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在過去不叫天津,老天津人習慣稱它一聲天津衛(wèi)。這當然與靠近京城,以及城市發(fā)展有關(guān)。說簡單點,民國之前的天津,在全國的地位就相當于今天的北上廣深。越是繁華的城市,那越是百態(tài)盡顯。我們今天要說的不是天津衛(wèi)的美食,也不是天津衛(wèi)的玩家,而是常見于街頭的混混。
事實上,在任何一個朝代,一個國家,總是離不開混混這個社會角色。別以為小混混是那么好混的,它也如同社會各等級人物一樣,被清楚地劃分為三個等級。
第一級,大耍。什么是大耍?他有點“盜亦有盜”的感覺,在天津衛(wèi)被稱為大耍的人,吃喝都不是自己的,平時就是吊兒郎當示人。但若真出現(xiàn)街頭、商家等不按公理行事的事,他們會站出來為維護公理而采取行動。
第二級,流氓。這就好理解多了,這類人就是純粹的黑幫人物,眼里只有利益,沒有什么公序良知,更不管別人如何生存、發(fā)展。
第三級:狗籃子。用天津衛(wèi)的地方語來叫,那就是狗爛兒。這種人專門在賭局、青樓等地打下手,伺候賭家跑腿送信吃喜錢,給青樓拉客倒茶抽提成。
我們今天要講的既然是天津衛(wèi)的混混,那就拿一個典型的例子來講,這樣可能更容易理解成為一個天津衛(wèi)混混的必經(jīng)之路。
光緒年間,天津衛(wèi)有個綽號石臼的混混,最早的時候,也就是街頭一個小碎催,沒什么名氣。但人家不怕苦,也不怕打,大有拿命買明天的架勢,結(jié)果單打獨斗就成“事”了。
怎么說呢?原來,剛出道時,石臼只有19歲,沒人帶著,但又不想好好干活,扔下家里的老母親就奔了“前程”了。
他先是來到一家青樓(天津衛(wèi)叫窯子),直接叫嚷吃“份兒錢”。人家青樓都是有打手的,這樣的人遇到的多了去了。所以,打手直接抄了家伙就打過來。沒想到,石臼一不躲,二不還手,任憑你怎么打,滿臉花算什么,他是當場就被打折了兩條胳膊??伤褪菦]動地方,非要吃“份兒錢”不可。按當時的規(guī)矩,你要么給人打走,你要么就給人家份兒錢。
青樓一看打不走,最后只得認慫了,總不能打出人命來不是?結(jié)果,就此石臼出道了。
這就是當時流氓界的行為:沒點橫骨頭不行。而當時天津衛(wèi)的狗爛兒幾乎都是如此,要么“拉破頭”要么“磨褲襠”,不然不能成為真正的混混(狗爛兒)。
什么是“拉破頭”?那就是人家還沒真要打你呢,自己直接拿一板磚照頭砸個滿臉花。而“磨褲襠”呢?那就是死氣白咧地拉著人家不讓走:你要么打死我,要么給我錢。
看吧,石臼成為狗爛兒就是用了這招術(shù),結(jié)果他就算成為了天津衛(wèi)街頭混混中的一員,從此是吃霸王餐,白拿錢,四處閑逛。絕對的人見人怵,鬼見鬼愁。
按理說,對于石臼這樣的人,那就是老話說的地頭蛇,看到就得繞著走才對??善陀胁婚_眼的,自以為自己是條“龍”,所以到哪都想“橫”著行。
石臼也算“時來運轉(zhuǎn)”,有一次在蘆家莊遇到了這位外來的“龍”。這條“龍”可不是一個人,是一對小夫妻,兩個人從河間來到天津討生活,可又沒什么可干,也掙不到錢。最終,丈夫想了個主意:黑吃黑。
具體什么操作呢?說起來也簡單,就是丈夫讓自己的妻子涂脂抹粉之后,到街上去騙那些色徒、浪蕩子,將這些人帶回租的房子里欲行茍且之事,然后丈夫適時跳出來“捉奸”,然后就勢敲詐。
還別說,這對小夫妻“生意”真不錯,幾個月下來,那是吃的也有了,穿得也夠了,比起打工、干活,那可是強了太多了。
可壞事做多了肯定要倒霉,這天妻子出門找“冤大頭”,一下就遇到了石臼。石臼年輕氣盛的一個男人,遇到這樣一個漂亮的小媳婦,那當然不會放過了。于是兩個人來到家里,馬上就要尋歡作樂。
這時丈夫拿著大斧子就出來:“好啊,你們這對奸夫淫婦,我非劈了你們不可?!?/span>說著就把斧子架到了石臼的脖子上,表示要砍死他。
換了別人早嚇得魂飛魄散了,可石臼是誰呀,打死不再動的主兒。他一手摟著那女人,一手將斧子奪到手里,笑嘻嘻地說:“你要想好了,將我砍死了,你也活不成,到時候你媳婦可真要守寡了。再說,這事又不是我一個人做的,為什么只殺我不殺她呀,要死兩個一起死?!?/span>
說著一斧子下去,妻子腿上鮮血一片,痛得她只剩下叫救命了。丈夫一看遇到硬茬兒了,連忙跪地求饒。
石臼倒是好說話:要么你兩個一起殺在這里,要么就到官府里去說說。反正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不過,如果你肯與我合作,咱就做個連襟,讓你媳婦這棵搖錢樹生更多的錢,我們平分,怎么樣?
沒想到,那對夫妻竟然同意了,這位丈夫的頭上,帽子綠得簡直了??扇思覅s不以為意,每日與石臼共享一婦,還順帶分錢。
這叫什么事呢?說起來只能怪這對夫妻自己不開眼,又或者說心術(shù)不正就有老天來收拾你。至于石臼,那算是走了“狗屎運”,得了個女人不說,還能捎帶著增加點收入??蓱z那位妻子了,為了兩個男人白做嫁衣裳,不知是何苦來。
不過,俗話說多行不義必自斃。至宣統(tǒng)年的某一天,石臼突然消失不見了,去了哪里沒有人知道。過了不久,有打漁的在海河就發(fā)現(xiàn)了石臼的尸體。哦,對了,還有另外一具尸體,就是與石臼連襟相稱的丈夫的。至于誰是兇手,妻子又去了哪里,就沒有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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