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把全部境界都當作幻相,每一個都可以丟掉,但總是發(fā)現(xiàn)有幾組記憶,讓我特別難放下。
不光它們是再真實不過,而讓我會記得。而且,那些回憶中,我好像在某一個層面知道自己所扮演的角色也許比較重要,或是當時遇到的人比較親密。所以,我會一再回到某些記憶,而自然停留更久。
比如說,有一次在北紐約的一個湖畔,眼前是一個很大的營火。突然之間,在我眼前出現(xiàn)畫面:
一樣也是在營火前,是北美還是哪個地方的原住民在火堆前面唱歌、跳舞,喝著含酒精或會改變意識的飲料。我記得,我就是這個部落的巫醫(yī)還是酋長。
當時,這個影像就像在眼前一樣真實。我搖搖頭,把它當作幻覺,它反而更具體、更真實,甚至好像活起來——唱歌、跳舞、打鼓,種種聲音和動作,我都可以看到、體驗到,就像在眼前一樣。
好不容易,這個影像完全過去
又來一個記憶:
也許是更早或更晚,甚至可能不是在地球的生命,但都是類似的。都是原住民,坐在火堆旁,唱歌、跳舞、喝東西。
這些回憶,每一個都讓我很快樂。我知道當時的氣氛是慶祝的,是透過音樂、喝東西、放松?;鸩还馐菐頊嘏?,還有喜悅的心情。
我突然也就明白,過去的人跟大自然比較接近,自然知道我們這個時-空帶來一種束縛或局限,而會去想各式各樣的方法,讓意識擴大,回到一體。
我過去會認為各地的原住民是比較落后,無論知識、學術好像都跟不上所謂的文明人。但是,現(xiàn)在知道事實是剛剛好顛倒。他們沒有受到知識的污染,反而比較天真,也更為誠懇。
我在這些回憶中,好像沒有什么念頭,也沒有什么動機,最多只能活在當下。
而當時的當下,就是快樂地欣賞火、跳舞、唱歌。
談到火,其實火不光有一個凈化的作用,也代表把全部的觀念、全部人為的架構(gòu)消失,讓我們回到最原點。
這也是為什么,古人喜歡用火當作修行的象征。
那一次,也讓我有一個很深的體會:
其實地球和人類早已毀滅過不知多少次。
我們認為現(xiàn)代人多么發(fā)達,但過去有更發(fā)達的人住過地球。只是最后,還是跟著地球毀滅。人類自己認為的存在,是完全靠五官所創(chuàng)建起來的印象。
我突然體會到,這些和我不同的生命,他們完全不靠人類熟悉的五官來接受這個真實。
用物理的語言來表達,最多只能說這些過去的生命是活在另一個層面。人類要去追究他們的存在,永遠不會找到根據(jù)。即使找到根據(jù),也只是剛好和人類感官重疊的一小部分,而讓人類可以體會到。
最想不到的是,文明和科技的發(fā)展,其實不是人類最高的追求。
剛好相反,人類最高的追求,最多也只是把自己找回來,把我們生命永恒的部分完全活出來。
我透過這種數(shù)不完的記憶旅程,發(fā)現(xiàn)到最后,最原始和最先進的文明,最多也只是追求這一點。只有這一點,可以帶來幸福。追求科技技術或快步調(diào)發(fā)展的文明,反而一個個消失。
走到最后,還是要掉頭,把真正的自己找回來。
我活在每一個畫面中,自然發(fā)現(xiàn)這個主題--把自己找回來,或活在無限,是唯一的一個動機,是我認為有共同性的。
「回到一體」這個追求,在我所待過的每一個文化都存在。它本身自然變成最普遍、最主要的追求對象。最多只能說是我所看到的,多得數(shù)不清的畫面的唯一共同點。
回到這個瞬間,我怎么也沒有想到,已經(jīng)至少三、四個小時過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還坐在火前面,火也快燒完了。
我清楚看著剩下的火,知道這些過去的記憶或幻覺,我全部都可以放下。
但最難放下的是--眼前,這一生,所看到的一切。
完全丟掉眼前的火,那么美麗的湖,晚上的月色,星空,不光難度高,而需要把全部知識丟掉,甚至要把知覺放掉。這是我過去完全沒有想到需要克服的。
我最多坐在那里看火,任由這些領悟自由地墜落。
整夜,我坐在那里,一個人,發(fā)呆。
接下來,這些經(jīng)驗也不知道又重復了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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