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季,蝗生青兗間,漸集于沂。沂令憂之。退臥署幕,夢一秀才來謁,峨冠綠衣,狀貌修偉。自言御蝗有策。
明朝末年,山東省青州府,兗([yǎn)州府一帶,鬧蝗災(zāi)。又多學一個字,記得我小時候,念了好些年的充州。
大的蝗災(zāi)一起來,現(xiàn)在都不可能一點損失沒有,何況是那個科技不發(fā)達的年代??醋罱侵摁[蝗災(zāi),很厲害的。
慢慢的,蝗蟲集中到了沂州。合著這是兩股蝗蟲,不知道是不是商量好了,來沂州這個地方集合。
沂州的縣令很是擔心,除了自救,可效果也不是太好,沒什么好的辦法,自己回屋睡覺。這個睡覺,就是懊睡。
有人煩悶了喝酒,有人就睡覺。干什么的都有,人遇到壓力,解決不了,總得發(fā)泄一下,不然會瘋掉。
看見縣長,跟縣長說:您發(fā)愁蝗蟲的事嗎?我有辦法,能治蝗蟲。
詢之,答云:“明日 西南道上,有婦跨碩腹牝驢子,蝗神也。哀之,可免?!绷町愔?,治具出 邑南。
縣長就著急這事,跟著就問:怎么治???有啥好辦法?
夢里的人回答他說:明天,在這個縣的西南方向的官道上,會有一個婦女,騎著個大肚子的母驢,從那里經(jīng)過。
這個女人是蝗神,專門管蝗蟲的,現(xiàn)在的這些蝗蟲都是她養(yǎng)的寵物。有關(guān)蝗蟲的事,去求她,就能解決。
說完,縣長就醒了,想著這個夢挺神奇,不管真的假的,反正也沒別的好辦法,也不費什么事,先試試看,萬一夢里說的是真的呢。
縣長準備點好吃的,弄了點酒,轉(zhuǎn)天早早的就去沂州府南面的路上等著,感覺有點像劫道的。
伺良久,果有婦高髻褐帔,獨控老蒼衛(wèi),緩蹇北度。即爇香,捧卮酒,迎拜道左,捉驢不令去。
縣官在官道上等了半天,真不錯,夢想成真了。老遠就看著來了個騎驢的。
一個婦女,挽著個高發(fā)髻,披著個褐色的斗蓬,自己騎著頭老驢,慢慢的從南往北走。
不知道這老娘們兒是不是那些蝗蟲的坐標,都看著她去哪,就跟著去哪。
縣官看著像夢里說的那個人,趕緊把香點上,捧著酒在路邊下拜,并抓著驢不讓婦女過去,還是劫道的。
總感覺雖然是求人,可也有點強迫的味道。好像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也得答應(yīng)似的。
婦問:“大夫?qū)⒑螢??”令便哀懇:“區(qū)區(qū)小治,幸憫脫蝗口?!眿D曰:“可恨柳秀才饒舌,泄我密機! 當即以其身受,不損禾稼可耳?!?/strong>
婦女就問:您這么做,是要干什么?。恳宦犝f話就知道不是普通的農(nóng)村婦女。真要是普通人,看見別人這種舉動,早嚇得說不出話了。
縣令說好聽的,懇求婦女:我管的這個地方很小,禁不起這場蝗災(zāi),還求您高抬貴手,饒過我們吧。
婦女說:這柳秀才真可恨,到處傳老婆舌,泄漏我的機密,我得讓他受懲罰,我不傷害莊稼就是了。
這婦女也看出來,真要不答應(yīng)縣令,自己肯定是走不了。她一個管蟲子的神仙,也不好跟老百姓起沖突。
乃盡三卮,瞥不復(fù)見。后蝗來,飛蔽天日,然不落禾田,但集楊柳,過處柳葉都盡。方悟秀才柳神也?;蛟疲骸笆窃坠?憂民所感?!闭\然哉!
說完,喝了縣官三杯酒,原地消失不見了。她有這種技能,沒事在外面瞎遛達什么,要不也不至于有這麻煩事。
過了幾天,蝗蟲來了,飛天蔽日,不計其數(shù)。果然像那個婦女說的那樣,一點莊稼也不吃。
全落在柳樹上,凡是蝗蟲過的地方,柳樹都吃成了光桿兒??h官這才明白,夢到的神仙和婦女說的人,是柳樹神。
這也許是當?shù)乜h官憂民,感動了柳樹神,才出來告訴縣官的吧。
蒲松齡的聊齋里,經(jīng)常說“一切皆有定數(shù)"。
按這個道理,這個地方鬧蝗災(zāi),也是定數(shù),負責鬧災(zāi)的神仙,也是接到任務(wù),才下來執(zhí)行的。
她在外面慢慢的遛達,估計也是看看任務(wù)完成的情況怎么樣。
因為柳樹神多了句嘴,縣官去攔道,其實就是去劫道。搞得最后改變了事情的結(jié)果。
負責蝗蟲的神仙用這種方式,肯定也是能完成任務(wù)的,只是有點特殊照顧,麻煩些,所以不愿意多事。
現(xiàn)實里,很多時間,執(zhí)行某些事情,是有一個限度的,就像犯罪,判案在幾年到幾年之間。可以執(zhí)行最小,也可以執(zhí)行最大。
只是都執(zhí)行最小或最大,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一般都是正常走程序。該怎樣怎樣。
縣官達到了目的,聽說蝗神要懲罰柳秀才,他也沒再問問,也沒替柳秀才求個情。這點感覺有點不近人情。
畢竟沒有柳秀才告訴這件事,是躲不過這場災(zāi)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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