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底,中央決定,各地在外的公辦教師回鄉(xiāng),轉(zhuǎn)回本村,國家不再發(fā)工資,改為大隊記工分。1969年春天,母親帶著4個孩子回到老家,重新建房安家。轉(zhuǎn)回家的頭幾年,全家戶口都落到大隊,成為農(nóng)業(yè)戶口,只有父親一人在外。從未從事過農(nóng)事的母親和4個幼小的孩子無法耕種、收割,父親工作忙,也不能常?;丶?。那幾年的日子過得異常艱辛,是在幾位伯父與堂兄們的幫助下度過的。聽母親說,剛回去時,因多年不在老家,與老家人不熟悉,有些孩子欺生。母親挨家挨戶做工作,與家長交流與孩子們溝通,不多久大家就接受我們了。兩年后等我出生、記事時,已經(jīng)生活相處得很融洽了。幾位堂兄幾乎天天長在我家里,幫著干活,一起吃飯,像一家人似的。后來,母親又幫著他們?nèi)⒂H、生子,幾位堂兄與我家感情深厚,直到現(xiàn)在關(guān)系都很親密。
母親帶著五個孩子
母親性格溫和,待人真誠。雖然經(jīng)歷了很多,但是豁達開朗、與世無爭。教學(xué)之余,打理家庭,照顧子女,或許這也是母性使然吧。外面的世界疾風(fēng)驟雨,她盡著自己的本能,做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那時的村小學(xué)只有兩個老師,母親和一位民辦教師。他們教著一到五年級的全部課程,20多個孩子,分到兩間教室里。母親帶一到三年級,通常是給低年級的上課,高年級的寫作業(yè),輪番上下來,晚上再把作業(yè)帶回家,在煤油燈下批改。一天下來,很是辛苦,下班后還得到村外的井口去擔(dān)水,洗衣做飯,照料全家的生活。奶奶和我們住在一個院里,也得一同照顧著。
我不記得小學(xué)上了幾年,從記事起,每天拿著父親為我特制的一張很矮的小板凳,跟著媽媽去上學(xué)。因年齡小坐不住,經(jīng)常上著課我就跑到講臺上,拽著媽媽衣角耍賴影響上課。后來就把我送到那個李老師的班里,那是一個很嚴肅的男老師,但是唱歌很好聽,我在那里學(xué)會了人生第一首歌《泉水叮咚》。再稍大一點,就回到媽媽班里,跟著小朋友一塊學(xué)寫數(shù)字,寫拼音。認識了“天安門”“紅太陽”等字。記得,我站起來念“天安門”三個字時,那種自豪和驕傲油然而生,產(chǎn)生了想去北京看天安門的憧憬,這或許是我夢想的萌芽吧。
從那以后,父親都是騎車親自把她送到學(xué)校,大姐快出生的時候,也是父親騎了一天的自行車把她接回家。一路的顛簸與勞累,回到家不久,大姐就出生了。
后來跟著駐村的父親輾轉(zhuǎn)十幾個鄉(xiāng)村教書、生活。以至于我們兄妹5人分別出生在不同的地方,直到我上小學(xué)時,才回到縣城里安頓了下來。
當時,特殊的歷史背景,教師的地位較低,更別說為他們過節(jié),也沒有因為母親的教師身份有丁點優(yōu)越感。我們兄妹在家都是喊爹和娘,到了城里后,也一直沒有改過來。有時候我埋怨,人家媽媽沒工作的都叫媽,我們?yōu)槭裁床??母親說,這么多年一直在村子里,不能搞特殊化。和群眾一樣,叫爹娘更親切。是啊,現(xiàn)在我也能切身處地的理解了父母那代人的不容易,深深地感到只有爹娘這個稱呼,才更加體現(xiàn)出深切的情感。
母親對我的啟蒙教育,隨著日常的瑣碎,融入到我的整個生命中,反而很難找出有哪一點特別值得關(guān)注,因而漠視了母親的付出和存在,以至于遲到了十多年的感恩無法送達?,F(xiàn)在的我除了懺悔和祈求,遙遠的天國,母親也能過一個屬于您的快樂的教師節(jié),為您曾經(jīng)奉獻青春、揮灑激情,實現(xiàn)崇高理想的美好事業(yè)。
“句點論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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