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人世間》里最讓人印象深刻的臺詞莫過于:
“我說什么了?”
“你說什么了?從小到大,你哥你姐學(xué)習(xí)好,你呢?都是班級里最后一個,倒數(shù)……”
“是不是事實?!”
“事實就該說嗎?事實就該說嗎?!”
8年沒有見面,也沒有聯(lián)系的父子倆,一見面父親就抱怨周秉昆,周秉昆竟然也哭著和父親大吵。
周秉昆作為父母最小的兒子,從小并沒有得到專屬的老疙瘩偏愛,反而因為學(xué)習(xí)不如哥哥姐姐,一直被人們認(rèn)為,是家里最沒有出息的孩子。
哥哥姐姐從小在學(xué)校,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可秉昆的成績卻總是倒數(shù),長大了之后,哥哥當(dāng)兵,姐姐下鄉(xiāng),秉昆成了醬油廠的工人。
再后來因為政策的變化,哥哥姐姐都考上了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髮W(xué),秉昆卻依然在光子片兒一事無成。
過年時,家里人聚在一起走親戚,父親腰桿挺直地帶著哥哥姐姐走前面,接受著鄰居們對哥哥姐姐的夸獎,贊嘆,還有羨慕。而母親也在旁邊,笑得一臉自豪,沒有人理會秉昆的落寞和不開心。
本應(yīng)該歡歡喜喜過的大年,秉昆心里卻累積了多年的委屈,可當(dāng)父親要回工作地時,他照例去相送,卻不想父親看著這個委屈的孩子,不僅沒有安慰和疏導(dǎo),反而說:“就算沒有家務(wù)事拖累,你能考上大學(xué)嗎?”
也正是這句話,讓秉昆徹底傷了心,哪怕面對離別,他都忍不住和父親爭執(zhí)了起來。
最后父親怒氣沖沖地離開了,一走就過了8年,8年里,父子倆明明彼此惦記,卻又心存疑慮,誰也不肯先給對方寫信。
父親一直期待著秉昆的信,卻寧愿從他處側(cè)面打聽家里的消息,也沒有打破和秉昆之間的僵局。
而秉昆多次提筆,卻總覺得自己還不夠揚(yáng)眉吐氣,最終8年也不給老父親一個消息。
看著父子倆鬧矛盾,家里的其他親人也試圖調(diào)節(jié),可不管是鄭娟還是哥哥姐姐,沒有一個人能勸動兩人,兩人一樣的犟,一樣地認(rèn)死理,誰看了都得說一句:不愧是親父子。
而這對最相像的父子,一如千千萬萬對中國父子一樣,他們對彼此有滿滿的愛,可又夾雜著無處不在的較勁兒和擰巴,父親想要兒子無條件的敬服,兒子則想要父母全心的認(rèn)可。
“我沒出息,我多難受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讓我爹我媽滿意我?!?/p>
秉昆終于含淚,向父親說出了自己多年的心里話和委屈。
此時的老父親退休歸來,上一次和秉昆在車站不歡而散,已經(jīng)是8年前了。
8年來,秉昆為了爭一口氣,不僅盡心照顧著母親,還努力拼事業(yè),他離開醬油廠,以在醬油廠做銷售的經(jīng)驗,準(zhǔn)確地把握市場,開書店,開飯店,業(yè)績良好,比起其它那三個發(fā)小,周秉昆已然算是成功人士。
此外,他還努力攢錢,給家里買了一間大洋房,羨煞了光子片的一群人。
他那么努力,卻依然自卑,他在光子片混得不錯,卻似乎永遠(yuǎn)不如哥哥姐姐光鮮亮麗。
所以他8年來,每當(dāng)要提筆寫信給父親,卻覺得自己得不到父親的認(rèn)可,提起的筆又只能放下。
因而一直沒有和父親有聯(lián)系的秉昆,在父親回來后,別別扭扭,直到三更半夜才回家。
這讓等了秉昆大半夜的老父親,終于忍不住,從床上爬起來責(zé)怪秉昆不給自己寫信,抱怨秉昆小心眼,一件小事就嘔了8年的氣。
面對父親的指責(zé),秉昆委屈多年的情緒也突然爆發(fā),淚流滿面地和父親爭吵,爭吵父親對自己的忽視,爭吵父親對哥哥姐姐的偏心,爭吵父親對自己從小到大的打壓。
他也知道,同樣的父母,同樣的養(yǎng)育,自己就是沒有哥哥姐姐優(yōu)秀的事實,可他明明也在努力,讓自己追上哥哥姐姐的腳步,父母卻從來看不到,每每說起自己,依然只會戳孩子的心窩。
“事實就該說嗎?事實就該說嗎?!”秉昆帶著哭腔的大聲詰問,問出了多少中國式父子關(guān)系中,總是不被認(rèn)可的孩子的心聲?
那從小到大,無論做什么,都不被父母認(rèn)可的孩子,內(nèi)心一直隱藏的萬般委屈和不服,在秉昆重復(fù)的詰問中,瞬間破防,多少人在這一刻,都忍不住隨著秉昆淚如泉涌。
老父親明明是愛著秉昆的,為什么對秉昆說的話,卻總是最傷秉昆的心呢?
明明是血脈相連,羈絆最深的親人,卻要在相愛又相殺的歲月里,才能得到和解,這就是最普遍的中國式父子關(guān)系了吧。
下篇文章,咱們聊聊秉昆和父親的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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