瓶蓋后瞬間彌漫著一股濃烈的臭味，嗆得人直皺眉頭。楊某交代，這不是用于制毒的化學試劑，而是他請來的“圣水”參與制毒后，他總擔心被抓，惶惶不可終日，便求來這瓶“圣水”。如今這“圣水”成了臭水，自己也落入法網(wǎng)。
毒販家中備有點鈔機
5月5日11時許，根據(jù)安排四名偵查員來到嫌疑人丁某家附近守候。布控不久，情報卻提示嫌疑人丁某大約在幾分鐘前騎電動車出門送女友上班。丁某的女友在一家百貨公司上班，偵查員連忙查看路線，打算乘車追擊，在丁某行車的必經(jīng)路上實施抓捕。一路上，偵查員不停地觀察騎電動車載著一女子，相貌特征同丁某符合的人。此時得到消息，丁某到了一個市場找朋友，這個市場環(huán)境復雜、范圍較大不便于抓捕，警方?jīng)Q定在丁家門口布控實施抓捕。偵查員死死盯住這個小區(qū)唯一的出入口，從中午到晚上10時，4名偵查員沒有一人吃飯。時間來到22時46分，目標出現(xiàn)。4名偵查員幾乎同時從三處隱蔽點一擁而上，將嫌疑人丁某擒獲。偵查員在周某那里了解到另一制販毒合伙人曾某的詳細情況。周某說，曾某“玩得很大”，手里有“9條貨”（9公斤冰毒），得知這一重要情報，田泉帶領(lǐng)3名警員準備將曾某及其妻子徐某抓獲。
5月6日早11時許，抓捕人員到達曾家，對小區(qū)環(huán)境及地形仔細查看，確定抓捕方案?？?個小時過去了，有人乘電梯到13樓，徑直走到曾家門口，緊接著就是敲門聲。大約一分鐘后門突然開了，常鴻和田泉首先沖進屋內(nèi)，在同伴的配合下迅速將屋內(nèi)的5人全部控制，曾某和另一名嫌犯“德哥”也在其中。偵查員從屋內(nèi)查獲冰毒2000余克，繳獲自制獵槍一把。大量的原料試劑和工具在屋內(nèi)散亂堆放，由于物品太多，警方只好就地封存。偵查員還在曾家中查獲兩臺以公斤為單位的電子秤，還找到一臺點鈔機，足可見曾某制毒量和出貨量之大。
跟蹤潛伏捕獲悍匪
5月8日下午4時，專案組得到情報，周某下線趙某要從青島飛到成都來購買冰毒。專案組已對趙某的情況了如指掌，還了解到趙某來成都要找一個叫吳某的人（周某的馬仔、涉案人員）。晚8時25分，趙某從通道出來，偵查員一眼就認出他，并迅速跟上。趙某一出機場就上了一輛車很快離開了。5月9日凌晨1時許，情報顯示吳某和趙某在一個賭博廳內(nèi)賭博。吳某手中也有槍，為了抓捕行動萬無一失，警方先將兩輛民用牌照的轎車分別停在吳某轎車的前后，還在其右側(cè)人行道上停了一輛出租車，佯裝司機在此休息。其余幾位偵查員到小區(qū)門口的夜市攤點扮作食客，暗中設(shè)伏。
設(shè)伏的車門緊閉，車窗只開一條小縫，不能打火開空調(diào)。成都天氣十分濕熱，汗水很快就將衣服滲透。偵查員手扶著槍套，靠在車里紋絲不動。
時間過得很慢，好容易換到天邊露出魚肚白，街上已經(jīng)有人開始晨練?？赡苁沁B日采訪太過疲憊，記者竟迷迷糊糊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睡夢中好像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緊接著又聽見激烈的打斗與爭吵聲，抄起相機拉開車門，田泉等幾位偵查員已將吳某和趙某摁倒在地。隨即在吳某家中查獲了仿64式手槍一支、砍刀一把、吸毒工具若干及部分冰毒與麻古等毒品。
嫌犯押回西安，絲毫不輕松
在成都的10天時間里，來自西安的辦案人員一直處在高度緊張的環(huán)境中。不過，在他們的努力下，成功抓獲10名嫌犯，并將9名嫌犯押解回西安。5月11日12時40分，開往西安的K880次列車駛離成都車站。嫌疑人楊某請求民警拉開遮在頭套上的眼罩，民警同意了他的請求。望著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楊某流露出一絲哀傷，也有些不舍，他知道這次離開很可能再也回不來了。
K880次列車抵達西安車站的時間是次日5時35分，全程運行近17小時。為了保密和不干擾其他旅客的出行，警方提前預定了一節(jié)車廂。執(zhí)行此次押解任務(wù)的民警，不但要輪班執(zhí)行看守任務(wù)，還要一路上照顧這9名嫌疑人的吃喝拉撒，每位民警都繃緊了神經(jīng)，若在最后環(huán)節(jié)出一點岔子，后果可想而知。有的民警在車上繼續(xù)審訊，有的民警負責到餐車打飯打水，還有專人負責嫌犯上廁所。盡管安排有序，專案組負責人支隊長安居勝還是不放心，不時地來看一看。
多日鞍馬勞頓，田泉還是一夜沒睡，他要抓緊時間整理厚厚的材料。凌晨4時許，大家陸陸續(xù)續(xù)起床，用很短的時間收拾好行李。
5月12日5時35分，列車到達西安站，戰(zhàn)友用鮮花和掌聲迎接英雄凱旋。至此，經(jīng)400多個日夜的艱苦偵查，“3·17”制販毒特大毒品案畫上句號。警方共抓獲嫌疑人10名，徹底搗毀冰毒加工窩點3個，繳獲成品冰毒2.6公斤、半成品液態(tài)冰毒33公斤、麻黃素9公斤、麻古41粒、仿64式手槍2把、自制獵槍1把、子彈19發(fā)，毒資16萬元。這是西鐵警方近年來繳獲毒品數(shù)量最多，抓獲犯罪嫌疑人最多的毒品案件。
陜西省澤誠律師事務(wù)所律師馮梓源先生說，我國刑法第347條第二款規(guī)定：走私、販賣、運輸、制造鴉片一千克以上、海洛因或者冰毒五十克以上，處15年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死刑，并處沒收財產(chǎn)。刑法第128條第一款規(guī)定：違反槍支管理規(guī)定，非法持有、私藏槍支、彈藥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節(jié)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記者手記
這次行動基于人身安全之考慮，警方好幾次拒絕了我拍攝抓捕現(xiàn)場的請求，甚至還發(fā)生過爭吵。我是從新聞角度出發(fā)，民警則考慮案件的進展和安全。此次采訪因為刑偵保密要求，很多案件細節(jié)未披露。
平時在報社上班，遇到一些突發(fā)事件，不論是車禍，還是火災，心里都比較有譜，我還都能從容應(yīng)對?？蛇@一次，我面對的是悍匪，事后想起當時抓捕的場景，還心有余悸，尤其是目睹從周某身上搜了一把子彈已經(jīng)上膛的槍。
然而，與幾十位警察叔叔出發(fā)時，看到他們鎮(zhèn)定的表情，我忐忑的心稍稍平靜下來。他們出擊迅速，不給罪犯留下一點反抗的余地，十天來與這群弟兄并肩作戰(zhàn)，目睹了一個犯罪團伙覆滅的全過程，那種榮譽感在我心頭升起，特別是他們面對持槍毒梟挺身而上，毫無懼色，令人敬佩。當他們面對記者鏡頭時，開始時甚至有些羞澀，人人都想爭做“無名英雄”，又很可愛。
10名疑犯中，記者最關(guān)注，聊得最多、了解最多的是楊某。當楊某哭著求記者為他拍全家福時，記者沒有征求民警意見便答應(yīng)下來。因為對記者來說，這是一個很小卻很辛酸的請求。記者讓他一家靠近一點，盡量露出微笑，記者明顯感受得到他內(nèi)心的糾結(jié)和痛苦。這一時刻，記者只想簡簡單單地拍好這張全家福。
與親人告別
看守所里的全家福
與孩子短暫相聚又別離
5月6日，記者一早趕往臨時羈押點。羈押點門外，一名中年婦女用背兜背著一個嬰兒，一臉酸楚，神情黯然凄悲。她是李某的母親和不足1歲的兒子，來這里給尚在哺乳期的李某辦理取保候?qū)徥掷m(xù)。李某戴著手銬，眼含淚水，不顧母親慍怒和責備眼神，瘋了似地撫摸親吻孩子。孩子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在外婆懷中不住地揮著小手，咿呀著要媽媽抱。
警方破例同意了楊某提出見孩子一面的要求，民警不想讓一位父親戴著手銬見孩子，便給他打開了手銬。楊某抱住兒子放聲痛哭：“我對不起娃兒啊，爸爸最后親娃兒一下嘛！”
幾分鐘后，他止住哭聲，說他們一家人沒拍過全家福，以后怕是沒機會了，懇請記者為他們拍一張。取景時，記者有意避開強光燈、審訊椅、手銬。拍完后，楊某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摟住妻子，大人哭作一團，孩子呵呵地一直笑。
就在楊某拍全家福時，一位女警也流下眼淚，拿出紙巾輕輕地轉(zhuǎn)過頭去。
兒子為她整了整衣服
偵查員帶著曾某夫婦在家中取證時，他們上初中的兒子也在現(xiàn)場。民警在搜查和看守押解時盡可能地不使用強制措施，孩子卻表現(xiàn)出與年齡極不相符的鎮(zhèn)定與成熟。他獨自在房間看書，即便上廁所或取東西，也不看父母。
記者發(fā)現(xiàn)床頭上方的墻面上，貼著很多漫畫習作，漫畫風格細膩，看得出是一位女孩子畫的，曾某略帶自豪地告訴記者，這都是女兒幾年前上中學時畫的。
當警方將曾某夫婦帶走時，兒子打開房門走到母親身邊，默默地為她穿上鞋子，整理好衣服，然后像個大人一樣站在門口背過身去。徐某輕輕地拉住兒子手不忍松開，他始終沒有回頭。
5月9日，偵查員在疑犯吳某家中搜查時，看到他家的裝修格外講究，粉色的窗簾，床上掛著淺米色的紗帳，屋里擺著許多毛絨玩具，看起來很像小姑娘的閨房?？蛷d墻上掛著一張寫真照片，那是一個20出頭的小伙子，陽光帥氣，清秀儒雅。讓人很難想到眼前這位毒梟就是照片中的人物。
對話毒販
能不能把『全家?！唤o我一張
5月11日午飯后，K880次列車上，記者遞給楊某一根香煙，開始聊了起來。
記者（以下簡稱記）問：你是怎么走上吸毒、制毒之路的？
楊某（以下簡稱楊）答：我家在簡陽農(nóng)村，年輕時候給別人打過工，吃過很多苦頭。前幾年我做建筑工程，其實就是個包工頭。剛開始賺了些錢，然后就跟一些狐朋狗友到場子耍，開始溜冰（黑話即吸食冰毒），就是那時候我認識了茂子（周某的綽號）。剛開始手頭還有點錢，可后來一個工程做虧了，賠了一兩百萬。我想，我和茂子都溜冰，三百多塊錢一克好貴喲，買貨也得花不少錢。茂子說他有技術(shù)，去年下半年我倆一合計還不如自己做貨，既能吸食也能賣點錢。我倆便合伙開始做冰毒，覺得這個來錢快還是可以搞一下。
記：這大半年你賺了多少錢？你和周某是怎么分工的？
楊：其實也沒賺到好多錢，這個很難弄。茂子手里有槍，人也兇，他路子廣，進原料賣貨也歸他管，負責押貨和擺平一些人。我只是負責在家做冰毒。
唉！這個龜兒子把老子整慘嘍。他害我是做啥子嘛！
記：你制毒技術(shù)是從哪里學的？
楊：這個我是跟茂子學的，其實他技術(shù)也不是很成熟，反正一起慢慢試驗，看看書，請教別人就做得出。成都這地方做這個的人其實很多，開始技術(shù)保密性很強，后來人傳人會的就多了。
剛開始試驗了很多回，都沒有成功。后面幾批貨慢慢改良，賣相很好。
記：你能不能談?wù)勀愕募彝ィ績煽谧又贫究紤]過孩子沒有？
楊：我之前離過婚，和婆娘還有一個女兒。四年前認識了李某，我們感情很好，結(jié)婚后生了幺娃。李某也吸毒，不敢給娃喂奶，家里到處都是化學品，擔心對孩子不好，還好有岳母幫忙帶，她帶娃我們比較放心。
到這一步我也不得日白扯慌咧（四川方言，意為撒謊），這個事可真的同她（指李某）沒得關(guān)系喲。是我鼓搗起咧（四川方言，意為讓別人做不愿意的事情），是我害了她，我對不住她和娃兒。
記：被捕時你害怕嗎？
楊：唉！別提了。我怕得要死，一天慌兮兮咧。（他沉默良久）這個罪我曉得，我也是礦兮兮（四川方言，糊涂的意思）走到今天。這下徹底整慘了，當初鬼纏身，現(xiàn)在說啥子都晚嘍。我對不起老婆和娃兒，您回去能不能把全家福給我一張，讓我再看一眼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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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毒的危害
作為新型毒品，冰毒危害性很大，它會對人體器官造成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害，會造成行為失控，誘發(fā)治安和刑事案件，吸食過量甚至會造成死亡。
本案中的所有嫌疑人自己都吸食毒品。嫌疑人高某和周某在醫(yī)院采集血樣化驗時，醫(yī)生扎遍每一根手指，竟沒有血自然流出，只能硬擠出幾滴血勉強完成化驗。足以可見冰毒這種新型毒品的危害。
這支子彈上膛的仿64 式手槍是從周某身上搜出的，偵查員正在給槍退膛
5月9日，嫌疑人吳某家中，他身后墻上掛著以前的照片，那時的他陽光帥氣，清秀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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