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家治國
道家治國，主要依據(jù)于老子的《道德經(jīng)》。《道德經(jīng)》又稱《老子》或《五千言》，是春秋時期大道真人老子所著，相當(dāng)于道家的圣經(jīng)。其內(nèi)涵非常博大，要想讀懂它，得完全靠各人的悟性與根基，站在不同的層次上所看到的內(nèi)涵都是完全不同的。
從表面上去看，《道德經(jīng)》講的就是治國之道，教人如何做一個帝王，如何治理好國家。站在更高層次上去看，會發(fā)現(xiàn)它講的是如何修真成仙的大道真理，教人如何返本歸真，得道成仙。
本章將站在治國的基點上，粗略解讀一下《道德經(jīng)》，以明道家治國的內(nèi)涵。
老子說：天下人都知道美之所以為美，那是因為有丑的存在。都知道善之所以為善，那是因為有惡的存在。所以“有”和“無”是相互依存的，“難”和“易”是相對而言的，“長”和“短”相互比較而存在，“高”和“低”互相補(bǔ)充而產(chǎn)生，“音”與“聲”相依相和，“前”和“后”是永遠(yuǎn)伴隨的，它們總是倆倆同時存在，二者一體同出的，不可能單方孤立獨存。這些所展現(xiàn)出來的就是相生相克的永恒之理――任何新的事物建立時，都必定會同時生出正反兩方面因素，產(chǎn)生正反兩方面影響，因這兩種不同因素之間的對比參照、相依互補(bǔ)而得以存在，否則無法成立。因此圣人明白這個道理，便以無為的態(tài)度去對待世事，用不言的方式去教化萬物：聽任萬物自然興起而不充當(dāng)肇始者，生養(yǎng)萬物而不據(jù)為私有，施予萬物而不自恃其能，成就后也不自居其功。正因為萬事不自居，所以永恒不滅。(25)
老子在這里講出了相生相克之理：任何事物的建立，都必定是正反同出的，不可能單方面孤立存在。正如沒有丑，也就不存在美；沒有惡，也就不存在善；沒有上，就不存在下；沒有高，就不可能有矮……它們必須是相互依存的。
老子還說：光明的大道，看起來好像隱晦不明；前進(jìn)的大道，看起來好像在后退；平坦的大道，看起來好像崎嶇不平；最上乘的德，看起來像卑下的山谷；最廣大的德，看起來顯得不足；最純真質(zhì)樸的東西，看起來好像混沌未開；最潔白的東西，反而最容易顯示出瑕污；最大的方形，反而找不到棱角；最大的器物，都是最后才完成；最大的聲響，聽起來悄無聲息；最大的象，反而看不到形體。真正的大道，無名無形。(26)
打個不恰當(dāng)?shù)谋确剑喝绻澜缟夏承┤松鰜碇挥幸恢谎劬Γ沁@部分人肯定會被認(rèn)為是畸形不正常的。如果全世界的人，自古以來生下來都只有一只眼睛，誰也不例外，那么這就成了正?，F(xiàn)象，就成為無形，也就誰也意識不到。這時如果某個人長了兩只眼睛，反而會被認(rèn)為是畸形不正常。這個例子所表達(dá)的意思就是上面所說的“大象無形”、“道隱無名”吧。
道生萬物時，是和諧完美的，利于萬物而無一害，正如老子所說的“天之道，利而不害”。自然萬物的初始，生命的先天，都居于道中，都在這套完美的機(jī)制中和諧運(yùn)行，萬物相利，沒有任何有害因素的產(chǎn)生。因為沒有負(fù)面因素，所以也就不存在正面的因素，這就是道，也就是老子說的“道隱無名”。比如生命在道中產(chǎn)生的時候，天性中沒有惡，但正因為沒有惡，所以也沒有善，一切都行于道中，無形無名，自然和諧運(yùn)行。當(dāng)生命背離了大道，產(chǎn)生各種私心欲望，慢慢墮落而產(chǎn)生了惡以后，善便同時建立產(chǎn)生了，便從大道中分離而顯現(xiàn)出來了。正如天下偏離了大道以后，才建立了德，產(chǎn)生了欺詐，就建立了誠信，產(chǎn)生了爭斗，就建立了謙讓……所以當(dāng)善產(chǎn)生時，說明惡已經(jīng)存在了，說明生命已經(jīng)偏離大道了。同理，當(dāng)孝慈產(chǎn)生的時候，說明家族親人之間已經(jīng)不和睦了；當(dāng)忠臣產(chǎn)生的時候，說明國家已經(jīng)出現(xiàn)昏亂的現(xiàn)象了。
因此，老子又說：大道廢棄了，才會出現(xiàn)并提倡仁義；人民變得聰明智慧了，大奸大偽也就開始出現(xiàn)；家族中親人不和睦了，才會有孝慈的出現(xiàn)；國家昏暗混亂時，才能出現(xiàn)臣子的忠貞。(27)
所以仁義、智巧、孝慈、忠貞這些人為的東西，對于大道來說，都是多余的累贅。是生命偏離大道，和諧被打破，負(fù)面有害的因素與影響造成了以后，才后天人為建立起來的。
老子又說：失去了道以后，才建立德；失去了德以后，又提倡仁；失去仁后，又講究義；失去了義后，又推行禮。禮，是忠信缺失，禍亂開始的表現(xiàn)。(28)
“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義，失義而后禮”，這是生命在道中一步步偏離，一步步墮落的過程。若按照這個趨勢一步步走下去，最終必將走向毀滅，這也就是佛家所說的舊宇宙萬事萬物所無法逃離的“成住壞滅”大宿命。為了跳出這個走向毀滅的宿命，生命必須回歸，必須往回走，而不能隨著這個趨勢走下去，也就是前面老子所說的“進(jìn)道若退”。
所以老子不提倡仁義，不講究智巧、孝慈、忠貞……不提倡一切后天有為的東西，是因為這些有形的東西如同后天建立的一道道堤壩，雖然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生命表面的墮落，但它們同時也形成了一層層間隔，阻礙了生命本質(zhì)的回歸。要想回歸于大道，就必須往回走，必須將后天形成的一切人為有形的東西都舍棄掉，舍得干干凈凈，達(dá)到“復(fù)歸于嬰兒”的純真無邪狀態(tài)，這時才能回歸于大道之中。
回歸于大道后，不知誠信，但人言為信、不言而信；沒有孝慈，但家家和睦、天下美滿；沒有仁義，而人人相敬相愛，沒有隔閡……回歸于大道之中，天下無惡，亦不知有善，但人人生而至善。此時善不稱為善，因為無惡，所以此善無形無名，若強(qiáng)名之，可稱為“無為”。
無為的真正內(nèi)涵并不是指什么都不做，而是指剔除了一切后天、人為的因素后的所為，是指生命回歸于道中后的自然率性而為、純真無邪之為，沒有私欲、沒有執(zhí)著。所以老子又說“道常無為而無不為”、“以輔萬物之自然而不敢為”。
善是一種美德，但作為人為提倡的美德時，它便有了形跡，有了善之名，所以同時必伴生著惡，這是相生相克之理所決定的。正如一個物體若說它在“上”，那必然有在它“下”的物體存在，不然沒辦法說它在“上”。如果在它“下”的物體不存在了，那“上”的概念就同時消失了，雖然那個物體還在那個位置上，但不能再說它在“上”了。
因此善作為一種人為建立的美德，必然與惡共存。而要想完全消去惡的因素，必須使善化為無為之善，隱入道中。在道中自然率性而為，此時善便隱沒了形跡，化為無為之善，因其無形無名，便跳出了相生相克，使惡無處生，利萬物而無一害，因而成為純善、至善。
老子說：最大的德（沒有形跡），如果要形容它，那就是完全回歸于道。(29)
老子又說：最上乘的德，無形無名，潤物無聲，從不有意去展現(xiàn)德行，讓人感覺不到它的存在，但這是真正的德；下乘的德，有形有名，雖然時時彰現(xiàn)德行，表現(xiàn)出不失德，但這不是真正的德。(30)
老子這里所說的“上德”，是指回歸于道中的無為之德，其不夾雜任何后天私我的因素，不夾帶任何人為造作的痕跡，所以無形無跡、無德之名，因此無處生惡。因無處生惡，所以成為真德、至德、上德、純德。
那些后天人為提倡而建立的德，因為建立了其名與形，是走入了人為形式的有形之物，所以陷入了相生相克之理，因而正負(fù)一體同出，同時生出了惡，二者便不斷在兩極分化中相互依存、相生相克。所以人為建立的有形之德，雖然一定程度上阻止了人類的墮落，但它也形成了一個有形的阻礙，阻擋了生命回歸于大道。所以要想徹底消除惡，必定要先剔除有形之德，使德回歸于道，化為無形，使惡無處生出。
因此老子說：拋棄聰明才智，百姓能得到百倍的好處；拋棄仁義，百姓才能真正回歸于孝慈的天性；拋棄機(jī)巧和利益，天下便沒有盜賊了。所拋棄的這些都是人為外在虛言巧飾的東西，不足以用來治國。使百姓回歸于純樸的本質(zhì)與無邪的天性，減少私心欲望，遠(yuǎn)離這些虛飾的假說，一切憂患也就能根除了。(31)
老子又說：“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币罁?jù)相生相克之理，若使正的因素回歸于道中，無形無跡，達(dá)無為而行，則負(fù)的因素也就自行解體，不復(fù)存在。若以人為的手段去解決，則如火上澆油，即使用盡手段也無濟(jì)于事，只會使情況越來越糟糕，使正負(fù)因素的兩極分化越來越嚴(yán)重，越來越極端與對立。相生相克之理如同一個天大的陷阱，一切執(zhí)著有為之物都無法逃離，陷于其中后，便會越掙越緊，越掙越緊，最后被活活困死。唯有完全退出來，回歸于道中，化為無形，方可跳出，這是大道的智慧。
老子說：禁忌越多，百姓越貧窮；手段越多，國家越昏亂；心機(jī)智巧越多，邪道越盛行；法律制度越繁多苛刻，盜賊仍層出不窮。從這些可以看出，施行無為而治才是治國的正道。(33)
而施行無為而治的前提是引導(dǎo)百姓，使回歸于道中，否則無法達(dá)到無為而治。那如何引導(dǎo)百姓回歸于道中？若靠后天人為的手段，只能解決表面問題，會在相生相克之理中越掙越緊，使無法回歸大道。所以道家治國，不用術(shù)也不用器，因為任何術(shù)與器都是徒勞，都會將天下陷入相生相克之理中越掙越緊。
于是，老子說：不崇尚賢能者，百姓便不會去爭奪虛名；不以難得的物品為貴，百姓便不會為之偷盜；沒有勾起人心欲望的事物出現(xiàn)，天下民心就不會被擾亂。所以圣人治國，會清靜百姓的心靈，而使百姓豐衣足食，會消減百姓的欲望，而使百姓身體健康。讓百姓時常處于不知心機(jī)詐巧、無欲無求的狀態(tài)，使機(jī)智巧詐等手段得不到施用，萬事無求而自得，則天下沒有治理不好的。
老子又說：靠人力強(qiáng)為的終將會失敗，執(zhí)著不放的終究會失去。因此圣人回歸大道，無為而為，所以不會失敗；萬事不居功，不私有，所以不會失去。(34)
古時候善于以道治國的人，不是使百姓精明機(jī)巧，而是使百姓單純敦厚。百姓之所以難治理，是因為他們心機(jī)與智巧太多。所以用心機(jī)智巧治國，是禍國之賊；不以心機(jī)智巧治國，是國家之福。(35)
所以道家治國，是做減法，逆著人類的墮落過程不斷往回走，不斷消去后天形成的私心、欲望、執(zhí)著、邪念等污染因素，讓人返本歸真，回歸于生命先天純真無邪的本性。此時治理天下便達(dá)到“無為而無不為”的狀態(tài)，一切在道中從心所欲，完美而和諧。
因而老子說：做學(xué)問，靠的是不斷積累，學(xué)識每天都要增長；而修道主要是靠減損，私心、欲望、執(zhí)著等每天都要減少，要一損再損，以至于最后完全無欲無求，達(dá)到無為。達(dá)到無為后，就能借助大道的力量，在道中率性而為，從心所欲，無所不為，一切事情都會在道中自然而成，達(dá)到完美和諧。治理天下應(yīng)施行無為而治，不以騷擾百姓為目的，騷擾了百姓就不足以治理天下。(36)
所以老子說：達(dá)到至高治國境界的君王，天下百姓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其次境界的君王，天下百姓都親近而贊頌他；再次的君王，天下百姓都害怕他；最差的君王，天下百姓都輕蔑而辱罵他。如果誠信不足，就會生出不信任。（上天不言而信）好的君王治國時悠然自得，行不言之教，很少發(fā)號施令，事情辦成后，百姓都說，這是自然而成的。(37)
這就是無為而治下，民風(fēng)民德的真實展現(xiàn)，天下幸福和諧，無憂無慮，君王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
老子說：“治大國，若烹小鮮”，若真正明白了老子講的這些道理，那治理好國家就不是什么難事，但又有誰能真正有這個智慧，能夠真正做到？
老子在《道德經(jīng)》中構(gòu)建了一個 “小國寡民”的理想治國模型，這也是百姓在無為而治下的生活寫照。在這個小國寡民的理想生活狀態(tài)中，國家都很小，甚至只需要一個村落那么大，國與國之間可以彼此相望，鄰國的雞鳴犬吠之聲可以相互聽得見。百姓“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生活得無憂無慮、快樂富足，沒有攻心斗智、爾虞我詐；沒有巧取強(qiáng)奪、爭斗傷害；因此軍隊、政府等人為機(jī)構(gòu)都派不上用場，可以棄置不用。人們生活富足，不用為了生計或名利欲望等而奔波勞累、背井離鄉(xiāng)，所以車船等交通工具幾乎起不到什么作用；人們怡然自樂、悠然自得，過著極簡單，但卻極幸福的生活，使很多人為的器物都派不上什么用場，那些多余的生活資料都成了累贅與負(fù)擔(dān)，都可以舍棄，甚至可以簡單得回復(fù)到結(jié)繩記事的狀態(tài)中去生活。在這理想的國度里，雖然“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但誰都不愿破壞了這和諧而寧靜的生活，因而人人安居樂業(yè)，鄰國百姓之間“老死不相往來”，使每一個小小的國度都成為一個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38)
此情此景似乎在圣經(jīng)與佛經(jīng)中出現(xiàn)過，在“華胥神國”、“燧明國”、桃淵明的“世外桃源”……中出現(xiàn)過，在三皇時期出現(xiàn)過，在五帝時也出現(xiàn)過。
在很多中華兒女的心中，都埋藏著一個桃源之夢，深深向往著那世外桃源般安詳靜美、簡單而幸福的生活。而老子的治國之道，將這個夢重新構(gòu)建，并與現(xiàn)實世界清晰的連接了起來，指明了到達(dá)之路。幾千年來，無數(shù)華夏兒女在厭倦了世間的名利情仇以及無何止的爭戰(zhàn)欺詐后，選擇退歸于自己心中的田園，靜靜去營造自己的桃花源。這成就了中華歷史中燦爛輝煌的隱士文化，成為無數(shù)中華兒女在紅塵紛擾與苦難中的精神寄托，它守護(hù)著人們心底的最后那份寧靜與安詳，詮釋著人類心靈深處對幸福的真正理解與追求，這就是無為而治在人類心中所留下的烙印。
隨著人類道德的墮落，根據(jù)溢出法則，當(dāng)人類的內(nèi)層法則不足以約束人類時，就需要建立起一層外層法則對人類進(jìn)行外在人為的約束，內(nèi)層法則越弱，外層法則就會相應(yīng)越強(qiáng)，人類的外在環(huán)境就會變得越復(fù)雜、極端，強(qiáng)加給人的外在壓力與束縛也就會越來越重。
道家治國，選擇的是往回走，不斷加強(qiáng)、回歸內(nèi)層法則，而消減、舍棄外層法則，讓人類返本歸真，回歸先天的純真本性，回歸于道。道家治國是做減法，不斷舍棄后天形成的各種私心欲望，不斷拋棄各種人為的手段與智巧，回歸于至簡至易的大道。人類會在這過程中，慢慢甩掉所有外在的包袱和壓力，活得越來越輕松，越來越簡單幸福、快樂自在。
注：
25、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盈，音聲相和，前后相隨。恒也。是以圣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弗始，生而弗有，為而弗恃，功成而不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26、明道若昧，進(jìn)道若退，夷道若颣；上德若谷，廣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質(zhì)真若渝；大白若辱，大方無隅，大器晚成，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隱無名。
27、大道廢，有仁義；智慧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
28、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義，失義而后禮。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
29、孔德之容，惟道是從。
30、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31、絕圣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fù)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樸，少私寡欲；絕學(xué)無憂。
32、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人多利器，國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盜賊多有。
33、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是以圣人之治，虛其心，實其腹，弱其志，強(qiáng)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34、為者敗之，執(zhí)者失之。是以圣人無為故無敗，無執(zhí)故無失。
35、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知此兩者，亦稽式。常知稽式，是謂玄德。玄德深矣，遠(yuǎn)矣，與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順
36、為學(xué)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于無為。無為而無不為，取天下常以無事；及其有事，不足以取天下
37、 太上，不知有之；其次，親而譽(yù)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
38、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yuǎn)徙；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使人復(fù)結(jié)繩而用之。至治之極。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為能發(fā)表，有刪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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