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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夢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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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中華傳統(tǒng)節(jié)日詩話11：端午
文｜李全修
農(nóng)歷五月五日是端午節(jié)。端者，始也，首也，義同初；五、午二字古通。“端午”一詞最早見于文字記載是傳為晉代周處所著《風(fēng)土記》：“仲夏端午，烹鶩（野鴨）角黍?！?span style="color:black;">原先端午并非專稱五月初五。 宋·洪邁《容齋隨筆·八月端午》云：“唐玄宗以八月五日生，以其日為千秋節(jié)。張説（yuè）《上大衍歷序》云：'謹以開元十六年八月端午赤光照室之夜獻之?！短祁惐怼酚兴苇Z《請以八月五日為千秋節(jié)表》云：月惟仲秋，日在端午?！粍t凡月之五日，皆可稱端午也?！焙髞矶宋绻?jié)成為重要節(jié)日，才逐漸作為五月初五的專稱。
關(guān)于端午的起源有各種不同的說法，有古越圖騰祭祀說，惡日說，紀(jì)念伍子胥說，紀(jì)念孝女曹娥說，紀(jì)念屈原說等（請參看聞一多《端午考》），而以紀(jì)念屈原說流傳最廣、影響最為深遠。
端午節(jié)是一個紀(jì)念性節(jié)日，包粽子、劃龍舟等習(xí)俗就是源于紀(jì)念屈原。
端午時值仲夏，天氣漸熱，疾病易于流行，端午風(fēng)俗中有不少體現(xiàn)衛(wèi)生、祛病的內(nèi)容，如懸艾于門、彩絲系臂、懸艾葉蒲劍、飲菖蒲酒雄黃酒、浴蘭湯等，所以端午節(jié)也是一個開展全民衛(wèi)生防疫活動的節(jié)日。
端午風(fēng)俗還有游樂的內(nèi)容，如龍舟競渡、斗百草等，又是一個全民娛樂的節(jié)日。
下面介紹端午節(jié)的主要風(fēng)俗。
包吃粽子
南朝梁·吳均《續(xù)齊諧記》云：
《太平御覽》卷八五一引晉·周處《風(fēng)土記》：“俗以菰葉裹黍米，以淳濃灰汁煮之令爛熟，於五月五日及夏至啖之。一名粽，一名角黍?！泵鳌だ顣r珍《本草綱目·穀四·粽》：“糉，俗作粽。古人以菰蘆葉裹黍米煮成，尖角，如椶櫚葉心之形，故曰糉，曰角黍。近世多用糯米矣。今俗五月五日以為節(jié)物相餽送?；蜓詾榧狼?，作此投江，以飼蛟龍也。”除了作為紀(jì)念屈原的祭品之外，粽子還是宮中慶賀端午節(jié)賜予臣下的食品，民間也以之作為禮物互相饋送。如下列詩詞所寫：
汨渚（屈原自沉的汨羅江）沉沉不可追，楚人猶自吊湘累（屈原赴湘而死，故稱之為湘累）。靈均（屈原字靈均）未免爭瓊糈，卻道蛟龍畏色絲。（宋·晏殊《端午作》）
大官角黍菰蒲香，彩繩萬縷云霞光。天恩敕賜下丹陛，瓊筵侑以黃金觴。（明·莊昶《端午食賜粽有感》）
粽子的品種有多種，古代最流行的一種叫做“九子粽”，由大小不等、形狀各異、用九種顏色的絲線扎成的九只粽子上上下下串連而成。九子粽因為五彩繽紛，非常好看，又因為諧音“中子”，民間有吃了“粽子”能得兒子的風(fēng)俗，故名“九子粽”，大多作為饋贈親友的禮物。自魏晉以來，歷代詩歌中都留下了“九子粽”的蹤跡，如：
菰生四五尺。素身為誰珍。盛年將可惜。折楊柳。作得九子粽。思想勞歡（情人）手。（魏晉·無名氏《月節(jié)折楊柳歌十三首·五月歌》）
四時花競巧，九子粽爭新。（唐·李隆基《端午三殿宴群臣探得神字》）
楚粽雕盤九子香，彩絲朱索更迎祥。（宋·胡宿《皇后閣端午帖子》）
縈絲楚粽。巧借針神縫。雜俎輕鏤花影動。卻比菰蒲鄭重。 陋他九子殊名。隨他百索殊形。好是餐他秀色，鬢邊裊裊婷婷。（清·董元愷《清平樂·綾包角黍》）
龍舟競渡
聞一多《端午考》說：“尋常舟船刻為龍形，本是吳、越一帶的習(xí)俗?！庇终f：“龍舟競渡應(yīng)該是史前圖騰社會的遺俗。”而拯救屈原的故事，最早的記載出現(xiàn)在六朝?！队[》三一引《荊楚歲時記》：“五月五日競渡，俗為屈原投汨羅日，傷其死所，故命舟楫以拯之。舸舟取其輕利，謂之飛鳧。一自以為水軍，一自以為水馬，守將及土人悉臨水觀之?！弊源艘院螅堉鄹偠墒菫榱苏惹膫髡f掩蓋了其他各種說法。
《隋書·地理志》：“屈原以五月五日赴汨羅，土人追至洞庭，不見。湖大船小，莫得濟者。乃歌曰：'何由渡湖！’因而鼓櫂爭歸，競會亭上，習(xí)以相傳，為競渡之戲。其迅楫急馳，棹歌亂響，喧振水陸，觀者如云。諸郡皆然，而南郡尤甚?！薄端逄萍卧挕芬舱J為：“俗五月五日為競渡戲，自襄州以南，所向相傳云：屈原初沉江之時，其鄉(xiāng)人乘舟求之，后因為此戲。”這兩條記載反映了隋唐以來龍舟競渡由紀(jì)念性活動演變?yōu)楦偧夹杂螛坊顒拥倪^程。
古代詩歌所寫龍舟競渡是一種大場面的娛樂活動，萬眾傾城而出，往往地方官員也要親臨，如下面詩詞所寫：
五月五日天晴明，楊花繞江啼曉鶯。使君未出郡齋外，江上早聞齊和聲。使君出時皆有準(zhǔn)，馬前已被紅旗引。兩岸羅衣破暈香，銀釵照日如霜刃。鼓聲三下紅旗開，兩龍躍出浮水來。棹影臥波飛萬劍，鼓聲劈浪鳴千雷。鼓聲漸急標(biāo)（競賽所設(shè)錦標(biāo)）將近，兩龍望標(biāo)目如瞬。坡上人呼霹靂驚，竿頭彩掛虹霓暈。前船搶水已得標(biāo)，后船失勢空揮橈。瘡眉血首爭不定，輸岸一朋心似燒。只將輸贏分罰賞，兩岸十舟五來往。須臾戲罷各東西，競脫文身請書上。吾今細觀競渡兒，何殊當(dāng)路權(quán)相持。不思得岸各休去，會到摧車折楫時。（唐·張建封《競渡歌》）
沅江五月平堤流，邑人相將浮彩舟。靈均何年歌已矣，哀謠振楫從此起。揚桴（fú，鼓槌）擊節(jié)雷闐闐，亂流齊進聲轟然。蛟龍得雨髻鬣動，蝃蝀（dìdòng，彩虹）飲河形影聯(lián)。刺史臨流褰翠幃，揭竿命爵分雄雌。先鳴余勇爭鼓舞，未至銜枚顏色沮。百勝本自有前期，一飛由來無定所。風(fēng)俗如狂重此時，縱觀云委江之湄。彩旗夾岸照鮫室，羅襪凌波呈水嬉。曲終人散空愁暮，招屈亭前水東注。（唐·劉禹錫《競渡曲》）
紅旗高舉，飛出深深楊柳渚。鼓擊春雷，直破煙波遠遠回。 歡聲震地，驚退萬人爭戰(zhàn)氣。金碧樓西，沖得錦標(biāo)第一歸。（宋·黃裳《減字木蘭花·競渡》）
彩絲系臂
《御覽》三一引《風(fēng)俗通》：“五月五日以五彩絲系臂者，辟兵及鬼，令人不病溫（同“瘟”），亦因屈原。一名長命縷，一名續(xù)命縷，一名辟兵繒，一名五色縷，一名五色絲，一名朱索，又有條達（壓勝物和飾物）等組織雜物，以相贈遺?！薄肚G楚歲時記》亦載：“以五彩絲系臂，名曰'辟兵’，令人不病瘟。又有條達等織組雜物，以相贈遺。”宋·高承《事物紀(jì)原》卷八引《續(xù)漢書》記此風(fēng)俗之源：“夏至陰氣萌作，恐物不成，以朱索連以桃印文施門戶，故漢五月五日以朱索五色，以為門戶飾，以難止惡氣。今有百索，即朱索之遺事也。蓋始于漢，本以飾門戶，而今人以約（束）臂，相承之誤也?！闭f明彩絲系臂的風(fēng)俗帶有季節(jié)變換時衛(wèi)生防疫的意義。
彩線輕纏紅玉臂，小符斜掛綠云鬟，佳人相見一千年。（蘇軾《浣溪沙·端午》）
高門高掛艾天師，玉臂還纏五彩絲。（宋·李龏（同“恭”）《端午日》）
殷勤彩絲系臂，問如何、不系片帆風(fēng)。（元·張野《木蘭花慢·端午發(fā)松江》）
始知節(jié)屆佩符辰。彩絲系，輸與少年人。（清·紀(jì)映淮《小重山·端午》）
飲菖蒲酒、雄黃酒
《荊楚歲時記》云：“端午節(jié)以菖蒲一寸九節(jié)者泛酒以辟瘟氣?！薄兜劬q時記勝》：“五月五日，細切蒲根，拌以雄黃，曝而浸酒，飲馀則涂抹兒童面頰耳鼻，并揮灑床帳間，以避毒蟲?！薄侗静菥V目》：“雄黃能殺百毒，辟百邪，殺蠱毒，人佩之，鬼神不敢近；入山林，虎狼伏；涉川水，毒物不敢傷。”詩云：
角黍菖蒲酒，年年舊俗諳。（唐末宋初·徐鉉《和李秀才端午日見寄》）
榴花照眼能牽恨，強切菖蒲泛酒卮。（宋·朱淑真《端午》）
客里端陽也自娛，呼童沽酒汎菖蒲。（明·陳泰來《客中午日》）
菖蒲葉綠艾葉肥，雄黃醉酒城鄉(xiāng)市。（清·許傳霈《題鐘馗圖》）
滿酌雄黃除惡酒，老夫醉頰回朱。（近代·沈曾植《臨江仙·午日有寄》）
門懸艾葉蒲劍
《荊楚歲時記》：“五月五日雞未鳴時，采艾似人形者，攬而取之，收以灸病，甚驗。是日采艾為人，懸于戶上，可禳（通過祈禱消除除）毒氣。”寫“艾人”的詩如：
繡額朱門插艾人，羞將角黍近香唇。平明朝下夸宣賜，五色香絲系臂新。（唐·和凝《宮詞百首》其九十五）
門兒高掛艾人兒，鵝兒粉撲兒，結(jié)兒綴著小符兒，蛇兒百索兒，紗帕子玉環(huán)兒，孩兒畫扇兒，奴兒自是豆娘兒，今朝正及時。（陳元靚《歲時廣記》卷二十一引《歲時雜記》所載古《端五詞》）
或?qū)~制成虎形飾物，謂佩戴之能辟邪祛穢。宋·陳元靚《歲時廣記·摻艾虎》引《歲時雜記》：“端五以艾為虎形，至有如黑豆大者，或剪綵為小虎，粘艾葉以戴之?！鼻濉づ藰s陛《帝京歲時紀(jì)勝·五月端陽》：“五月朔，家家懸硃符，插蒲龍艾虎，窗牖貼紅紙吉祥葫蘆?！薄鞍ⅰ币渤蔀樵娫~專用語：
鬢花臂絲盤艾虎，佳人競云作重午。（宋·韓淲《重午》）
城中千門懸艾虎，汨羅江頭沸簫鼓。（明·孫承恩《觀競渡歌》）
又，舊俗以蒲為劍，于端午節(jié)掛在門上，謂可辟邪。 清·富察敦崇 《燕京歲時記·菖蒲艾子》：“端午日用菖蒲、艾子插於門旁，以禳不祥，亦古者艾虎蒲劍之遺意?！薄捌褎Α币渤闪嗽娫~專門詞語：
雨淬菖蒲劍，云榮角黍絲。（宋·陳宓《端午》）
彩絲縷縷稱延命，蒲劍青青說辟邪。（清·弘歷《端午帖子詞》其二）
且從容、艾符蒲劍，今年依舊。（近代·沈曾植《金縷曲·甲寅端陽》）
斗草
端午也有斗草的游戲，《荊楚歲時記》：“五月五日，四民并踏百草，又有斗草之戲?！薄端逄萍卧挕凡⒂浻兄凶诔矘饭魑迦斩钒俨菀菔?。而宋人端午帖子詩詞中每涉及斗草的內(nèi)容，如：
鳴蜩驚早夏，斗草及良辰。共薦菖華酒，君王壽萬春。（歐陽修）
肅肅槐庭午，沉沉玉漏稀?；识鳂芳压?jié)，斗草得珠璣。（蘇軾）
尋芳空茂木，斗草得幽蘭。歌舞纖絺健，嬉游玉佩珊。（蘇轍）
現(xiàn)在抄錄幾首全面表現(xiàn)端午風(fēng)俗的幾首詞如下，對讀者了解端午或有幫助：
疏疏數(shù)點黃梅雨。殊方又逢重五。角黍包金，草蒲泛玉，風(fēng)物依然荊楚。衫裁艾虎。更釵鳧朱符，臂纏紅縷。撲粉香綿，喚風(fēng)綾扇小窗午。 沈湘人去已遠，勸君休對酒，感時懷古。慢囀鶯喉，輕敲象板，勝讀離騷章句。荷香暗度。漸引入陶陶，醉鄉(xiāng)深處。臥聽江頭，畫船喧疊鼓。（宋·楊無咎《齊天樂·端午》）
楚湘舊俗，記包黍沉流，緬懷忠烈。誰挽汨羅千丈雪，一洗些魂（屈原作品中常用楚國方言“些suo”,故以“些魂”代指屈原）離別。贏得兒童，紅絲纏臂，佳話年年說。龍舟爭渡，搴（qiān，拔取）旗捶鼓驕劣。 誰念詞客風(fēng)流，菖蒲桃柳，憶閨門鋪設(shè)。嚼征含商陶雅興，爭似年時娛悅。青杏園林，一樽煮酒，當(dāng)為澆凄切。南薰（南風(fēng)）應(yīng)解，把君愁袂（mèi,袖子）吹裂。（宋·張榘《念奴嬌》）
佳辰重午。釵懸艾虎。臂纏彩縷。龍舟兩兩競渡。畫鼓。雕弓射角黍。 蘭湯浴罷蒲觴泛。紅生面。窈窕搖葵扇。憑欄桿。亸髻鬟。闌珊。乞郎半夏丸。（明末清初·尤侗《河傳·五月》）
劍倚蒼蒲，虎牽白艾，清尊滿泛雄黃。四海天中，千古號端陽。剛剛五月逢初五，近短至書云夜?jié)u長。能續(xù)命，多少纏綿彩縷，沐浴蘭湯。 信是懷沙堪吊，飛鳧一時競渡，澤畔悲涼。今作歡娛，誰斷汨羅腸。紅裙妒殺榴花色，看眉黛凝萱草奪將。笑粉團角黍，小弓戲射，中者先嘗。（清·陸求可《送入我門來·端午》）
明清時，又以農(nóng)歷五月一日至五日為女兒節(jié)，風(fēng)俗與端午節(jié)大同小異?！兜劬┚拔锫浴肪碇冻菛|內(nèi)外·春場》：“五月一日至五日，家家妍飾小閨女，簪以榴花，曰女兒節(jié)。五日之午前，群入天壇，曰避毒也。過午出，走馬壇之墻下。無江城系絲投角黍俗，而亦為角黍；無競渡俗，亦競游耍?！瓭n酒以菖蒲，插門以艾，涂耳鼻以雄黃，曰避毒蟲。家各懸五雷符。簪佩各小紙符，簪或五毒，五瑞花草。項各彩系，垂金錫，若錢者，若鎖者，曰端午索?！泵鳌ど虬瘛锻鹗痣s記》：“宛俗自五月初一至初五日，飾小閨女，盡態(tài)極妍。出嫁女亦各歸寧，因呼為女兒節(jié)?！泵鳌び嘤卸 兜劬┪缛崭琛罚ㄒ姟兜劬┚拔锫浴罚┯浧滹L(fēng)俗云：
都人重五女兒節(jié)，酒蒲角黍榴花辰。金鎖當(dāng)胸符當(dāng)髻，衫裙簪朵盈盈新。長安街道人人趨，三條九陌（泛指帝都縱橫大道）無斷塵。赤日中天萬戶動，棕藤清道騎官從。高肩大轎風(fēng)奔馳，五侯七貴（泛指達官顯貴）相迎送。陌上相望不相知，絡(luò)繹追尋海子湄。隱隱朱樓圍翠幰，深深金谷駐襜chān帷（幕帳）。買笑追歡日不足，喧過通衢喧水曲。蹋歸百草毒可禳，系出五絲命可續(xù)。結(jié)縷仍將艾葉懸，祓祥卻把蘭湯浴。我來戚里列侯家，?；幸沙颂鞚h槎。畫壁丹樓池砌白，朱魚翠鳥綺疏斜。竟日淹留天欲暮，紛紛軒駟紅塵度。公子王孫合沓歸，摩肩擊轂忘來路。人生行樂須及時，汨羅之人非所為。
清代詩人陳維崧《水調(diào)歌頭·庚申五日》也是詠女兒節(jié)的：
又是女兒節(jié)，何處貰（shì，賒欠）香醪。艾裝碧虎閃爍，與汝復(fù)相遭。回憶家鄉(xiāng)此際，不少癡兒騃（ái，呆）女，彩鹢繡旗搖。蹙起一川雪，崩落半空濤。 渚宮（春秋時期楚國宮殿名）遠，灃水（長安河流名）闊，恐難招。古來陳事何限，細數(shù)總今朝。楚國湘累（指屈原）自苦，齊國薛君（指戰(zhàn)國四公子之一孟嘗君）自樂，一笑等鴻毛。我自飲我酒，卿自讀卿騷。
——李全修中華傳統(tǒng)節(jié)日詩話系列——
中國傳統(tǒng)節(jié)日詩話10：浴佛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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