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故事第三十八之瘋狂英語
英語狂熱半世紀
20世紀50年代前半期,英語被認為是“帝國主義語言”,1964年教育部以“紅頭文件”的形式把英語列為第一外語,從此“英語熱”在中國掀起,八十年代《跟我學》被捧成“學習圣經(jīng)”,九十年代瘋狂李陽吸引萬人……國人對英語的狂熱度從未消減過。
咿呀學語滿口ABC
中國人慣于凡事從娃娃抓起,英語自然沒有落下,胎兒則在母腹中就接受莎士比亞的啟蒙,幼兒趕趟上各種“天才班”“劍橋班”“雙語班”,咿呀學語時滿口ABC,母語洋文都難地道。社會上把精通英語的人戲稱為“精英”,把精通中文的人戲稱為“精華”,中國父母顯然認為精英優(yōu)于精華。
青春全部獻給你
普通中國人,小學至少學3年,中學學6年,大學又要學4年英語,讀研究生的時候還要學,加起來一輩子要學十幾年的英語,而我們的漢語教育大多只到高中就結(jié)束。更悲哀的是,大把的時間換回了多是蹩腳英語,且基本派不上用場,除了考試。
英文謀殺人才?
曾以外語零分考入中央美院的陳丹青,因為英語這道關卡,他的第一爐博士生“作廢”,而且長達4年沒有招到一名碩士生,最終他憤然辭職。學位與英語掛鉤,讓英語成了大學生最努力學習的科目,人人都是“英語專業(yè)”,專業(yè)課被忽視,甚至有人將中國沒有諾貝爾獎怪罪于學英語上。
3億人扎堆兒啃英語
曾有專家言:“全國約有3億人在學英語,占全國總?cè)藬?shù)的1/4,講英語的中國人將超過英語母語者的數(shù)目?!?/span>這一壯舉引起關注,仰仗的是其龐大的學習人數(shù),而非英語水平。全民皆兵學英語,這其中被逼所迫者、濫竽充數(shù)者、因利而誘者……3億人扎堆兒啃英語,陣容超強,成績卻難喜人。
我為英語狂
2008年奧運會開幕前,新加坡導演蓮·派克赴華拍攝紀錄片《我為英語狂》。影片中老北京為了迎接奧運掀起的“全民學英語”熱潮,堪稱“狂熱癥”。的哥、警察、孩子、離退休警察全都拿起英文課本,語音語法的錯誤令人發(fā)笑,但規(guī)模之宏大和熱情之高漲,讓人震驚。面對這種景象,已經(jīng)解釋不清是因為“方便為外國人提供服務”還是“可憐外國人不會中文”。
最瘋狂的英語老師
1998年,上萬人聚集在故宮,人頭攢動氣氛熱烈,李陽完成了世界上第一個在故宮太廟前的英語演講。用盡全身力氣喊出的“Don’t be shy. Speak English loudly and crazily”成為當時的口號。為達到最好的現(xiàn)場效果,李陽每次演講都會隨車帶著自己的音響設備,保證“瘋狂情緒”的輸出和傳達到位。90年代,李陽的“瘋狂”橫掃全國。2007年,李陽在包頭某中學演講時,讓學生給老師下跪,并稱“這是偉大的一跪”。
不怕全民學英語,就怕全民考英
從幼兒園到大學,從兒童到教授,從胎教到評職稱,大家都在忙著考英語!呀呀學語的孩子考英語,拿到級別證書;白發(fā)蒼蒼的教授學英語,為了評一個職稱!不分青紅皂白,舉國之內(nèi),任何人要想升學、升職、升官,都必須通過英語考試,浪費青春、扼殺人才現(xiàn)象在所難免。
辦英語培訓班等于在地上拾錢
龐大的英語“考民”,衍生出了利益豐厚的培訓市場。有人說英語培訓產(chǎn)業(yè)快成為中國最大的無煙工業(yè)之一了。中國最大英語培訓機構“新東方”的創(chuàng)始人俞敏洪,被奉為“中國最有錢的老師”,他一路高唱著“從絕望中尋找希望,人生終將輝煌”,他出的一本教人背單詞的GRE“紅寶書”,紅遍大江南北。
以英語論英雄
在中國,英語學習在某種程度上異化成國人的考試工具和晉升之階,無處不在的以英語論英雄的人才評價機制,都叫人分外惶惑。英語成了一道高門坎、硬門坎、洋門坎、時髦門坎,相當多的人將英語這個敲門磚用過之后便棄之如敝履,關于學英語我們在歧路上走了太遠,但至今仍“義無反顧”。圖為西安工業(yè)學院朱曉嬌老師給的哥的嫂普及實用英語。
“用不用,都得學英語;學不學,都不會用英語”
苦讀十余年時光,耗費大量財力,卻仍然張不開口聽不懂話。學習能力與實踐運用能力嚴重脫節(jié),這是中國大多數(shù)學英語人心中的隱痛。直到今天,大多數(shù)人仍重復同樣的悲哀——“用不用,都得學英語;學不學,都不會用英語?!?/span>
中文夾英文如同“牙縫里的肉屑”
英文盛行,出了豐富的現(xiàn)實意義,還因崇洋心態(tài)作祟。《圍城》里面的洋行買辦張吉民,中文里夾雜無謂英文,錢鐘書戲謔地說那好比“牙縫里的肉屑”,除了炫耀,毫無實際用處。在職場中,碰到捎帶英文者成為辦公室里最可恨經(jīng)歷之一。
文化自卑感叢生
英語以強悍的姿態(tài)侵入,隨之而來的文化思想更是大搖大擺。比如在城市中,我們離開“羅馬嘉園”,路過“柏林愛樂”,遙望“東方夏威夷”,來到“威尼斯花園”,共聚“原鄉(xiāng)美利堅”……隨處可見洋名泛濫的住宅小區(qū),讓人如同在環(huán)球游。這種名稱上的“異域風情”,是崇洋媚外更是文化自卑。
重洋文輕母語數(shù)典忘祖的新文盲
一方面中國人只有一半能說普通話,同時有四成人看不懂繁體字,另一方面卻是幾億國人在學英語。與其說是英語的“入侵”,倒不如說是“母語”的悲哀。中國人使用漢語能力的普遍下降,這種現(xiàn)象廣泛存在于我們眼中的那些受高等教育者———長年使用電腦卻提筆忘字,喜愛英文的表達方式卻連給愛人寫封文辭精彩的情書都難以勝任。
投入產(chǎn)出嚴重不合理
全民學英語作為幾十年來經(jīng)久不息的熱潮,究竟收到了多大的社會效益,似乎還從沒有人細細算過這筆糊涂賬。英語教育體系占用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資源,現(xiàn)行的英語教育體系是把國家有限教育資源“好鋼用在了刀刃上”,還是已經(jīng)淪為萬金油式的人造知識、智力測驗?是促進人才成長的利器,還是束縛人才的框框?
國外視英語為語言殺手
當大多數(shù)國家美滋滋地享受英語所帶來的便利時,有些國家卻制定法律以消除潛藏的種種危險。法國等國將英語視為一種“殺手語言”,認為英語的“入侵”對本國語言和文化構成莫大的威脅,最終將使整個世界因失去多樣性而變得一片灰暗。英語帶來的并非都是福祉,不該讓英語帶走的還是要想想怎樣才能留下。
母語式微英語不是唯一殺手
總有一種聲音:“母語能力的退化都是過分重視外語惹的禍?!逼鋵?,漢語式微,英語不是唯一的殺手。許多學界大師,中西語言融會貫通之功,讓人嘆為觀止。國人漢語水平低,與多年來的語文教育制度脫不了干系。
讓英語回歸工具本性
對于全民學英語的爭論從未停止過,只是停留在了口頭上,現(xiàn)實中我們依舊不得不屈服。因此,我們不僅要知道英語是“通行證”,更要認識到英語是“攔路虎”,我們需要讓它回歸工具本性,需要了解學以致用,需要把它落下神壇,需要用理性而非瘋狂。圖為老師帶著學生進行英語課外拓展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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