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韞因一句詠雪的詩而一舉成名,成了舉世公認(rèn)的才女,后世詩人詠雪時紛紛借鑒模仿。這句詩就是“未若柳絮因風(fēng)起”,她把雪說成是柳絮,這個比喻真是再恰當(dāng)不過了。
這個故事記載于《世說新語》。謝安在一個下雪的日子和侄輩們談?wù)撚檬裁幢扔飨卵┖?,謝安說“大雪紛紛何所似”,謝安的侄子謝朗說“撒鹽空中差可擬”,謝道韞卻說“未若柳絮因風(fēng)起”,謝安大笑表示贊賞。
但是要說謝朗這個比喻也行,雪也很像鹽粒的。因為過去的鹽是不加工成粉狀的,它是粒子鹽。而有的時候下雪就是下的雪籽,也是顆粒。當(dāng)然這個比喻沒有謝道韞的好。
后來謝道韞的詩才就傳開了。謝道韞是東晉時期宰相謝安的侄女,后來也成為了有名的女詩人。她與李清照、班昭、蔡琰、朱淑真等齊名,都是我國古代的才女。
這樣她的名聲越來越大,以致后來的文人墨客作詩填詞,就都用“詠絮才”或者“謝家女”來形容才思敏捷的女子,也紛紛用柳絮來比喻雪花,謝道韞的故事也成了后人陸續(xù)引用的典故。
我們在讀《紅樓夢》的時候,金陵十二釵林黛玉、薛寶釵的判詞就是,“可嘆停機(jī)德,堪憐詠絮才。玉帶林中掛,金簪雪里埋”。這里面有個“詠絮才”,她就是指林黛玉的。林黛玉詩才敏捷,她的詩學(xué)主張確實不錯,這從她教香菱學(xué)詩就可以看出來。
我們在讀蒙學(xué)讀物《三字經(jīng)》的時候,就有“蔡文姬,能辨琴。謝道韞,能詠吟”的句子。這《三字經(jīng)》是宋人王應(yīng)麟編寫,可見古人很早就把她和蔡文姬相提并論,用她們來教化青少年的。
下面我們再來看一看,歷來文人借鑒化用謝道韞典故的情況,看他們都是怎么繼承和創(chuàng)新的。
送君何處展離筵,大梵王宮大雪天。
庾嶺梅花落歌管,謝家柳絮撲金田。
這是白居易《福先寺雪中餞劉蘇州》中的句子,其中“謝家柳絮”就是指謝道韞詠雪的典故的,也是用紛紛飄落的柳絮指撲向金田的雪花的。
閑步西園里,春風(fēng)明媚天。
蝶疑莊叟夢,絮憶謝娘聯(lián)。
這是朱淑真五律《春游西園》里的前四句,其中“絮憶謝娘聯(lián)”,就是說柳絮飄飛,它恐怕也要回憶東晉謝道韞那個冬日聯(lián)句的。這里應(yīng)該是反用,說柳絮飄飛如雪的。
當(dāng)頭片片梨花落,撲面紛紛柳絮狂。
回首停鞭遙望處,爛銀堆滿臥龍崗。
這是羅貫中《三國演義》里三顧茅廬的詩,寫的是劉關(guān)張三兄弟拜訪諸葛亮不遇,下山時回望臥龍崗的雪景,詩中用“梨花”“柳絮”“爛銀”比喻雪,柳絮也是用謝道韞的典。
草樹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斗芳菲。
楊花榆莢無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飛。
這是韓愈的《晚春》,其中后兩句就是說楊花是雪的,這個也是反用。楊樹在有些地方就是指的柳樹,有些地方還叫柳樹為楊柳。
二月楊花觸處飛,悠悠漠漠自東西。
謝家詠雪徒相比,吹落庭前便作泥。
唐人姚合的《楊柳枝詞》之四,其中后兩句也是用典,是說謝道韞的柳絮似飄雪,落地后化作泥水。這里也是叫柳樹為楊樹,否則用典就不合了。
自從謝道韞那個把雪比成柳絮的故事傳出后,古往今來不知道有多少文人模仿借鑒,或以雪寫柳絮,或以柳絮寫雪,甚至于有不少是直接提到謝家女的。這樣的詩詞文章太多了,大家讀書的時候可以仔細(xì)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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