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于人生若有所思以來,雜看亂讀了些哲學和與人生相關的書,先甚好老莊,尤喜老子《道德經(jīng)》,后察其易失之以偏,故轉讀孔子,若有若無,今樂讀《易經(jīng)》,細驗心路察往觀今,似有所得?,F(xiàn)略寫就我理解儒家與道家大致之異同及相互關系,然而終究來說是對“道”的些許體悟。 儒家與道家之同: 二者實同出一源,皆出于《易》,源于”道“。 孔子自言七十”從心所欲而不逾距“;老子曰”無為“,說”多言數(shù)窮,不如守中“,教人要“知常,知和,知止,知足”,二者其實是一致的,均求中與正,求道與術的合一,而這與《尚書》中的“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zhí)厥中”,《大學》中的“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善”,《中庸》的“喜怒哀樂之未發(fā)謂之中,發(fā)而皆中節(jié)謂之和“,王陽明說的”知行合一”等等,盡管說法不一,實則亦是歸于一,也即《易經(jīng)》中“元亨利貞”之意,總之就是要教人做到兩個字-----合道,各種說法其實都是對究竟怎樣為“合道”的相同理解的不同表述,其實不只儒道,其它諸子各家思想的源泉也都是《易經(jīng)》,都源于“道”,就如都是從中取水來澆灌不同的莊稼,于是種出了不同的農作物,如兵道醫(yī)道商道政道樂道茶道等等....道無處不在。 那什么是“道”呢?道可道,非常道,但還是得說。個人理解,玄點講,是一種天人合一的本體境界,這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實說,就是天地的法則與社會人倫的法則,也就是天地萬物運行的大規(guī)律,講人如何與天地萬物好好的共處,自我如何與心靈和諧的共處以及人與人怎樣在社會中和諧共處,講的就是這幾方面和諧共處,平衡發(fā)展的法則,而總的法則就是“陰陽平衡”,這些應該就是《易經(jīng)》的主旨.在其中,道家偏前二者易偏道之”虛“,儒家偏后者易偏道之”實“。要想體認道的境界得放下自我,而想學好道的法則就要做到克己復禮。 有時我會胡思亂想,整個宇宙,萬事萬物和人類社會似乎像是在一個程序當中,是一個程序員按照一定的法則設計出來的,其中最大的法則就是陰陽平衡,也就是中正的法則,而由之引出了數(shù)不清的各種各樣的法則,如星球運行所遵循的軌道與規(guī)則,如人與人相處中夫妻相處的法則,朋友相處的法則,為父為子為長為幼為上為下的法則,經(jīng)商所應遵循的法則,保養(yǎng)身體的法則等等,這些被稱朋友之道夫妻之道,經(jīng)商之道養(yǎng)身之道等等,順之而昌,逆之將亡,就如我們在玩網(wǎng)絡游戲時必須遵循其規(guī)則才能順利一樣。而被置身于這一程序里的萬物之中,唯有人有自知自醒的能力,于是他們中的最杰出人士經(jīng)過一代又一代的努力,到最后終于破解了這個程序的精髓,并將之以文字記錄了下來,以指導人類,以求造福人類萬物宇宙生靈,當然他們的語言文字表達不一,側重點也有所不同,而這就是《易經(jīng)》《圣經(jīng)》《道德經(jīng)》《論語》等等,它們歸根結底講的就是這些法則,就是講什么是”道“,怎樣做才是”合道“的,而只有合道才有真實無妄與幸福合理的人生。圣人是怎樣的人呢?我想就是求道而悟道并行道傳道的人吧,他們重世人之所輕,輕世人之所重,懷著大憐大憫之心,苦口婆心,甚至是有些婆婆媽媽。奈何,當世后世的人們大多不懂更沒有多少人相信,庸人自擾卻自以為聰明,作繭自縛,就如老子所說的”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大笑之“,于是不僅將自己的人生弄的一團糟,更是一起合力將人類社會,大自然,萬物生靈搞得烏煙瘴氣,慘劇連連!我自己其實就是這樣,容易驕傲常自作聰明。 兩者之異: 儒:正卻易不中,即易于走向形式化,偏于術,故易不通,即常說的迂腐。 道:中卻易不正,容易有所偏頗,易偏于道,故易過,即所謂的走火入魔。 孔子老子等先圣先賢們看透了世間萬象的背后是有“道”的,順之者昌樂,逆之者衰凄,既然如此,那就必須得效天法地,必須得“合道”,這沒商量。那對于究竟怎樣才能做到”合道“呢?老子的總藥方是”無為“,具體些就是”見素抱樸,少私寡欲,抱元守一“”知常,知和,知止,知足“等,具體到政治上則是教導上面的要合道,使老百姓在道中而不自知,而使那些自作聰明的人不敢亂來,這就是“無為”,即政治上的合道;具體到軍事養(yǎng)生等其他方面也各有主張。但是老子講的比較玄而泛,側重于道之無,不夠具體切實,所以導致其一很多人不大看的明白,其二好老者往往容易偏向體認“道”之本體境界,掌握合道的思維,擁有大智慧,即偏于求”喜怒哀樂之未發(fā)’的“中”,求知”道“,可是卻常常忽視了“止于至善”,,對度的把握不夠,所以易不正,容易過,即所謂的走火入魔,說白點就是好老者強在戰(zhàn)略,在戰(zhàn)術上執(zhí)行力上往往不夠,容易道大于術知過于行而失去平衡;相對于老子,孔子的總藥方是”從心所欲而不逾矩“,即”中庸“,具體針對道之”有無“來說,以”禮“來解決道之“有”,即建立一套完整的規(guī)范來使人們的生活言行合于道,使社會整體達到平衡有序,以“仁”來對應道之“無”,以“樂”來養(yǎng)“仁”,使人們保持純良之心,以“刑”來威懾使人不敢妄來,當然禮是隨這時代的變化而不斷變化的。相對于道家,儒家是要簡易具體多了,但時間一長,很容易其一形式化,表面上來看的確是“不逾距”,但是卻是不“從心”的,即正而不中,其二還有很多人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于是教條化,迂腐,不懂變通。不知”道“是圓融無礙的,故兵家言”兵無常勢,水無常型,能因敵變化者謂之神。所以儒家容易術大于道行過于知而失去平衡。 真儒與真道者望中正,內圣外王,道術合一,以道御術,持經(jīng)達權,守正出奇,凡而不凡;偏儒者易滯易迂而不懂權變,偏道者則易好奇求險,劍走偏鋒。 中正同于知行合一,極好,卻極難,不但要放下自我以“知”“道”,即“從心所欲”;且要克己復禮以“行”“道”,把握“度”,即“不逾距”。《紅樓夢》中如寶釵,探春即屬中正之人。 中卻不正則是“知“”道”卻難以克己復禮以行之以合于“道”,雖”從心所欲卻常逾距“,亦如寶玉,黛玉(其實曹雪芹在書中多次或借秦鐘或寶釵等人之口對此深省之。) 中正之人常為圣賢君子,中興之臣,棟梁之材,如孟子,王陽明,張載,曾國藩等;中而不正者多為高人逸士,奇伶名優(yōu),情種情癡,如許由,竹林七賢,陳后主,宋徽宗,唐伯虎等;正而不中者常人也。 守中正而出奇者常于謙恭沉穩(wěn)忍耐權變之中步步為營而終有所成,老有所樂,如鄧老,譜寫成功人生! 中卻不正者則易于乖僻邪謬怪奇之間大起大落而終有所悔,晚景凄涼,如老毛,演繹驚世傳奇! 中然不正者聰俊靈秀往往勝過中正之人,更遠勝于常人,而其乖僻邪謬任性不近人情之處亦然,但因其不備“元亨利貞”之大德,不合乾坤之大道,大多結果寥寥,令人不勝唏噓! 中然不正者,有才之人;中正之人,用材之人。 過往我對儒家常不屑一顧,獨好老莊之超凡脫俗,靈秀高深,現(xiàn)今漸悟兩家實各有所長,相輔相成。儒家貴在于“正”與“常”,好比糧食,須天天吃,常人之必要,又像地基.基本功,得打的牢靠;老莊則貴在于“奇”與“變”,如藥方,生病時對癥下藥,如用兵,千變萬化,又似武林秘籍,高手之必備.但人皆知,唯地基牢靠,基本功扎實,方能建成高樓,練就高深之武功,不然定易好高鶩遠,華而不實,甚至于走火入魔。于此我方明古人啟蒙教育之“先讀經(jīng),再讀子”的道理---先打好地基,練就基本功,做好為人的本分,再談建高樓鑄高功攀雅附風,先守好“正”,再“應變””出奇“。這原本是簡單的道理,可惜我們大多都太任性,自以為高明了,過往其實我就是這樣的。 儒家以其”正“為”經(jīng)“,老莊以其“奇”而為“子”;儒家為乾為陽,善守常,擅正向思維,老莊為坤為陰,擅應變,長于逆向思維。兩者相輔相成,前后相隨,高下相傾,而《易經(jīng)》實則攮括了儒道兩家。如以儒家為本,道家于人是有益的,如沒有”經(jīng)“為本而獨好老莊,則很易亂了性情落了空,于人生反為有害。因此,先讀”經(jīng)“之“大正之道”為人生打下穩(wěn)固的基礎實在是很重要,然而,如不懂權變之“大易之道”,則必然是蓋不了大廈高樓的! 故儒道互補,守“儒”之正,出“道”之奇;持“儒”之經(jīng),達“道”之權,陰陽平衡,道術合一,方合乾坤之大道。 道可道,非常道,并非世俗的道德或人們的主觀。而是在人生的過程中對“道”的體悟之所“得”,是在具體的現(xiàn)實時空的條件下,部分達到可被允許的極致而整體達到最佳的平衡,這才是合道。漫漫歷史長河,多少紛紛擾擾世間萬象風流人物你方唱罷我登場,看似霧里看花迷亂如麻,其實這一切的背后“道”始終貫穿于其中,支配著這一切,猶如在已設定好程序的游戲中,現(xiàn)象變化無窮本質卻始終如一。體悟到這些并不會導向宿命論從而消極,相反,是讓人放棄自我的小聰明,擺脫無明和恐懼,而開始學習大智慧,開始學“道”習“道”,開始做真正的自己,去擁有更真實幸福合理的人生。 天下有大道,順之者昌樂;天下有大道,逆之者亡凄。無古今,無中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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