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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報告文學連載）我們走在大路上（第八章4) ||張學武（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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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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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 4 )

晚上，蘇斌回到了大隊部，大隊部的炕上坐著幾個人，大家一人抱著個煙袋在抽煙，屋子上空煙霧彌漫。常德順把炕上的人一一介紹給蘇斌，有的坐起來跟蘇斌拉拉手，有得點點頭，有的低著頭嗯了一聲繼續(xù)噴云吐霧。

蘇斌坐在辦公桌旁的椅子上問常德順：“怎么大隊書記范懷新沒有來？開干部會，書記不來怎么行?。　?/span>

常德順說：“下午我去請了，他老婆真給他拔火罐呢，有病了，來不了了。另外婦聯(lián)會主任也來不了，剛才我去的時候正跟她男人吵架哩?！?/span>

“因為什么？”

“還不是一些家務瑣事。剩下的都來了，蘇，蘇，我叫你小蘇行嗎，咱們就開會吧?！?/span>

蘇斌就說：“我是供銷社收購站的蘇斌，你們當中有些人可能去收購站賣過藥材認識我，有人也可能不認識，不管認識不認識，這回就算全認識了。今天下午我到各生產(chǎn)隊轉(zhuǎn)了一遭，發(fā)現(xiàn)收秋的盡是一些婦女，當然也有男人，但是不多，還都是一些老頭，青壯年都干什么去了？套狍子、找獾子、抓狐貍?cè)チ?，照這樣下去半個月很難收割完成，如果不能按時收割，到時候天上凍了，再刮起大風，糧食就全揚在地里，成了山雀、毛蛤蜊、瞎老的口糧了。大家說說，看這事該怎么辦？”

炕上的人都不說話了。半天，二隊隊長坐起來，說：“我看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把帶頭套狍子、找獾子、抓狐貍的社員抓起來幾個，開全村社員大會，像文化大革命一樣，批斗他們，殺雞給猴看！”

一隊隊長說：“你這是嘴上抹石灰——白說?，F(xiàn)在不是六六年，是七六年，文化大革命那一套行不開了。不信，你開個社員大會試試看，看看有多少人參加，幾個人發(fā)言？再說，現(xiàn)在是秋收大忙季節(jié)，你集中一伙社員開大會，這不是瞎耽誤工夫嗎？”

“那你說怎么辦？”

“我要是知道怎么辦，我就去當公社書記了。聽這位下鄉(xiāng)干部的吧，他說怎么辦，咱們就怎么辦，咱們一個生產(chǎn)隊的小隊長，就是磨道里的驢——聽喝唄，反正糧食是大家的，不是我一個人，大家不怕挨餓，我也不怕，天塌了有個高的頂著?！?/span>

三隊的隊長是個年輕人，從炕上下來站在地上對蘇斌說說：“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保證半個月讓莊稼都上了場，就怕你不敢用。”

“你有什么好辦法？說出來?！碧K斌說。

“咱們石片溝大隊共有耕地一千二百畝，三百口人，按人口把地分到各家各戶，限他們在半個內(nèi)完成收割任務，都完成的，到時候分給他口糧，完成一半的，分給他一半口糧，如果都完不成，就干脆不分給口糧，讓他們?nèi)タ兴麄兊尼笞尤馊グ?。這是符合社會主義分配原則的，多勞多得，少勞少得，不勞不得嘛。”

“要是有的人胡二馬三給你收割，把糧食糟踐的地里呢？”

“那好辦，咱們生產(chǎn)隊長是干什么的？就是監(jiān)督管理社員的，他們在前邊收割，咱們在后邊檢查呀，如果發(fā)現(xiàn)誰胡二馬三丟了一個谷穗或者一個玉米，就罰他十斤口糧，罰出來的糧食一半歸生產(chǎn)隊，一半歸檢查的人?！?/span>

“我看你這辦法不好使，首先我們一隊的社員劉滿貴就不好對付?！?/span>

蘇斌問：“這個劉滿貴是個什么人？”

一隊隊長說：“這個劉滿貴可不是一般人，三年前因為亂砍亂伐，曾蹲過大獄，釋放后回到生產(chǎn)隊還不老實，村里最先秋天逮狍子的就是他。這家伙軟硬不吃，誰勸他他就跟誰動刀子。”

蘇斌站起來對三隊隊長說：“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俞永福?！?/span>

蘇斌對大家說：“我看俞永福這個辦法不錯，明天各生產(chǎn)隊就按這個辦法來，把地全分下去，人口多的一戶一組，人口少的幾戶一組。這里需要注意的是，青壯勞動力的地要分得離村子遠一些，老弱病殘分的地要離村子近一些，今天晚上各生產(chǎn)隊就把地分好，根據(jù)每塊地的好壞、遠近、畝數(shù)，確定好給的分值，根據(jù)收割的情況確定獎罰標準，明天就分頭行動。至于那個劉滿貴，明天一早我去找他，我就不信這個刺頭不怕再進監(jiān)獄?！?/span>

炕上的對干部們說：

“哎呀，如果你去找這個刺頭，得多帶幾個人，要不你一個孩子，怎么對付的了他那個五大三粗的家伙?”

“我看沒事，蘇斌別看小一點，但畢竟是公社派來的下鄉(xiāng)干部。”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