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之間,交往次數(shù)多了,接觸頻了,也就慢慢增進了解,熟知脾性。投脾氣的繼續(xù)交往,不接眼的漸漸疏遠,這是人之常情。
東北來的大舅,在泰安住了十幾天,除了與舅媽到淄博走訪的幾天,其余時間我們都天天見面,或共進午餐,或同桌晚餐。對于知情、達理的長輩,大舅算是重要的一位,值得結(jié)交的一位。
他來泰安的這幾天,正趕上夏至前的時日,氣溫要比東北的訥河高出七八度,怕熱的他,只有扇不離手了。多年的從政生涯,使得大舅總是正襟安坐,在家也是個正兒八經(jīng)的主兒。守著外甥女和外甥女婿,晚上沖了澡,他便麻利地?fù)Q上整潔的睡衣,搖著蒲扇,因為舅媽怕風(fēng)扇、空調(diào),也只好委屈大舅了。我們一個勁地要求大舅換上短衣短褲,他都沒答應(yīng),還說,老人在孩子們面前要有個樣子、就是個樣子。這個年齡段的我們,是很難理解大舅的做法,隨便,自在,舒服,那是必須的,不會管他人怎么議論。閑聊中,還聽舅媽講了大舅的一個故事,一個夏天的下午,鄰家的女孩子到住對門的大舅家玩,就是因為夏天的緣故,孩子穿著寬松些,吊帶了些,這時的大舅,不一會就不見了蹤影,原來自己那房門一關(guān),躲到休息室里了,直至聽到孩子關(guān)門離開的聲音響起。大舅對舅媽說,看不慣人家,不是說人家不好,看不慣,我不看你就是了。這個東北大舅,也真夠守舊的。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xiāng)音無改鬢毛白。出去幾十年了,從大舅的生活習(xí)慣中還能找到老山東的影子。重禮節(jié)。每逢坐席,晚輩們總是提早設(shè)計好程序,按照當(dāng)?shù)仫L(fēng)俗,為大舅敬酒,大舅也總是很爽快地答應(yīng),將個白酒盅喝個底朝天,將個啤酒喝的片甲不留,這時再看大舅,紅撲撲的布滿皺紋的臉蕩漾著微笑,盡管身旁有舅媽的埋怨聲。正直。大舅說話語重心長,從沒有動輒教訓(xùn)晚輩的情況出現(xiàn)。對于吃,大舅也很隨便。這天,在滿家人的聚會上,我和妻子專門點了大蔥黃瓜段蘸醬,恣的大舅不得了。這就是我的東北大舅,溫良恭謙讓俱全,還是骨子里透著濃濃鄉(xiāng)情的老山東人。大舅很含蓄,我和妻子這樣評價他。憑借資深的閱歷,從不張揚。但是對家事,也不忘記發(fā)表自己的獨到見解。
奶奶健在時經(jīng)常說,人啊,是個活寶,今天在這,明天坐車去了那。實際上,不論緣聚還是暫時的散分,都是生命的組成部分,人情的運行軌跡。朋友再近,也有一別;親戚再親,也有一分。臨別了,考慮到還有一個晝夜的搭乘列車的勞頓,帶的東西多了不方便,我和妻子商議,為大舅配了一把當(dāng)?shù)禺a(chǎn)的桃木劍。“桃木乃五木之精,仙木也……能壓邪氣,鎮(zhèn)治百鬼。”但愿大舅能運氣節(jié)節(jié)高,身體百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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