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德林
8月25日 多云間晴
今天的行程很特殊，要從阿拉爾出發(fā)橫穿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到和田去，我對此充滿了興奮和期待。早上未起床就上網(wǎng)查資料，對這個大沙漠進行了了解。塔克拉瑪干沙漠位于南疆的塔里木盆地中心，是中國最大的沙漠，也是世界第二大流動沙漠。它東西長約1000公里，南北寬約400公里，面積達33萬平方公里。說它是個流動沙漠是因為風(fēng)吹沙動，迎風(fēng)面的沙子不斷向背風(fēng)面移動，有時一場大風(fēng)下來就可能將沙丘向后移動幾米，原有的小路或剛死亡的動物就會被埋在沙丘底下，再難找到。
這個被稱為“死亡之?！钡拇笊衬缭?50萬年前就是一片浩瀚無垠的沙海。傳說古時候的這個大沙漠里有一座金碧輝煌的城堡。周圍有茂密的胡楊林和清澈的河流，還有一塊塊綠地。人們?nèi)粘龆鳎章涠?，好一派田園牧歌的景象。不知哪一年忽然刮起大黑風(fēng)，漫天的風(fēng)沙將城堡、田園都摧毀了。后來有人走進這個城堡遺址，看見到處都是金銀財寶。當(dāng)有人想拿走財寶時突然已經(jīng)破損的城門馬上就自動關(guān)閉了，無法離開了。所以當(dāng)?shù)氐木S吾爾人管這里叫“塔克拉瑪干”，意思是“進得去，出不來”，這可能就是塔克拉瑪干沙漠名稱的由來。
十九世紀90年代，瑞典著名探險家斯文赫定來到新疆要征服塔克拉瑪干大沙漠， 想成為從這里抵達和田的先行者。不料，半路上險象環(huán)生，駱駝斃命，同伴渴死，他是靠一只烏鴉飛行方向的引導(dǎo)才爬著找到水源。救他命的那水坑,后來被探險界稱為“赫定的水池”。他在探險日記里寫道:“可怕。這不是生物所能插足的地方，而是死亡之海，可怕的死亡之海呀”?？吹竭@樣的資料，讓人心里一緊。
吃早餐時導(dǎo)游過來說，今天過大沙漠路遠時間長，路上還沒有服務(wù)區(qū)，大家要吃飽喝足多帶水。出了阿拉爾市區(qū)導(dǎo)游又開講了，說這一帶全是兵團開墾的土地。我們見到了一大片又一大片的農(nóng)田，以棉花為主要作物。他指著說這一片是哪個團的，那一片是哪個團的。突然他指向前方，說那里有一個47團名氣大的很，接著講了這個團的英雄事跡。
1949 年 11 月，盤踞在和田的反動勢力在美帝國主義間諜的策劃下組織暴亂，企圖利用這片邊遠、閉塞之地長期與人民政府對抗。嚴峻的形勢急需解放軍向和田進發(fā)，徹底解放和田人民。已經(jīng)到達了南疆阿克蘇的解放軍首長將這項任務(wù)交給了當(dāng)時的五師十五團，也就是現(xiàn)在的這個47團。經(jīng)過調(diào)研，團長了解到到從阿克蘇到和田有兩條路可行。一是沿公路經(jīng)喀什、莎車到和田，這個弧形大路全長 998 公里。另一條路則是沿著和田河橫穿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直奔和田， 這是一條小路全長 792公里， 比第一條近了 206公里。走大道沿途有水有人家，行軍方便，供給有保證，但要多走 200 多公里，且易泄露軍事秘密。走小路穿越大沙漠行動隱敝迅速，但后勤無保障飲食困難。指戰(zhàn)員商議為了早日解放和田，決定迎著困難走小路以確保完成任務(wù)。行軍的第7 天，在夜里3點鐘就拔營了，一直走了12 個小時還沒找到水源。戰(zhàn)士們在大太陽下艱難地往前走，由于無水喝嘴唇干裂，眼晴發(fā)澀，一張嘴嘴唇、嘴角就裂開血口子。一些戰(zhàn)士身上出現(xiàn)了一種奇怪的癥狀: 身上起了小黑疙瘩，皮膚騷癢， 有一些戰(zhàn)士由于支持不住而昏倒在地。這一天部隊忍饑挨渴，身負重荷，竟然走了90 公里。他們一路戰(zhàn)風(fēng)沙，斗酷暑，克服了許多困難，只用16天就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現(xiàn)在暴亂分子面前，勝利了完成平叛任務(wù)。
導(dǎo)游講完47團的故事，我們就進入了大沙漠。大家興奮不已，仔仔細細觀察，津津有味欣賞。這個地處歐亞大陸中心，四面為高山環(huán)繞的塔克拉瑪干沙漠，充滿了奇幻和神秘的色彩。越往里走沙丘的類型就越復(fù)雜多樣，有各種各樣的沙山，高大而長長的沙壟宛若棲息在大地上的條條巨龍，塔狀的沙丘群呈現(xiàn)出蜂窩狀、羽毛狀、魚鱗狀，變幻莫測。
行車四個多小時，來到沙漠腹地，司機找了個可以停車的地方停下，導(dǎo)游讓大家休息一下。人們爭先恐后地爬上附近的大沙丘，向周邊眺望。只見我們行車的沙漠公路如同一條游弋于茫茫沙海的黑色長龍，順著沙丘間低地起伏延伸，這也成為了塔克拉瑪干大沙漠中一道獨特的風(fēng)景線。公路上很干凈，原來擔(dān)心的風(fēng)吹沙動掩埋了路面或沙子影響行車安全的情況沒有發(fā)生，現(xiàn)在看來這些擔(dān)心是多余的。我們親眼看到，預(yù)防這些問題確保了公路暢通的原因，是政府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在公路兩旁采取了防沙移動的固沙工程。我們蹲在路邊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把大約1米長的蘆葦秸稈插入沙漠，形成了一個個防沙屏障。路兩旁都有大約50~100米不等這樣的“蘆葦柵欄”或“蘆葦網(wǎng)格”。這種辦法可使風(fēng)吹沙子存入其中，沙丘便不再移動，從而保護公路暢通且行車安全。幾百公里長的沙漠，要構(gòu)建這樣征服“死亡之?！暗暮甏蠊こ蹋枰獎佑枚嗝创笕肆?、物力啊！真是難以想象！聽說這項工程處于世界領(lǐng)先水平，已成為世界上最長的流動沙漠里的等級公路，還創(chuàng)造了吉尼斯世界紀錄。
大家在沙漠里盡情玩耍、照像。導(dǎo)游帶年輕人近距離觀察沙漠野生植物，講解胡楊樹、駱駝草的生長特性。有人發(fā)現(xiàn)了沙漠里小動物，并給它們拍照紀念。不遠處有一小型簡陋野餐店，我們走過去老板告知沒水沒湯，大家只能一口西瓜一口烤馕吃起來，當(dāng)然還有美味的正宗的羊肉串伴餐。這樣，在大沙漠腹地我們吃了一頓終生難忘的午餐。
早上8點多從阿拉爾出發(fā)，下午6點多到達和田，橫穿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的行程讓我深深感到: 在新疆幾千年的人類生活史上，新中國成立后的近八十年不過是短短一瞬，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正是: 死亡之海變通途，大漠南北換新顏
8月25日 多云
我們在橫穿塔克拉瑪干大沙漠后，于傍晚來到和田古城。
和田市歷史悠久，曾稱于闐、豁旦等，《大唐西域記》稱瞿薩旦那，漢代屬西域都護府，唐代屬安西都護府管轄。明朝時期復(fù)稱于闐，屬葉爾羌王國。1959年，和闐縣改名和田縣，后升為和田市。和田市主要景點有和田博物館、和田市團城、昆侖公園等。讓和田名滿全國的是和田玉，能說明其歷史久遠的是商王武丁墓曾發(fā)現(xiàn)了和田玉件。和田玉是“中國四大名玉”之一（其余為陜西藍田玉、遼寧岫玉和河南獨山玉）。狹義和田玉特指新疆和田地區(qū)出產(chǎn)的玉石，以和田“籽料“聞名于世；廣義的和田玉指軟玉（真玉）。和田玉是我國各類玉石中的佼佼者，和田羊脂玉還有“玉中之玉“的美譽。珍藏于陜西歷史博物館的西漢國寶級文物“皇后之璽”，其質(zhì)地為和田羊脂玉，是迄今唯一的漢代皇后玉璽。舊社會小孩子讀書的啟蒙讀物《千字文》就寫到“金生麗水，玉出昆崗“，說出了和田玉來源于億萬年前的昆侖山，當(dāng)山體崩塌后其中的玉石就隨著冰雪融水進入了玉龍喀什河的水糸，經(jīng)過億萬年的沖刷漸漸變成了籽料。
我們乘坐大巴車剛剛進入和田市，就見到玉龍喀什河在和田市穿城而過。玉龍喀什河被稱為最貴的河流，因為這條河自古以來就是玉石原料產(chǎn)出地。導(dǎo)游小陳講，近年來因不斷有游客下河挖掘?qū)?，損壞了河床并影響了周邊環(huán)境。當(dāng)?shù)卣F(xiàn)已采取措施禁止游客下河尋寶，并有保安看守。
和田市在昆侖山北麓，塔克拉瑪干沙漠南緣。市北十幾公里就是千里大沙漠，千百年來，風(fēng)沙對和田侵襲嚴重，但這里的人們習(xí)以為常。看到市里的汽車都或多或少地覆蓋了一層黃沙，我們問不常洗車嘛？他們說，前腳洗了車后腳就又這樣了。他們還幽默地說，每天不吃一斤沙子，誰敢說自己是和田人？！看到有的材料介紹，大沙漠以每年幾米的速度向南推進，離和田市區(qū)越來越近，真讓人擔(dān)憂！
1950年10月3日晚上，來京參加國慶典禮的150多名各族代表匯集中南海，舉行向毛澤東主席和中央政府的獻禮大會。獻禮結(jié)束后，各少數(shù)民族的文工團在懷仁堂演出歌舞?？垂?jié)目的時候，毛澤東高興地對坐在前排的柳亞子說，“這樣的盛況，亞子先生為什么不填詞以志盛呢？我來和”。柳先生也很興奮，自不怠慢，即席賦一首《浣溪沙》：“火樹銀花不夜天，弟兄姊妹舞翩躚，歌聲唱徹月兒圓。不是一人能領(lǐng)導(dǎo)，那容百族共駢闐，良宵盛會喜空前?！钡诙欤珴蓶|便以《浣溪沙·和柳亞子先生》相答：“長夜難明赤縣天，百年魔怪舞翩躚，人民五億不團圓。一唱雄雞天下白，萬方樂奏有于闐，詩人興會更無前。”詞中說到“萬方樂奏有于闐”中的“于闐”，是指新疆西南部的一個縣名，古時候是西域的一個國名，就是我們今天到達的目的地一一和田。
有意思的是，那時還確實出現(xiàn)一樁讓毛主席興奮的奇事。有一位維吾爾族大叔名叫庫爾班·吐魯木，他出身貧苦，在和田解放后過上幸福生活。他把對黨和領(lǐng)袖的感激之情，化作動力努力生產(chǎn)，還產(chǎn)生了要親眼見見毛主席的美好愿望。1956年秋，庫爾班·吐魯木裝上自己精心準備的杏干、桃干、哈密瓜等禮物，穿上節(jié)日的新裝，自己騎著毛驢就踏上了去北京看望毛主席的路，被時任中共于田縣委書記李玉軒勸阻返回。1957年春，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黨委書記王恩茂來和田視察工作期間，聽說這事去看望了庫爾班·吐魯木及其家人，高度贊揚了他的可貴品質(zhì)。1958年6月28日，庫爾班·吐魯木作為新疆少數(shù)民族群眾代表乘坐火車來到北京，與全國勞動模范一道在中南海受到了毛主席的親切接見。親眼見到毛主席并握了手，終于實現(xiàn)他最大的心愿。第二天，毛主席派專人向庫爾班·吐魯木贈送了10米條絨布，表達了對新疆少數(shù)民族兄弟的親切關(guān)懷和慰問。1959年10月，他出席建國十周年大慶，又第二次見到毛主席。1975年5月26日，庫爾班·吐魯木因病在和田逝世，終年92歲。庫爾班·吐魯木“騎著毛驢上北京，去見領(lǐng)袖毛主席”的故事，當(dāng)時在神州大地上傳為佳話。他的事跡后來被編入全國小學(xué)語文課本?，F(xiàn)在于田縣他的老家，還有個庫爾班.吐魯木紀念館。
（作者系河北師大退休教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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