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00
公元844年初,河東將領楊弁(biàn)趁著主力部隊在昭義前線、太原空虛的機會,突然發(fā)動兵變,驅逐節(jié)度使李石,占領了河東的治所太原。
昭義未平,河東又亂,一時間朝中議論紛紛。
有人認為應該接受劉稹的投降,以免陷入兩線作戰(zhàn)的泥潭;也有人提出可以對楊弁妥協(xié),以便集中兵力對付劉??;還有人說現(xiàn)在財政緊張,官員們的俸祿都快發(fā)不出來了,不如以官生為本——不,民生為本,能不打仗就不打仗,兩者都赦免算了……
但李德裕卻堅持認為,兩手都要硬,兩邊都不能讓步。
他斬釘截鐵地說:劉稹已經(jīng)敗亡在即,絕不能因為太原發(fā)生的一點小變故而失去全勝的機會,除非他本人反綁著雙手來降,否則絕不應該接受;至于楊弁,不過是個小賊,何足掛齒!更何況,太原的人心向來都忠于朝廷,楊弁手下只有區(qū)區(qū)一千五百人,怎么可能成事!
在李德裕的極力勸說下,李瀍最終采納了他的意見。
當時河東軍的主力在兵馬使王逢的率領下正駐扎在榆社(今山西榆社),李瀍命王逢立即率軍四千回師太原,討伐楊弁。
和李德裕所預判的一樣,太原的戰(zhàn)事進行得比勢如破竹還要勢如破竹,僅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王逢就攻克了太原,生擒楊弁。
平定楊弁后,唐軍對昭義的攻勢更加猛烈。
叛軍雖然還在負隅頑抗,但已經(jīng)逐漸落了下風,軍心也開始不穩(wěn)。
公元844年七月,劉稹的心腹將領高文端向朝廷投誠,并提供了很多關鍵的情報,利用這些信息,唐軍又取得了不少戰(zhàn)果。
眼看叛軍的形勢越來越不利,劉從諫的遺孀裴氏急了。
裴氏出身于唐朝頂級名門河東裴氏,是肅宗朝宰相裴冕的族孫女,她秉承劉從諫的遺志,對抗朝廷的意志十分堅決。
在得知朝廷出兵討伐昭義的時候,她專門設宴,宴請昭義軍全體大將的妻子。
席間她淚如雨下,哽咽著說:你們一定多做各自丈夫的工作,千萬……不要忘記劉家的恩德,千萬不要背叛劉家……
女人們被打動了,紛紛流著淚表態(tài)支持。
裴氏鞠躬九十度,連聲道謝:謝謝,謝謝……
女人們更感動了,紛紛忙不迭地回應:不用謝,這是我們活該的……
應該說,裴氏這次宴請效果還是非常不錯的。
按照史書的記載就是:潞將叛志益堅——昭義軍將領的叛亂意志更加堅定。
由此可見,裴氏是一個很有頭腦的人。
現(xiàn)在見聽到壞消息不斷,令她悲傷的事一件接著一件地免費續(xù)悲,她不由擔心起來——劉稹看來還是缺乏經(jīng)驗,得為他找一個可靠的幫手才行。
她看中的人選,是她的弟弟裴問。
裴問是昭義軍大將,率領的是昭義最精銳的一支部隊,號稱“夜飛軍”,當時正駐扎在邢州,與王元逵的成德軍對峙。
在與裴問通過氣后,她建議劉稹召回裴問,讓他來主持節(jié)度使府的軍政事宜。
沒想到這事被劉稹的兩個親信——押牙王協(xié)和宅內兵馬使李士貴攪黃了。
由于劉稹年紀尚輕,性格也比較軟弱,王協(xié)、李士貴趁機大肆攬權,成為了昭義實際上的掌舵者。
兩人都極為貪財,對轄區(qū)內各州收以重稅,借機中飽私囊,而賞賜有功將士時卻十分小氣,搞得軍中怨聲載道。
現(xiàn)在裴氏要讓裴問回來掌權,這自然是王協(xié)、李士貴等人不愿看到的。
李士貴對劉稹說:太行山以東三州(邢州、洺州、磁州)的防務全都仰仗裴問和他的夜飛軍,千萬不能讓他離開那里,否則這三州就沒了!
劉稹是個沒主見的人,聽他這么一說,當即打消了召回裴問的念頭。
裴問聞訊極其失望。
正好那時王協(xié)又派使者在邢州大肆搜刮,向當?shù)厣倘苏魇掌淙控敭a(chǎn)百分之二十的財產(chǎn)稅,凡是交不出的都被拘捕,其中還包括不少軍士的家屬。
裴問向使者求情,沒想到反被痛罵了一頓。
一怒之下,裴問干脆殺掉使者,獻出邢州,歸順了成德節(jié)度使王元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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