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華悅
小時候的記憶中,家鄉(xiāng)的月亮是俏皮的。月亮走,我也走,中秋夜的笑聲中,總少不了月亮的影子。有時,小伙伴們玩著游戲,打鬧成一團,可抬頭一看,連夜空中的月亮,仿佛也沾染了喜慶的氣息,正調皮地跟著我們呢!
后來,長大了,家鄉(xiāng)的月亮是溫馨的。那些年,一個人到縣城的學校里讀書。平日里,難得有假期。中秋夜這晚,是一定要回去的。和家人吃著月餅,欣賞著月光,雖不復兒時的玩鬧,卻別有一番溫馨的情趣。
如今呀,于我而言,家鄉(xiāng)月滿懷著離愁。
離鄉(xiāng)多年,總想著有空了,得回去看看,好好待上一陣子??芍簧碓谕?,很多事都由不得自己。春節(jié)回去了,到了中秋,就沒法休假了。年年如此,以至于如今的中秋,除了與父母接著電話,互訴離愁,再無他法。
如今,老家的人,也該開始準備月餅了吧?多少年了,外頭的世界一變再變,月餅也推陳出新。可老家的人,守著一方天地,也守著往日的舊時光。每年的中秋,依舊親手做著美味的月餅。
可這月餅,卻是離鄉(xiāng)的游子們,不變的牽掛。在城里,吃著精美的月餅,欣賞著同一輪明月,沐浴在一樣的月光中??缮倭思亦l(xiāng)味的月餅,總覺得再唯美的意境,也因缺少了人情味,而變得味同嚼蠟。
上一次在老家過中秋,已經(jīng)是多年前的記憶了。一時間,竟有些恍惚。和多數(shù)人一樣,在外奮斗,成了碌碌蟻族中的一員,平日里除了過年這樣的日子,再難回家一趟。漸漸地,關于中秋的記憶中,再難有老家人的影子。
而我對于中秋,對于月光的情感,其實是受了母親的影響。母親最喜歡的,是在中秋前后這樣的天氣里,在灑滿了月光的庭院里,躺在搖椅上,閉著雙眼,任由微風拂過臉龐,陷入對往事的追憶中。
長大后,我隱隱明白了母親的月光情結。大概,母親從月亮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自己的人生。母親的一生,正如那一輪明月,圍著太陽在轉。母親生命中的太陽,先是外公外婆,后來是丈夫和兒女。在月光中,母親仿佛看到了自己,邂逅了久違的自我。
我也終于明白,想看看家鄉(xiāng)月,其實是想家,想母親了。對于在外的游子們來說,月是鄉(xiāng)愁的符號。不管走得再遠,過得再好,月始終還是家鄉(xiāng)的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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