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金要略方論》中張仲景首次提出“痰飲”病名。 以《金要略方論》痰飲的理論及治療原則為依據(jù),從痰飲病的病因病機,痰飲病的分類及治療大法入手,來探討《金匱要略方論》中張仲景對痰飲病的治療。
痰飲病的治療應遵循“病痰飲者,當以溫藥和之”治療原則,詳審病機,抓住痰飲病陽虛陰盛本虛標實這一特點,結(jié)合病人的具體情況,根據(jù)病勢之輕重緩急,靈活運用。
痰飲病的概念首見于張仲景的《金要略方論》 中,張仲景對痰飲病機的認識來源于《內(nèi)經(jīng)》,《素問·經(jīng)脈別論》曰:“飲入于胃,游溢精氣,上輸于脾脾氣散精,上歸于肺,通調(diào)水道,下輸膀胱,水精四布,五經(jīng)并行。 ”
此為正常水液運化過程,并指出了痰飲病的形成與肺脾腎三臟功能失調(diào)密切相關。如果人體陽氣一旦受到外感風寒濕邪,內(nèi)傷飲食勞倦的影響,肺脾腎三臟功能失調(diào),
肺通降失司,脾轉(zhuǎn)輸無權(quán),腎蒸化失職,三焦氣化功能失常,導致水谷不能轉(zhuǎn)化為精微物質(zhì)而輸布全身,津液聚集變?yōu)轱嫛督鹨苑秸摗防^承了《內(nèi)經(jīng)》的思想,從脾不“散精”,肺不“通調(diào)水道”,腎不“化氣行水”, 故而“水精不布,“五經(jīng)”不行,停積而為痰飲主論,進一步闡述了其病因病機。
《金匱要略·痰飲咳嗽病脈證并治第十三篇》開篇仲景就論述了痰飲病的病因“夫病人飲水多,必暴喘滿。凡食少飲多,水停心下。甚者則悸,微者短氣”本條說明如果飲水過多,脾胃無力運化,水濕運化不及,停聚于胃而上逆犯肺事遏氣機,肺失宣降則發(fā)生氣嘴胸滿等癥狀。
病人中焦陽虛,牌不健運,胃納不佳,脾氣虛則不能健運和轉(zhuǎn)輸津液,胃氣弱則納食減少,又因氣化失常,氣不布津,津不上承則口渴,故“多飲”。“食少飲多”說明內(nèi)慮外犯,內(nèi)外相引而致水停心下,水飲滌蕩,水氣凌心則心下悸動。
仲景明確了痰飲病是內(nèi)由脾失健運外又飲水過多而引起的。仲景在賽飲形成的機理中獨發(fā)中焦之論,足見其在痰飲的形成中尤其重視脾胃的運化功能。旋飲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廣義的痰飲是一切水液代謝障礙的疾病,包括狹義的痰飲、懸飲、支飲、溢飲四類,狹義的痰飲僅指飲邪停留于胃腸的病變。
仲景在《金要略·瘓飲咳病脈證并治第十三篇》中明確提出了痰飲的病名,并根據(jù)水飲停留的部位和各種不同的主癥以及飲邪流動態(tài)勢結(jié)合病因病機綜合考慮,將痰飲分為疲飲、恐飲、溢飲和支飲,對四飲的具體臨床表現(xiàn)作了詳細的描述。
演飲:是水飲停留于胃腸,與脾胃關系密切。脾胃運化水谷精微的功能失常,飲流走于腸間,其癥狀表現(xiàn)為“其人素盛今瘦,水走腸間,瀝瀝有聲”:懸飲:是水飲流注于脅下,與肝肺關系密切,肝肺氣機受阻,水飲射肺,飲氣相搏,其癥狀表現(xiàn)為“飲后水流在脅下,咳唾引痛”:澄飲:飲水流注于四肢肌表,與肺脾關系密切。
脾陽不運,水飲外澄四肢、肌膚,肺失宜降,當汗出而不汗出,其癥狀表現(xiàn)為“身體疼重”:支飲:是水飲停留于胸,與心肺關系密切。飲邪上通于肺支承于心,肺失宜降而致心神不寧,其癥狀表現(xiàn)為:“咳逆倚息,短氣不得臥,其形如腫”。
并提出了留飲與伏飲的概念,“夫心下有留飲,其人背寒冷如手大。留飲者,脅下痛引缺盆,咳詠則輒已,胸中有留飲,其人短氣而渴,四肢歷節(jié)痛。脈沉者,有留飲”,“腦上病痰,滿喘咳吐,發(fā)則寒熱,背痛腰疼,目泣自出,其人振振身劇,必有伏飲'。通過留飲與伏飲,仲景對四飲的病程做了初步的討論:諸飲若留而不去,遷延不已者,則稱為“留飲”:深伏難攻者,則稱為“伏飲”。
《金匱要略方論》中仲景提出“病痰飲者,當以溫藥和之”,其為仲治療瘓飲病創(chuàng)立的治療大法。這里所指的痰飲為廣義的痰飲(包括痰飲、懸飲、支飲溢飲)。飲病的形成是在內(nèi)外因素共同作用之下形成的。
內(nèi)因為肺脾腎三臟陽氣弱,肺脾腎氣化功能失常,氣化不利;外因為感受風(冬季多發(fā))、寒濕漢漬(冒雨、涉水、久坐濕地)飲食勞倦(食少飲多、思慮、勞倦)等導致脾運失司上不能輸精以養(yǎng)肺,下不能助腎以化水,故肺失通調(diào),腎之氣化不利,三焦水道通調(diào)失職,從而造成飲邪停聚而流溢人體四處或波及五臟。
飲為陰邪,遇寒則聚,遇陽則行。同時,陰邪有形而最易傷人體陽氣,陽氣被傷則痰飲難于運行.反之,陽氣充足,遇溫則陰邪自除。所以治療飲要借助“溫藥”以振奮陽氣開發(fā)騰理,通調(diào)水道。
溫藥具有“溫煦特性”,以振奮陽氣,開發(fā)騰理,通調(diào)水道的作用。肺氣溫煦則膝理開發(fā),水道通調(diào),治節(jié)有序,使痰飲得以從皮膚而散,下歸膀胱而出,不致停聚為飲:脾氣溫煦,脾陽健運,則正常運化輸布精微,水液按正常的途徑轉(zhuǎn)輸而不致集聚內(nèi)停,從根本上消除水飲為患之根源。
肝氣溫照面條達,氣機暢達,水濕得以疏泄,腎氣溫煦,清陽蒸騰,暖澤臟腑。藏瀉正常,從而使胃關開固膀胱的啟閉功能正常,水液得以進入膀胱氣化為尿,并隨小便正常排出體外不致蓄積體內(nèi)為患。
溫上則行宜發(fā)通調(diào)之職,溫中則精微能運化輸布,溫下則氣化水行:陽氣得以振奮,三焦得以通利,大氣得轉(zhuǎn),水精四布,五經(jīng)并行,痰飲自然得消,陽氣得復,飲不復聚,則病證自愈?!闭缵w以德說:“痰飲由水停也,得寒則聚,得溫則行,況水從乎氣,溫藥能發(fā)越陽氣,開騰理,通水道也。
“和之”的含義在《說文解字》中謂:“和,相應也”有調(diào)和、平和之意和,強調(diào)了用藥時,用藥不可過于剛燥,過于剛燥傷正,又不可專事溫補,偏于溫補反助邪,應用“和”的方法?!渡蜃⒔饏T要略》謂:“溫藥和之,即助陽而勝脾濕,脾陽運化,濕自除矣?!?/strong>
和指溫之不可太過,應以和為原則,實為治本之法?!督饏T要略本義》云:“痰生于胃寒,飲存于脾濕,溫藥者,補胃陽,燥脾土,兼擅其長之劑也。言“和之’則不專事溫補,既有行消之品,矣概其例義于溫藥之中,方謂之“和之’而不可謂之“補之益之’也,” 治療痰飲以和為度,寓調(diào)和人體陽氣,實為治本之法。
“病飲者,當以溫藥和之”體現(xiàn)了中醫(yī)辨證論治的原則性和靈活性。飲分而言之有四,合而言之總為痰飲而已,或伏于胸腸,或留于胃腸,或積于兩脅,或泛溢于四肢,或影響五臟而仲景從一源而立法,示人以規(guī)矩:“以溫藥和之#然具體運用,縱觀全篇又無不處處體現(xiàn)辨證論治的靈活性。
根據(jù)飲邪之盛衰、標本之緩急,急則治其標,隨飲之所處因其勢而利導之:緩則治其本,因脾腎之不同而采用不同的治法;標本俱急則同治,或溫或和或和而用溫,溫則振奮陽氣,通調(diào)水道,化氣行水,而重在脾腎以治本,和則“去苑陳壟,開鬼門,潔凈府”隨證用藥,權(quán)宜之計以治標,冀其陽氣得復,水飲得羈,陰陽調(diào)和,達到氣行水行。
痰飲病變化多端,治療時在遵循其“溫藥和之”治療大法的同時,根據(jù)飲邪之盛衰、標本之緩急、表里寒熱,辨證論治。緩則治其本,因脾腎之不同而采用不同的治法;急則治其標,隨飲之所處因其勢而利導之:治療時辯證施治,隨證用藥,分別采用溫化、發(fā)汗、利小便、逐水等方法。
治本之溫陽利水,陽微而飲邪不盛時,其證偏虛,治療應以振奮脾陽,溫腎化氣,從本調(diào)治,使陽氣通利則飲邪自化。
《金醫(yī)要略》原文有“夫短氣有微飲,當從小便去之,苓桂術(shù)甘湯主之,腎氣丸亦主之,”痰飲的形成其根本在脾腎,本條飲邪雖輕微,但其根本在牌腎之陽不化,必須早為圖治。 氣化不行則小便不利。原文只一證,但出兩方,示人辨證在脾在腎分別治之,但均用“溫藥和之”為治本之法。中陽不足,脾陽不運,
水飲內(nèi)停,飲停于胃,飲邪上逆于肺則短氣,用苓桂術(shù)甘湯健胖利濕,通陽利水。桂枝辛溫通陽化氣,獲苓健脾利水,滲濕化飲,兩藥合用,振奮脾陽化氣利水,使飲邪從小便而出。白術(shù)健脾燥濕;甘草合桂枝辛甘化陽,合白術(shù)健脾益氣,補土以制水。
腎陽不足,腎不納氣,不能化氣利水,復加微飲上乘于肺,則短氣不足以息,用腎氣丸溫腎弱飲,化氣利水,方中桂枝、附子助補腎陽之虛,助氣化之復,用六味地黃丸以陰中求陽,治以丸劑緩以圖功,深符“和之”之旨。
痰飲因肺脾腎各自受病情況不同及水飲停留部位之各異,且為陽虛陰盛、本虛標實之證,非溫藥溫化所能治療,因此在治療時可有不同的治標大法。故溫陽必須與發(fā)汗、利尿、逐水、攻下等法結(jié)合應用
原文“病溢飲者,當發(fā)其汗,大青龍湯主之;小青龍湯亦主之” 。溢飲為感受風寒外邪,或口渴基飲,肺氣閉郁,水飲流行歸于四肢,當汗出而不汗出而成。因外邪閉束,飲邪阻滯,飲邪在表,病勢向外,治當因勢利導,采用發(fā)汗法,使外溢肌表的水濕從汗而解。
但要根據(jù)具體情況而選擇不同的發(fā)汗方法,外寒內(nèi)飲,表證較輕者,治以小青龍湯,方中麻黃、桂枝升發(fā)膝理,宣暢肺氣,干姜.細辛、半夏、五味子溫散水飲,使邪從汗出。外賽內(nèi)熱,表證偏重者,則用大青龍湯。本方由麻黃湯重用麻黃發(fā)汗解表,用石音清郁熱、甘草和中氣,加姜棗調(diào)和營衛(wèi)。
原文曰:“病者脈伏,其人欲自利,利反快,心下續(xù)堅滿,此為留飲欲去故也,甘遂半夏湯主之?!彼嬃粲谖?,陽氣不通,病勢深重。此時下利,似飲欲自去,但欲去又不能去,所以雖下利稍舒而旋即如故,故此時治療必須借助藥力,當此宜攻逐利導之劑,因勢利導,下而去之,以除病根,使飲盡去,胃中“和”脈自通暢。
宜甘遂半夏湯攻下逐水,通因通用。方中半夏既降逆飲散邪:甘遂攻逐心下留飲,驅(qū)水從大便而出,與半夏同用取其相反相成之意,激發(fā)留飲得以盡去:芍藥、白蜜酸收甘緩以安中,且能緩和甘遂之毒性,共湊開破利導而不傷正之功?!?/p>
仲景根據(jù)飲停積的部位不同,辯證論證應用攻下逐水的方法,對于飲邪停聚于胸肺,飲邪阻肺,氣機不利而致的胸中氣塞,喘不得臥,咳逆倚息者,宜以萃勞大棗瀉肺湯泄腳逐飲。飲停聚于胸脅,阻礙氣機的升降,氣機不利,咳唾引痛者用十棗湯破積逐水。
原文“假令瘦人臍下有悸,吐涎沫而顛眩,此水也,五苓散主之” ,“心下有支飲,其人苦冒眩,澤瀉湯主之”。此因飲停下焦,氣機不利,里氣失和,水飲逆動。故治療用五苓散因勢利導,溫化下焦,使飲從小便而去。方中獲苓澤瀉、豬苓淡潘利水,使水飲從小便而去;桂枝解肌發(fā)汗,溫陽化飲,通陽利水:白術(shù)健脾利水
水液的排泄途徑主要有發(fā)汗和小便,當飲邪不在表而在里,發(fā)汗不及,其勢向下,流于下焦,影響氣化出尿的功能時,利小便可使飲去。
《金匱要略方論》中張仲景首次提出“痰飲”病名,是常見疾病之一。痰飲病的形成于肺脾腎三臟功能失調(diào)密切相關。痰飲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包括狹義的演飲、懸飲、支飲、澄飲四類,狹義的痰飲僅指飲邪停留于胃腸的病變。
“病爽飲者,當以溫藥和之?!?/strong>理論指明了治療疲飲病的大法,該法的提出對疲飲病的臨床治療具有明確的指導意義。痰飲為病,變動不料,病位有上下內(nèi)外之殊,病勢有向上向下之異,所以治療時就必須在健脾固本溫化痰飲的同時,根據(jù)病位病勢的不同而分別配合發(fā)汗、攻下、利小便等治標之法:根據(jù)臟腑病理改變,不僅化痰消飲,還要治其產(chǎn)生痰飲之本。
正如秦伯未老先生所謂,善治痰飲者,首先當使痰飲不生或少生,其次當使已生者咯吐清利。能做到這一步便無堵塞之患,亦就無消代之必要了。景岳所謂“善治痰者,惟能使之不生,方是補天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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