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由Lucy在2008年秋攝于克公的故居)
1929年8月3日,在貝贊特夫人和三千名會員的面前,克里希那穆提(時年34歲)斬釘截鐵地宣布解散專門為他設立的、為迎接世界導師的來臨作了18年準備的世界明星社:(以下為演講全文)
真理是無路可循的國度
今天早上我們要討論世界明星社的解散。有些人會很高興,有些人會很悲傷。但這問題既不必高興也不必悲傷,因為這是無可避免的;原因我后面會解釋。
各位或許還記得一個故事,那就是:
有一天魔鬼和他朋友走在街上,看到一個人在挖地,然后撿起一樣東西,看一看,放到口袋里。
朋友問魔鬼說:“他在撿什么?”
魔鬼說:“他撿了一片真理,”
朋友又說:“那對你可不是好事。”
魔鬼回答說:“噢,一點都不。我要讓他去組織真理。”
我認為真理是無路可循的。不管你走哪一條路,籍助什么宗教,什么宗派,都不可能接近真理。這是我的觀點,我絕對無條件堅持。
真理是不受限的,沒有條件的,走任何一條路都趨近不了,所以也是無可組織的。所以我們也不應該建立組織,來帶領人或強迫人走哪一條路。如果你已經了解這一點,你就知道組織信仰是多么不可能。信仰純粹是個人的事情,無法組織,也不可以組織。否則它就是死的,就僵化了;于是就變成教條,變成宗派,變成宗教,然后再加給別人。全世界每一個人都想這樣做。那些懦弱的人,只是一時不滿的人,把真理集中起來當玩物玩。但是真理卻是抓不來的,反而是個人必須努力爬升才可能企及。你無法把山峰搬到山谷,要爬上山峰,你必須經過山谷,不害怕危險的懸崖,從陡坡爬上去才有可能。你必須向真理爬上去,而不是真理為你“走下來”,為你而組織。
人對于觀念的興趣,主要是組織在激發(fā)??墒墙M織只是從外在激發(fā)這種興趣,這種興趣并非出于熱愛真理本身的緣故,而是由組織激發(fā)的,因此毫無價值。組織變成了會員輕易就能夠適應的架構。組織中人不再努力追求真理,不再努力爬山,卻取巧地挖掘壁龕,把自己放進去或者讓組織把自己放進去,然后認為組織自此會把他們帶向真理。因此,就我的觀點,這就是明星社必須解散的第一個理由。
盡管各位或許愿意另行成立社團,繼續(xù)隸屬于什么追求真理的組織。但我自己已經不想再隸屬于任何精神類型的組織。請各位務必了解這一點。能夠讓我到達——譬如說——倫敦的組織(交通工具),我愿意運用。這種組織完全不同,它是純機械的,譬如郵政,電報就是。我愿意利用汽車,輪船旅行。這種東西是物理機器,和靈性完全沒有關系。所以,我認為沒有哪一種組織有辦法引導人走向靈性。一個組織若是為這個目的而成立,就會使人依賴,軟弱,束縛人,使個人殘廢,使他無法成長,創(chuàng)造自己的獨特。但人之所以獨特,卻全在于自己發(fā)現(xiàn)那絕對的,毫無條件的真理。這是我——正好身為社里的首席——之所以決定解散明星社的第二個理由。
這完全是我自己決定的,不是誰說服我的。這沒什么大不了,只因為我不要有信徒而已。我是認真的,你信從了一個人,從那一刻起你就不再信從真理。你們是否注意我的話,我并不關心。我要在這世上做一件明確的事,而且我要全力以赴,毫不動搖。我只關心一件根本的事,那就是使人自由,我想使人掙脫一切牢籠,一切恐懼,不再創(chuàng)立宗教,新宗派,也不再創(chuàng)立新理論,新哲學。那么各位自然就要說,既然這樣,我為什么還要世界各地到處跑,繼續(xù)發(fā)言呢?我要告訴各位為什么:不是因為我想要有信徒,不是因為我想要特別擁有一群門徒。人總是愛與眾不同,但其實他和別人的差異多么猥碎、荒唐、可笑!我絕對不鼓勵這種荒唐。我沒有門徒,沒有使徒——不管在俗世,還是在精神領域都沒有。我也不是為了金錢,為了想過舒服的生活。舒服的生活確實吸引我。但是如果我真的想過舒服的生活,我就不會到營地來,就不會住在這潮濕的國家!我講得很率直,因為我想一勞永逸。我不想年復一年討論這種幼稚的事情。
一位新聞記者訪問我,認為我把一個有幾千名會員的團體解散非常了不得了。對他而言,這是一次偉大的行動,因為他說:“你以后要做什么?要怎么謀生?你以后不會再有人追隨,有人聽你講話。”但是即使只有五個人愿意聽、愿意活、愿意展望永恒,那就夠了。擁有幾千個信徒,可是這幾千名信徒卻不了解,心里充滿成見,不想要新氣象,只會把新氣象扭曲成適合他們那磽薄的、沉滯的自我,那這幾千名信徒有何用?
這話如果說得強悍,請各位不要誤解。這不是沒有慈悲心。你去看醫(yī)生,要求他替你動手術。他替你動手術雖然讓你很痛,但他豈不慈悲?同理,如果我直言無諱,那并不是因為我沒有情感。剛好相反。我說過我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使人自由,促使人走向自由,幫助人掙脫一切束縛。只有這樣才能給人永恒的幸福,使人無條件地實現(xiàn)自我。因為我是自由的、無條件的、完整的。
因為我是自由的,無條件的,完整的——不是部分,不是相對,而是永恒的完整真理——所以我希望那些努力了解我的人獲得自由;不要追隨我,不要把我變成宗教,宗派,進而變成他人的牢籠。我們應該免于一切恐懼,免于宗教的恐懼,免于救贖的恐懼,免于靈性的恐懼,免于愛的恐懼,免于死亡的恐懼,免于生命本身的恐懼。藝術家畫畫是因為他畫畫很快樂,因為那是他的自我表現(xiàn)、他的榮耀、他的幸福。我做這些事也是因為如此,不是因為我想從什么人身上得到什么東西。各位已經習慣權威,習慣權威的氛圍。各位認為權威會帶領你們獲得靈性。你們認為,也希望有一個人,以他非凡的力量——一種奇跡——把你送到這個永遠自由的境地,至福的境地。你們根據(jù)這個權威來眺望你們生命的未來。
各位聽我講話已經三年,可是除了少數(shù)人,都沒什么改變。今天我們來分析一下我的話——要嚴格,這樣各位才能徹底地、根本地了解。只要你想仰仗權威帶領你達到靈性,你很自然地就要順著這個權威建立組織,但是正因為建立這個組織,你們也被關進了牢籠;但你們卻認為這個權威會帶領你們達到靈性。容我坦率以道,請各位記住,我這樣做不是出于嚴苛,不是出于殘酷,不是出于對目的的熱衷,而是因為我希望各位了解我的話。各位到這里來就是為了這個。如果我不清楚地,明確地說明我的觀點,我們就是在浪費時間。
十八年來各位一直在為這件事作準備,為了“世界導師”的降臨。十八年來你們組織起來,要找一個人給你們的思想和心靈新的快樂,改變你們的一生,給各位新的了解,把你們提升到新的生命境界,給你們勇氣,使你們自由——可是看看現(xiàn)在事情到底怎么樣了!思考,并且自己去理解,發(fā)現(xiàn)這種信仰讓你有什么不同——不是佩帶了徽章的不同;這種不同太表面,瑣碎,荒唐。這種信仰怎樣掃除了生命中所有莫須有的東西?這是唯一判斷的標準:各位是不是變得比較自由,比較偉大,比較威脅到每一個建立在虛偽與莫須有事物上的社會?明星社的人有沒有變得怎樣的不同?我說過,各位已經為我準備了十八年。我不在乎各位是否相信我是世界導師。這不重要,各位既然是明星社的人,所以必然也奉獻了各位的贊同、力量,承認克里希那穆提完全或部分是世界導師——對那些真正在追尋的人是完全,對滿意自己那半個真理的人是部分。你們已經準備了十八年,結果看你們的理解有多少問題,多少糾結,多少瑣碎之事。你們的成見、你們的恐懼、你們的權威、你們的新與舊的教會——這一切,我認為都是理解的障礙。我這樣說已經再清楚不過了。我不想要各位光是同意我的話,不想要各位追隨我。我要的是各位了解我的話。這種了解是必要的,因為你們的信仰并沒有改變你們,反而使你們更復雜;而且你們又不愿意面對事情的真相。你們想要有自己的神——新神取代原有的神,新宗教取代原有的宗教,新形式取代原有的形式——可是都一樣毫無價值,一樣是障礙,一樣是束縛,一樣是依賴。去掉原有的精神優(yōu)越,你換了新的崇拜對象。你們的靈性,你們的幸福,你們的覺悟都依賴于別人。
你們雖然已準備了十八年,當我說這一切都沒有必要,我說你們必須把這一切擺開,向自己內在尋求覺悟,尋求榮耀,尋求凈化,尋求自己的不迷失的時侯,你們卻沒有一個人愿意做,也許有幾個愿意,可是很少,很少。所以,我們?yōu)槭裁催€要這個組織?為什么要讓虛假的,偽善的人追隨我這個真理的化身?請記住,我不是在說什么苛刻不仁的話。我們只碰到一個狀況,各位非得面對事情的真相不可。我去年就說我不會妥協(xié)。那時候沒有幾個人相信我。今年我絕對說得很清楚。我不知道十八年來,全世界有多少人——明星社的人——在為我準備,但是現(xiàn)在他們卻不肯無條件地,完整地聽我的話。
所以,我們?yōu)槭裁催€要這個組織?我以前說過,我的目標是使人無條件地自由;因為我認為,唯一的靈性自我的不變質——也就是永恒——在于理性與愛相融合。這是絕對的,無條件的真理;這個真理就是生命。所以,我想使人自由,像晴空中的小鳥一樣歡欣,在那自由中輕松,獨立,歡喜。而我——你們已經為他準備了十八年的我——現(xiàn)在說,你們必須掙脫這一切,掙脫糾結,紛亂。你們要掙脫這一切,不需依據(jù)精神信仰建立什么組織。全世界如果有五個人,十個人了解,努力,早就把瑣碎的事情丟開,那為什么還要為這五個人,十個人弄一個組織?懦弱的人,什么組織都沒有辦法幫他找到真理,因為真理在每一個人心里,不遠不近,永遠在那里。組織沒辦法使你自由。外在的他人沒辦法使你自由,組織化的崇拜,為一種主義犧牲奉獻,研讀經典都無法使你自由。你用打字機寫信,但是你不會把打字機供在桌子上膜拜。然而你們現(xiàn)在就是這樣,你們關心的是組織。所有的新聞記者訪問我,第一個問題就是:“你們社里有多少人?”“你有多少信徒?從數(shù)字我就可判斷你說的話是真是假?”我不知道社里有多少人,我不關心這件事。我說過只要有人自由了,那么既使只是一個人,那就夠了。你們一定有那種觀念,認為自由王國的鑰匙掌握在某些人手上,其實沒有人有這一把鑰匙。沒有人有什么權威掌握這一把鑰匙。你的自我就是鑰匙。只要發(fā)展這個自我,凈化這個自我,使他不變質——這就是永恒的王國。因此各位將會看到,你們建立的整個組織多么荒唐——尋求永遠的協(xié)助,依賴他人尋求自在,幸福,力量。但這一切只有在自己里面才找得到。
你們已經習慣由別人告訴你們有多大的進步和自己的精神狀況。真是幼稚,除了你自己,還有誰能告訴你,你內在是丑陋是美麗?除了你自己,還有誰能告訴你,你是否已經迷失?可是你們對這種事情不認真。
但是也有一些人,真正想了解,真正渴望找到無始無終的永恒。這樣的人,以后會更加緊密地走在一起。這樣的人,將威脅到一切莫須有的,虛假的事物,陰暗的事物。他們會集中起來,變成火焰,因為他們了解。我們必須創(chuàng)造這樣的人。這就是我的目的。由于真正地了解,所以有真實的情誼。由于有真實的情誼 ——你們似乎不懂這種東西——每一個人才會真正地合作。這種合作不是出于權威,不是出于救贖,不是為了奉獻于某一個主義,而是因為你們真正了解,并因而活在永恒之中。這件事比一切快樂、一切犧牲都偉大。
以上是我決定解散明星社的原因。我仔細考慮了兩年,才做了這個決定,不是一時的沖動,也不是有誰說服我。這種事沒有誰可以說服我。因為我正好是社里的首席,兩年來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慢慢地,仔細地,耐心地思考。現(xiàn)在我決定解散明星社。各位可以自行組織其它團體,期待他人。我不關心這件事,也不想制造新的牢籠,不想替這些牢籠制造新的裝飾品。我只關心使人類絕對地,無條件地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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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所有屬于世界明星社的財產全數(shù)退還給當初的捐贈者,只留下一間小小的辦公室,由拉嘉戈帕爾主持克里希納穆提演講集的出版事務。這時,大部分的人都認為克只是一個完全反對宗教信仰的哲人,許多通神學會的死硬派甚至主張世界導師的化身已經被摧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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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希那穆提簡介
克里希那穆提(1895---1986)是印度一個婆羅門家庭的第八個孩子,十四歲時由"通神學會"領養(yǎng)。"通神學會"一直宣揚"世界導師(World teacher)"的再臨(東方的"彌勒下生"),并且認為他就是這個再來的"世師"??耸系母赣H是當時通神學會的會員,通神學會是由俄國女子勃拉瓦茨基夫人和美利堅合眾國軍官奧爾科特在一八七五年共同創(chuàng)立的,其主旨在促成超越種族、性別、階級和膚色的兄弟友愛,鼓勵會員研究各類古老傳統(tǒng)如卡巴拉猶太秘教、諾斯弟教、印度教、佛教、藏密及神秘主義玄學體系。一八八二年,通神學會在印度阿迪亞爾成立總部。
生平
克氏童年時對學校的功課沒有多大興趣,他愛夢想,雖然時??此泼院鴮崉t具有驚人的剖析力。由于體弱多病,克氏幾乎每天都在發(fā)高燒。不能上學讀書的日子里,他就待在家里拆東西,自己研究時鐘或其他機器的結構。學校里的老師完全無法理解這個孩子,都認為他智能不足,常毒打他、罰他站,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他。不管贊美或批評,他毫不在乎,沒有任何人的思想和觀念曾左右或影響過他。他曾這么形容自己:“就像有許多洞的容器,什么東西進去,什么東西就出來,沒有任何東西留下。”
一九○九年,克氏十四歲那年,因為父親是通神會員的緣故,克氏和弟弟尼亞時常到阿迪亞爾總部附近的沙灘游玩。當時,通神學會的負責人除了貝贊特夫人之外,還有一位名叫賴德拜特的人,有一天在總部附近的沙灘上,賴德拜特發(fā)現(xiàn)克氏的靈光極不尋常,沒有一絲一毫的自私色彩,而尼亞的靈光也很純凈,所以他和貝贊特夫人商量,打算將兩個男孩接到英國撫養(yǎng),準備訓練克氏成為“世界導師”。在父親的欣然同意下,兩個男孩的命運就這樣被注定了??耸虾湍醽喸诶涨偎狗蛉说南ば恼疹櫹轮饾u適應了英國上流社會的生活。雖然享受明星式的待遇,但克氏從未快樂過。他依舊是個害羞、體恤而又溫柔的大男孩,也依舊所有考試都不及格。他天生的空性使他無法像一般年輕人那樣憑著背誦和記憶來通過考試。最后,他好不容易進入倫敦大學和梭爾邦大學,結果還是不能完成學業(yè)。一戰(zhàn)爆發(fā)后,通神學會的會員越來越期盼世界導師能幫助這個世界,于是克氏的責任也更加沉重。他被嚴密地保護著,永遠有兩個人跟著他,連坐火車時,緊鄰的車廂都坐滿隨從。尼亞和哥哥截然不同,雖然他一直渴望能過上結婚生子的正常生活,但是他必須保護和照顧哥哥。尼亞的身體一向不好,后來染上肺結核,醫(yī)生建議他搬到美利堅合眾國加州圣巴巴拉山谷區(qū)的歐亥,兄弟倆在一間叫做“松舍”的小木屋暫住下來。
一九二二年八月,克氏突然進入“意識轉化”期。十七日至二十日從早到晚,他陷入既痛苦而又不可解的狀態(tài),身體變得極度敏感。當時周遭人都不知所措??耸系拿舾卸韧蝗晃⒓毜竭B人們的負面意念都承受不住,有時陷入出神狀態(tài),有時抱怨灰塵太多;有時冷熱交戰(zhàn),有時又變得死寂。似乎有一股巨大能量順著他的脊柱快速往頭頂竄升,他感覺后頸和頭頂劇痛,又沒有任何辦法停止這過程,他只能承受這一切。二十日晚上,情況惡化到極點,別人建議他到外面一棵胡椒樹下靜坐,他照做了。不久,他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離開身體,飄浮到胡椒樹上。這時天空出現(xiàn)一顆明星,在交雜著狂喜而平靜的狀態(tài)下,克氏感受到佛陀的磁力。終于在奇特的生命歷程中初次嘗到真愛的滋味,從此以后,對自己要扮演的角色開始有了信心。而目擊那次轉化過程的其他三人也有了明顯改變。對于那三天發(fā)生的事,最接近的推測可能是“拙火”—印度文化所謂的人類先天潛能—在他體內升起了。這個大能具有改變身心的效果,當人的意識進化到某種程度,大能就會自動升起。“拙火”的過程非常危險,類似死后再生??耸系倪^程一直持續(xù)到十一月份,而他的信心也愈加堅定。
一九二五年的十一月,克氏又面臨另一次巨大轉折。尼亞的健康狀況不斷惡化,而克氏當時必須離開加州到印度演說,他十分不情愿地上了船。當船到達蘇伊士運河時,電報傳來尼亞的死訊。據(jù)說,克氏當時陷入極度傷痛中,他整個的信仰系統(tǒng)也面臨瓦解。夜晚時他嗚咽地叫著弟弟的名字,清醒時則沉默不語。十二天后,當?shù)诌_可倫坡時,克氏看來極為安詳,臉上煥發(fā)神采,完全看不出曾經歷過巨大的悲痛。之后他寫下這段話:“一股強烈的欲求,希望別人少受點苦,如果他們真必須承受這些苦,也希望他們能勇敢的承擔,不要留有太多傷疤。我曾哭泣過,但我不希望別人也哭泣,如果他們如此,我現(xiàn)在知道那代表什么。”克氏長久以來一直在臣服中蟄伏的智慧,似乎在痛苦的那一剎那覺醒。
一九二九年的八月三日,克氏宣布解散專為他設立的“世界明星社”,退還所有信徒的捐款,他發(fā)誓即使一無所有也不成立任何組織。因為真理不在任何人為組織中,而純屬個人了悟,一旦落入組織,人心就開始僵化、定形、軟弱、殘缺。他的另一項驚人宣布是,他否定了所有過去的通靈經驗,認為一切心靈現(xiàn)象都是人類接受傳統(tǒng)暗示和過去習性的策動而投射的念相。從此,這位被選為“世界導師”的克里希那穆提,才真正開始光華四射。
一九三九年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面對世界的動亂、人類的自相殘殺,克氏感到刺骨的哀傷以及更為超然冷靜的深思,他開始探索真正的教誨,要用最簡單而直接的語言帶領人們進入那種不可思議的境界。于是他開始嘗試不同的禪定方法,對自己的意識和感官也做了無數(shù)實驗。也就在同時,他結交了赫胥黎、嘉寶、卓別林、亨利·米勒等人。
米勒曾這樣形容過克氏:“克里希那穆提是我知道的惟一能完全摒棄自我的人,能認識克里希那穆提比認識其他任何人都要光榮。”赫胥黎在瑞士聽完克里希那穆提的演講后,曾寫信給朋友說:“那是我聽過的最難忘的演講,就像佛陀現(xiàn)身那么可信,他絕不容許人們有絲毫逃避和退而求其次的選擇。”還有不計其數(shù)的歐美知識份子,那些最為多疑的心智,都曾用極為夸張的贊美詞來形容和克氏相識的感受。
六○年代反物質文明的巨浪開始沖擊歐美社會,當時有非常多的“花童”起初都極為崇拜克氏,期望他能帶領他們進入“立即的涅盤”。但隨后就失望了,因為克氏的教誨與他們的迷幻享樂主義和逃避世俗是互相違背的。但也有不少真正具備探索和洞悉能力的精英份子,包括研究量子力學的物理學者大衛(wèi)·博姆,以及研究心理分析的專家學者,都開始密切注意克氏的教誨。也就在這個年代,他的教誨益發(fā)地透徹、清晰。他的言論和著作無法歸屬于哪種宗教,既非東方也非西方,而是屬于全世界。這位慈悲與智慧化身的人類導師,窮其一生企圖帶領人們進入他所達到的境界,直到九十歲去世前都還在不停奔波。
一九八六年二月十六日晚九點整,克里希那穆提不可思議的一生結束了。
他留下來的六十冊以上的著作,全是從空性流露的演講集和講話集,在歐美、印度及澳洲也都有推動他志業(yè)的基金會和學校。他們一直強調克氏教誨的重點:人人皆有能力靠自己進入自由的了悟領域,而所謂的真相、真理或道,都指向同一境界。J·克里希那穆提,這位被譽為歷史上旅行次數(shù)最多,晤面人數(shù)最多的世界導師,不喜歡被人們稱為“大師”。他雖然備受近代歐美知識分子的尊崇,然而真正體悟他教誨的人,至今寥寥無幾。“般若智慧”本就是最不容易契入的,不僅要身心得到均衡,又要有化繁為簡的直心和赤子心以及獨立自主的勇氣,才能不受人類數(shù)千年文明的污染,當下承擔那本來“面目” 。
他的教誨主旨
要從根本改變社會,必須先改變個人意識才可以。他一直強調自我覺察(覺知)以及了解自我局限、宗教與民族制約的必要。他一直指陳" 開放"的極度重要,因為"腦里廣大的空間有著無可想象的能量"。這個廣大的空間,或許是他創(chuàng)造力的源泉,也是對這么多人產生了如許沖擊的關鍵所在。
他一直對世人講話,一直到一九八六年過世,享年九十歲。他的六十冊以上的著作,全是從空性流露的演講集和講話集結而成,目前已譯成了四十七國語文,在歐美、印度及澳洲也都有推動他志業(yè)的基金會和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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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氏晚年的其中一次公開演講的視頻-Holistic Observation全然的觀察(中文字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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