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30
這次變亂的主角,是八百名原籍徐州的士兵。
幾年前,南詔攻陷安南,西南邊境告急,唐朝朝廷緊急征調各道部隊前去支援,其中徐泗鎮(zhèn)(治所今江蘇徐州)有八百人被派駐在了桂州(今廣西桂林)。
徐泗鎮(zhèn)是新設立的藩鎮(zhèn),由原先的武寧鎮(zhèn)(治所今江蘇徐州)演化而來。
武寧軍人向來以驕悍難制而聞名——尤其是其中裝備最好的銀刀軍,動不動就發(fā)動兵變。公元862年初,武寧軍又一次以下克上,驅逐了節(jié)度使,朝廷派平定浙東的名將王式率忠武(治所今河南許昌)、義成(治所今河南滑縣)等地的精銳部隊前往彈壓,最終將包括銀刀軍在內的數千名武寧悍卒全部誅殺,之后朝廷下詔將原為武寧鎮(zhèn)所轄的濠州(今安徽鳳陽)劃歸淮南,原武寧節(jié)度使被降格為徐泗觀察使,僅管轄徐、泗(今江蘇洪澤湖)、宿(今安徽宿州)三州。
這八百名徐州士兵原本接到的任務,是在桂州駐防三年,期滿后會有人來與他們換防。
可三年的期限到了,換防的人卻遲遲沒有出現。
那時的他們還以為,也許換防者只是遲到了,說不定過兩天就會來。
那么,他們最終等到了嗎?
這個問題,我覺得可以用下面這首歌來回答:你說過兩天來換我,一等就是三年多。三百六十五個日子不好過,你心里根本沒有我!……證明你一切都是在騙我,看今天你怎么說?……
轉眼到了公元868年。
這已經是士兵們在桂州戍守的第六個年頭了。
士兵們心急如焚,屢屢寫信給徐泗觀察使崔彥曾,苦苦哀求讓他們輪換回鄉(xiāng)。
崔彥曾也知道這事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便召來了幾個親信將領尹戡、杜璋、徐行儉,與他們商議此事。
尹戡認為目前軍府財力緊張,派兵調防開支太大,應該讓這批派駐桂州的士兵再延長一年役期。
他輕飄飄地說:六年都這樣過去了,再拖一年又算得了什么?
崔彥曾點頭表示同意。
這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然而,當命令傳達到桂州軍營中的時候,士兵們卻不干了——說好三年,三年之后又三年,現在還要延長一年,哪有這么欺負人的!
忍無可忍,那就無需再忍!
這年七月,都虞候許佶、軍校趙可立、姚周、張行實等人發(fā)動兵變,殺死都將王仲甫,推舉糧料判官龐勛為首,自行離開駐地返鄉(xiāng)。
由于沒帶給養(yǎng),他們走到哪里就搶到哪里,沿途各州縣只能紛紛向朝廷告急。
經過宰相們的討論,朝廷派使者找到了龐勛,宣布赦免他和他手下部隊的兵變之罪,由官府出資送他們返回徐州。
龐勛倒也聽話,隨即命令手下停止了沿路的搶劫。
如果就這樣發(fā)展下去,這事估計就和平解決了。
偏偏有些地方官員沒領會到上面的意圖。
先是湖南(治所今湖南長沙)的監(jiān)軍宦官立功心切,誘騙龐勛所部交出了全部鎧甲和兵器,接著山南東道(治所今湖北襄陽)節(jié)度使崔鉉又派全副武裝的部隊嚴陣以待,守住關卡,禁止龐勛變軍入境。
無奈,龐勛只能繞道而行。
后來,他們好不容易弄到了幾只船,乘船沿長江順流而下。
坐在船上,龐勛、許佶等人心潮起伏,一個又一個疑問像浪花拍打著船舷一樣拍打著他們忐忑不安的心——朝廷使者說的話算數嗎?為什么湖南官員要騙走他們的武器?為什么山南東道的士兵對他們如臨大敵?為什么地方官員對他們如此不友好?……
最終,還是許佶說出了經他多日思考后得出的結論:
現在的朝廷,順之者未必昌,逆之者必定亡。我輩的罪過,不比前幾年被誅殺的銀刀兵小。銀刀兵都被滅了,朝廷怎么可能對我們網開一面?之前使者之所以答應赦免我們,說的肯定只是假話——他們怕我們沿路搶劫或者逃到山野為害一方。一旦我們到了徐州,必然會被剁成肉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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