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復(fù)雜，周恩來罕見，斯諾眼中的共產(chǎn)黨人讓他大吃一驚（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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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講人：郭煒
節(jié)目編輯：高婷婷 程涵
小劇場配音：寶木 陳光 趙熠彤
話說在1937年的10月，有一本奇書在英國倫敦出版，幾個星期就賣出去了10萬多本，加印了三回還是供不應(yīng)求，甚至登上了當(dāng)年美國暢銷書榜的榜首。它是部精彩的小說嗎？非也。跟您說，它其實是本紀(jì)實文學(xué)，而且是寫中國紅軍和共產(chǎn)黨人的。 沒錯，它就是大名鼎鼎的《紅星照耀中國》，咱們都知道，他的作者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埃德加斯諾。那么在寫這本書的前后，他在中國都有哪些奇遇呢？ 埃德加·斯諾，他是一個戰(zhàn)地記者，而且是第一個進入陜甘寧邊區(qū)的外國記者，也是讓中國共產(chǎn)黨走向世界的第一人。而要說他的故事，就必須得說那本讓他聲名鵲起的《紅星照耀中國》。 為什么這本書讓西方國家的讀者大受震撼呢？這是因為，之前在國民黨的渲染下，西方人眼里的“紅軍”和“共產(chǎn)黨”這倆詞跟青面獠牙的土匪形象基本可以劃等號。然而，這書一出，好多外國的青年都對中國共產(chǎn)黨的精神感到很向往。 著名的白求恩大夫就是因為看了這本書，才毅然決然地決定去中國的。您還別不信，這書的影響力就是這么大。 那么接下來問題來了：一個美國記者為什么會對中國、對共產(chǎn)黨的那些事兒感興趣呢？這就得從他小時候開始慢慢講了。 斯諾出生在美國的密蘇里州，這個州曾經(jīng)出過一個大文豪您肯定不陌生，那就是馬克吐溫。他那本《湯姆索亞歷險記》里的故事就發(fā)生在這個州?？梢哉f，密蘇里州就是一塊充滿著冒險氣息的土地。 在這兒長大的斯諾從小就非常有冒險精神。有一回，他幫父親從印刷廠給出版社送報紙，知道了“記者”這個非?？岬穆殬I(yè)，一顆種子就這么在他心里埋下了。 念中學(xué)的時候，斯諾曾經(jīng)和他的好朋友們一起長途旅行，跑到了美國西海岸的邊上?？粗煌麩o際的大海，斯諾被深深地震撼了——大海啊，你全是水，可人啊，只有兩條腿。真心邁不過去??！斯諾激動了，他給自己定了一個小目標(biāo)：以后一定要跨過太平洋，看看海的那邊——傳說中的東方世界到底是啥樣。 斯諾大學(xué)讀的是新聞系，畢業(yè)之后，他去投奔了自己在紐約工作的大哥，找了個朝九晚五的工作。但才干了幾年他就不想干了，因為日子實在太無聊了，他還是沒有忘記小時候的夢想——他想做記者，想去太平洋的另一岸探險。 于是，斯諾出發(fā)了。他先是在夏威夷做了一段時間的記者，積累了些經(jīng)驗。然后就跑到了中國，簽約成了幾家英美報社的通訊員。 斯諾在中國呆了七年，幾乎走遍了中國的每一座城市，還順帶著去東亞和南亞轉(zhuǎn)了轉(zhuǎn)。他甚至曾經(jīng)從四川出發(fā)，徒步走到了印度，還去采訪了印度的革命領(lǐng)袖——圣雄甘地。 就這樣，斯諾的名氣一點點地大了起來，和魯迅、宋慶齡這些名人也成了好朋友，燕京大學(xué)還給了他一個教職。而且那時候，在北平工作的外國人基本沒啥事干，每天也就是喝喝酒、打打球、聊聊閑天，完全是養(yǎng)老的休閑狀態(tài)。 看上去，斯諾的生活再次穩(wěn)定了下來，又愜意又悠閑。然而，他根本不能忘記自己熱愛的冒險。與此同時，還有一個問題不斷困擾著他。這個問題是什么呢？ 在中國呆了這么些年，斯諾一直想不明白。那就是中國的共產(chǎn)黨究竟是怎么樣的一群人？或者說，中國的蘇維埃和共產(chǎn)主義運動究竟該怎么搞？ 關(guān)于這個問題，國外很多熱心的共產(chǎn)黨人提出過很多建議和解決方法，但效果都不理想。斯諾就開始想了：那些人是怎么知道的呢？他們從來沒有到過中國,怎么能知道中國的革命究竟是什么樣子呢？ 在斯諾看來，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在傳統(tǒng)文化的影響下，一群信仰馬克思列寧主義的中國人能夠出現(xiàn)，本身就已經(jīng)是一個奇跡了。但這樣的奇跡，為什么沒人去詳細地報道呢？ 事實上，從1927年中共第一個蘇維埃政權(quán)成立開始，他們就遭受著銅墻鐵壁一樣的新聞封鎖，千千萬萬的國民黨所組成的一道活動長城時刻包圍著他們，讓他們與世隔絕。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哪個外國人敢沖破那道長城去一探究竟。 然而，越是有風(fēng)險，就越能刺激斯諾去探索，他想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于是，帶著一股有去無回的沖勁，他買了一張從北平去西安的車票。 到了西安，通過引薦，斯諾見到了國民黨懸賞五萬塊追捕的中共警察頭子鄧發(fā)。他是在追捕之下特意跑過來迎接斯諾的。跟著鄧發(fā)，斯諾一路走到了革命的腹地——延安。 到了延安，好客的農(nóng)會主席給他端來了一大盤炒雞蛋和米飯、花卷。他們一邊吃飯，一邊聊著下一步的采訪計劃。他們準(zhǔn)備第二天就出發(fā)去安塞，因為毛澤東就住在那里。 當(dāng)時，斯諾胃口很好，把飯菜全吃干凈了，還感覺有點不好意思。第二天早上，為了照顧這個飯量大的洋人，紅軍特意給他多蒸了幾個土豆。但是，斯諾習(xí)慣喝冷水，喝不了開水，于是招呼端菜的少年：“喂，給我們拿點冷水來！” 沒想到那個孩子壓根兒不理他，幾分鐘后，他又招呼另外一個孩子，結(jié)果也是一樣。這時候，旁邊一個黨員跟他聊了起來：“你可以叫他小鬼，或者可以叫他同志，可是，你不能叫他“喂”。這里什么人都是同志。這些孩子是少年先鋒隊員，他們是革命者，所以自愿到這里來幫忙。他們不是傭人，是未來的紅軍戰(zhàn)士?！?/p>
斯諾感到很是震撼。因為在中國呆了這么些年，這個少年人身上的自尊和自信是他在苦難的舊中國從來沒見識過的。 吃過了飯，斯諾跟著部隊出發(fā)，到了安塞。然而，前腳剛進門，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赤衛(wèi)隊長就騎著馬追了過來，問他有沒有危險。原來，剛剛路上有幾百個土匪在尾隨著他，幸虧被站崗的兒童團發(fā)現(xiàn)了。 兒童團跑了幾里路來安塞報告，赤衛(wèi)隊立刻出動，打跑了那那些土匪。最危險的時候，那些土匪離他只有兩公里。斯諾松了一口氣。他再次感慨這些兒童團的孩子太了不起了。 在采訪的四個月里，斯諾無數(shù)次被這些孩子折服。他們耐心、勤勞、聰明又努力，而且總是特別積極樂觀。每當(dāng)斯諾看到他們，都會覺得：中國是有希望的。 斯諾剛到安塞落腳，忽然聽到背后有個人用英語和他打了一聲招呼?；仡^一看，是個清瘦的大胡子軍官。這人是誰？他為什么要叫住斯諾呢？ 您肯定想不到，叫住斯諾這人就是周恩來。周恩來很熱情地叫住斯諾，問他要找什么人。知道了他的來意之后，周恩來把他邀請進屋，開始和他細談。 斯諾發(fā)現(xiàn)：周恩來的住處就是一間農(nóng)民的屋子，屋里的擺設(shè)也非常簡單，他的辦公桌就是土炕上的一個炕桌，唯一的奢侈品大概就是一頂蚊帳了。 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周恩來用生澀的英文和他講：這邊對他采訪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如實報道。斯諾是第一個越過國民黨信息封鎖來到蘇區(qū)的人，在蘇區(qū)考察的這段時間，不管斯諾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都可以報道。紅軍這邊會盡量提供他需要的所有幫助。 周恩來還補充說：盡管斯諾不是共產(chǎn)黨，但他是一個可靠的記者，他對中國人民是友好的，這就夠了。 斯諾對這個待遇感到很是意外，他之前完全沒有預(yù)想到紅軍會有這么寬廣的胸懷。畢竟，在國民黨的嘴里，這是一群亡命之徒、是不滿分子、是不擇手段的土匪。 其實想想就知道，如果共產(chǎn)黨真是這么一群人，又怎么會得到蘇區(qū)人民的真心擁護呢？又怎么能走下二萬五千里的長征路呢？ 然而，當(dāng)時的斯諾還沒想到那么遠，因為，眼前周恩來給他開出來的行程單就讓他很是頭疼。他當(dāng)時覺得這份92天的行程單實在太長了。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后來他在蘇區(qū)呆的時間遠遠比這個長，而且最后還舍不得離開了。 在很久以后，斯諾這樣評價周恩來：他顯然是中國人中間最罕見的一種人，一個行動同知識和信仰完全一致的純粹知識分子。 周恩來給他指派了一個指揮員，陪同他采訪。一路上，指揮員不停地講故事、開玩笑，和斯諾聊得非常愉快。但熟悉了之后，斯諾才知道，這個三十歲出頭的男人已經(jīng)在生死邊緣掙扎過十多次了，是一個出生入死的猛將。 有一回，兩個人坐在一片幽靜的小溪旁邊閑聊，斯諾順口問他結(jié)過婚沒有，才知道他的妻子早年間在南方被國民黨殺死了。 不過，這個指揮員哀傷的情緒在聊起長征的時候就消失了。當(dāng)時，外國的很多專家都在懷疑長征的真實性，斯諾就向他問起長征。沒想到，這人對兩萬五千里長征毫不在意，他說，如果紅軍要再長征二萬五千里，他就準(zhǔn)備再走二萬五千里。在斯諾看來，這種帶著點浪漫的集體主義精神，大概就是紅軍身上最特別的地方了。 漸漸地，斯諾發(fā)現(xiàn)紅軍是一支真正具有凝聚力的部隊。士兵們來自五湖四海，大多數(shù)是經(jīng)歷很悲慘的青年。但他們都沒有什么悲傷，反而過得很快活。這是因為，團結(jié)在紅軍隊伍里，讓他們找到了人生的真正意義。 斯諾在根據(jù)地的采訪不僅更新了眼界，還增加了體重。各種食物他都會興致勃勃地嘗試，政府主席博古和軍事顧問李德都和他有過故事。 有一回，他聽說博古藏了一罐可可粉，斯諾就開始饞巧克力蛋糕。一通軟磨硬泡之后，博古給了他二兩可可，結(jié)果因為條件艱苦加廚藝不精，斯諾最終烤出來了一坨焦炭。為了補償這個外國記者，李德請斯諾吃了自己灌的德國風(fēng)味香腸，斯諾吃完之后，心滿意足地表示：李德同志是個好廚子。 采訪的日子過得飛快，但斯諾還差一個大人物沒有采訪，那就是毛澤東。那么，他和毛澤東之間又有哪些故事呢？ 在安塞待了一段時間，毛澤東終于有時間正式接見斯諾了，于是斯諾趕緊出發(fā)，趕到了蘇區(qū)的臨時首都保安。 到了門口，毛澤東已經(jīng)在微笑著等他了。在保安的窯洞前，陽光灑在毛澤東身上，顯得他格外高大、英俊。面對著這個鮮活的形象，斯諾忍不住要按下快門給毛澤東拍照。但是，當(dāng)時毛澤東沒帶軍帽，于是，斯諾就把自己嶄新的軍帽摘下來，遞給了毛澤東，拍下了一張經(jīng)典的照片。后來這張照片還被當(dāng)做大型舞劇《東方紅》的背景，這就是后話了。 之后的日子里，斯諾和毛澤東曾經(jīng)促膝長談過好幾十次，光是記錄下來的采訪稿就有兩萬多字。 隨著接觸越來越多，斯諾發(fā)現(xiàn)，毛澤東是個很復(fù)雜的人，也正因為他復(fù)雜，所以他有趣。他有著中國農(nóng)民質(zhì)樸純真的性格，很有幽默感，喜歡憨笑。甚至在說到自己的缺點的時候他也笑得厲害。 不過，這種孩子氣的笑，絲毫也不會動搖他對他目標(biāo)的信念。他說話平易，生活簡樸，但是，在面對革命時，他銳利的機智和老練的世故又讓人欽佩不已。 就這樣，在保安最簡陋的窯洞里，斯諾和毛澤東結(jié)下了最深厚的友誼。 然而，正在這個時候，紅軍接到消息，說國民黨開始大批進入陜甘寧邊區(qū)，如果再不離開，可能就要被困住了。無奈之下，斯諾輾轉(zhuǎn)回到了美國，開始記錄他這好幾個月的傳奇經(jīng)歷。 除了前面提過最有名的《紅星照耀中國》，他還寫了很多本書，不斷向世界呈現(xiàn)著由共產(chǎn)黨領(lǐng)導(dǎo)的中國最真實的樣子。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斯諾對中國進行了三次長期訪問，為中美關(guān)系解凍奔走呼號，直到1972年，他因為癌癥在瑞士去世。 在斯諾去世后，妻子翻看他的日記，看到了這樣一段話：“我愛中國。我愿在死后把我的一部分留在那里，就像我活著時那樣。我的一部分應(yīng)該始終留在中國黃褐色的山嶺上，留在她綠色的梯田上，留在她晨霧中依稀可見的島上寺廟中，留給那些相信我或喜歡我的中華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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