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作家里,寫《基督山伯爵》的大仲馬和寫《茶花女》的小仲馬是父子。寫《簡·愛》的夏洛蒂·勃朗特和寫《呼嘯山莊》的艾米莉·勃朗特是姐妹。這種親人同是作家的情況,是比較稀有的。
但是在中國,因為講究家學(xué)淵源,所以類似的“父子親人都是作家”的情況其實還蠻多見的。父親會吟幾首詩,兒子會寫幾句詞,在傳統(tǒng)社會中比較多見。當(dāng)然,如果要說那些頂尖的父親詩人,也還是比較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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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游泳的貓,一個喜愛傳統(tǒng)文化的讀書人。今天我和大家聊聊4對驚才絕艷的父子詩人,父是文豪兒更強(qiáng),大名千古留宇宙。
第1對:曹操和曹丕。
“魏武揮鞭,東臨碣石有遺篇?!辈懿偈菤v史上少有的雄才大略之人,最難得的是曹操還頗有文采,不像唐宗宋祖那般“稍遜風(fēng)騷”。曹操的詩風(fēng)比較蒼涼慷慨,乃是“建安體”的代表詩人。
大家比較熟悉的是曹操的《觀滄?!?、《龜雖壽》和《短歌行》?!队^滄?!氛f“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這是何等的浪漫?!洱旊m壽》說“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边@是何等的慷慨。《短歌行》說:“對酒當(dāng)歌,人生幾何!”這是何等的蒼涼。
曹操并不是專業(yè)詩人,但卻因為詩才而被后世永遠(yuǎn)記住。曹操的兒子曹植在文學(xué)上倒是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曹丕與曹植鬧矛盾,曹植寫出《七步詩》來自保,傳為千古佳話:“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首詩還有不同的版本,這里就不提了。)
其實曹丕也是一個詩人,他的《燕歌行二首》是現(xiàn)存最古老的完整的七言詩?!懊髟吗ㄕ瘴掖?,星漢西流夜未央。牽??椗b相望,爾獨(dú)何辜限河梁。”曹丕能夠?qū)懗鲞@樣深情的詩句,才華自是不凡。
但是曹丕比起曹植來,還是不如。詩人謝靈運(yùn)感嘆說:““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獨(dú)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曹子建就是曹植,而“才高八斗”的美譽(yù),對于曹植來說,其實算不上夸張。
大家比較熟悉曹植的是《洛神賦》,名句有:“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fēng)之回雪。”此外,像《七哀詩》、《白馬篇》、《贈白馬王彪》都是千古名篇。我個人是比較喜歡《白馬篇》那種“捐軀赴國,視死忽如歸”的氣概的。
第2對:李璟和李煜。
李璟是五代時期的南唐中主,同時也是一位頗有才華的詩人。李璟的代表作是兩首《攤破浣溪沙》。其中名句有“青鳥不傳云外信,丁香空結(jié)雨中愁?!迸c“細(xì)雨夢回雞塞遠(yuǎn),小樓吹徹玉笙寒。”能夠?qū)懗鲞@樣的詞句,李璟已是千古不朽了。
李璟的兒子作為南唐的亡國之君,在治國上是很差勁的,但是在文學(xué)上反而成就了驚艷。王國維評價李煜說:“詞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故生于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是后主為人君所短處,亦即為詞人所長處?!?/p>
李煜用他的生命來寫詞,所以詞能夠真摯感人。李煜詞里面有大量名句,大家也是比較熟悉了,諸如“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剪不斷理還亂,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間”,“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這些用生命寫就的詩詞,乃成為千古不滅的驚艷。
第3對:晏殊和晏幾道。
晏殊是北宋宰相,人稱“太平宰相”,所以他的詩詞帶有一種富貴雍容之氣。大家比較熟悉的是晏殊《浣溪沙》:“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dú)徘徊?!?/p>
晏殊寫無可奈何,卻并陷入那種凄涼不知何去何從的感覺。相反,我們可以感受到一種哲理,一種淡定,一種冷靜。那是因為晏殊雖然也被“無可奈何花落去”的景象所觸動,但其實他并不是憂愁的,或者說他的憂愁只是一剎那。沒多久,晏殊又能恢復(fù)他的淡定了。
當(dāng)然,晏殊還有一篇《蝶戀花》,被王國維引為“三大境界”之一,廣為人知:“檻菊愁煙蘭泣露,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昨夜西風(fēng)凋碧樹,獨(dú)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而晏幾道作為晏殊的兒子,小時候是品嘗過富貴時光的。只不過,晏殊死后,晏幾道家道中落,日子過得苦巴巴。晏幾道又不太會巴結(jié)別人,也放不下臉面去哀求父親當(dāng)年的故舊部下,頂多是文雅的打秋風(fēng)。
所以,晏幾道是一個憂愁在心的落魄公子形象。也因此,晏幾道的詩詞在人生感觸上比他的父親晏殊更加深刻,也更加感人。
晏幾道的《臨江仙·夢后樓臺高鎖》:“落花人獨(dú)立,微雨燕雙飛。”癡絕?!耳p鴣天·彩袖殷勤捧玉鐘》:“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卑V絕?!堕L相思·長相思》:“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庇忠话V絕。
第4對:蘇洵和蘇軾。
“一門父子三詞客,千古文章四大家?!碧扑伟舜蠹抑校K家父子(蘇洵、蘇軾、蘇轍)占了三位,確實是人間奇跡了。
唐宋八大家主要指的是散文方面,譬如蘇洵大家比較熟悉是他的《六國論》。其實蘇洵也寫了不少詩,比如《九日和韓魏公》:“晚歲登門最不才,蕭蕭華發(fā)映金罍。不堪丞相延?xùn)|閣,閑伴諸儒老曲臺。佳節(jié)久從愁里過,壯心偶傍醉中來。暮歸沖雨寒無睡,自把新詩百遍開?!?/p>
蘇軾,也就是蘇東坡,大名鼎鼎,宇宙無敵,簡直是歷史上最著名的幾個文人之一了。不只是詩詞文章做得好,蘇東坡人格高尚,豁達(dá)樂觀,他的生命本身就能給后人無窮的力量。
蘇東坡的詩詞有太多精品,大家耳熟能詳?shù)挠小讹嫼铣跚绾笥辍罚骸八鉃囦偾绶胶茫缴彰捎暌嗥?。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蔽骱旧砗苊利?,但是因為蘇東坡這首詩,西湖變得更加美麗了。所以說,東坡一首詩,勝過千萬言。
再比如蘇東坡寫赤壁的千古絕唱,《念奴嬌·赤壁懷古》:“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fēng)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b想公瑾當(dāng)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fā)。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故國神游,多情應(yīng)笑我,早生華發(fā)。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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