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大一點地方,三間土墻瓦房,一巴掌大一塊菜地,生活著一兩戶人家。山能夾得頭疼,寬不過二三十米,長彎彎曲曲,鳳太公路那么長。有山必有川,有川必有水。擠進山溝,我很茫然,抬頭仰望,烏云籠罩四周,林木覆蓋青山,樹木夾道歡迎來往車輛。車在山中行有驚有險,冷不防山溝冒出一輛摩托,騎線而行,橫眉冷對,嘴一張一合,在罵你占道。山路彎的像飄帶,有突然在轉(zhuǎn)彎處閃出一車倆,看似兩車相撞 ,急剎右打方向避讓,就在一瞬間錯過,膽戰(zhàn)心驚仿佛從蹦極上跳下心慌意亂,心怦怦跳,半天心口難以撫平,汽車在九曲十八彎山路急速行駛著,猛然看到下山處,仿佛沒有路,汽車飛馳著看似要跳崖,我心里都想著這下要完了,司機一個急剎,路有左轉(zhuǎn)右轉(zhuǎn)的在前方出現(xiàn),真是起死回生,心里都在叫媽呀,這狗日的鳳太路,都要吃人要命的路。
十里八里,深溝野哇,一兩戶人家,一巴掌一塊地,有的種玉米,有的種甘藍,豆角。地頭有樹枝搭建茅棚,有塑料搭建看護莊稼的帳篷,大多數(shù)是防護野豬糟蹋莊稼,山戶人家生活過日子真不易,我心里由不得不佩服她們能在這樣環(huán)境極其艱苦的深山老林里生存,我不能不佩服。偶爾遇到山民,個頭低矮,表情冷冷沒有活泛,他看我像怪物,我看他不敢相信,改革開放幾十年本世紀(jì)還有這樣簡陋笨拙人家,如與世隔絕,如同到非洲亞馬遜走了一遭,似乎不善言語,不愿意和我們這些外來人搭理,要么他懷疑我是瘋子,要么我疑他是呆傻,沒有溝通語言,相互理解。我試探著靠近她們,她們突然閃進柴門里,據(jù)我于門外。
山戶人家,深山里,有貓有狗,有牛有羊,十里八里不跟人為鄰,一戶人家,在懸崖下,或者半山腰,或者溪流邊居住,大多數(shù)都在沿深溝散落居住,離水近,能開墾出一塊土地。離莊戶遠,倒是清靜,有著超凡神仙過的日子。壩院一張石桌,幾塊石頭墩子圍著石桌,一杯茶,一根旱煙袋,喝口茶,吸吸煙,賽過活神仙。閑了太陽坡倚靠,脫光身子,咯嘣咯嘣,擠擠虱子。不是在衣袖里找,就是把褲子抹到腿彎,在里尋找。我關(guān)注一戶人家門口近在咫尺,就是一股小溪流 ,溪流上有獨木橋,房后緊挨山腳,長滿灌木,只聽有鳥鳴,不見鳥兒身,鳥兒隱藏在其中。臉手臟兮兮,不知道幾日沒有洗臉,衣著簡樸,鞋子自己做,不穿襪子,不干不凈不得病,上山比咱歡,力氣比咱強,壽命比咱長。房子里沒有電,睡土炕,沒有蚊帳,夜里蚊子咬,白天牛虻叮,夏天灶火門還烘烤,天黑就上炕,天明就起床,他們過得自然,幸福,灑脫,隨便。
不能說他們沒有文化,他們上知天,下知地,能說古道今。不能說她們愚昧,她們早晨倒尿盆,不會先提到地里倒掉,說會燒死莊稼,燒死樹,一定要在茅坑里發(fā)酵一段時間,用糞桶挑到地里澆灌??纯醇沂簿椭澜谑欠裼?a target="_blank">雨,看著太陽照射房檐的影子,時間給你掐算的很準(zhǔn),該做飯時就做飯,絕不耽誤你吃飯。晚上雞叫三遍就天明了,炕頭再吸幾鍋旱煙就起床,室外殿沿磨石磨鐮磨斧,不是砍柴,就是挖地。破煩了,放開喉嚨對著大山吆喝,寂寞了,輕唱低吟幾首小曲,不耐煩了,大吼一聲秦腔。尿液憋急了,埝根一撒,肚子急了,茅草里一疙蹴,石頭塊就當(dāng)手紙,天熱了,脫光身子,都無所顧忌。因為遠近沒有人煙,有人不是自己的老婆,就是自己的男人。你說山里人怕什么,就是這膽。晚上不怕狼蟲虎豹,白天不怕鬼叫。天道厚誠,自然雕鑿,不卑不亢,我行我素。
夏天桃子水果,糧食蔬菜自給自足,冬天核桃柿子,灶火門上幾塊臘肉,煙熏火燎,窩窩菜,漿水面,苞谷攪團,河馬魚,土蜂蜜,趕城里扛回一大桶,高粱酒,便宜卻實惠,喝的醉醺醺,隨地就睡,一覺醒來,就到黃昏,接著有睡,睡他個天昏地暗,沒有人管沒有人問。山里人喝不起,抽不起名煙名酒,講究實惠。過日子不復(fù)雜,怎么簡單就怎么來,著急褲子拉鏈都忘了。懶懶散散,急了,跟你沒完沒了,重復(fù)的一句話,能說百遍,固執(zhí)己見,這是山理,山大我獨尊,原則不能改變,反正咱不想跟人在一起群居,人也不過問咱這式子,你吃你的肉我不念起,我喝我的糊湯,我不怨氣。
山這么大,溝這么深,土地稀少,野雞,野豬,兔子害蟲有糟蹋莊稼,我疑惑她們祖祖輩輩怎么能在這樣惡劣的環(huán)境下生存,這絕非不是一年兩年的事,離他們房子不遠的地頭有他們幾座祖墳,幾代人在這里刀耕火種。抬頭一線天的地方,太陽能照耀幾個時辰?思之再三,我搖頭不可思議,這些山地人家!( 文章閱讀網(wǎng):www.sanwen.net )
二〇一四年九月二日 04:17:10 秦嶺山夫草于寶雞鳳縣楊家坪社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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