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0月18日中午,一架由臺北來的飛機在重慶江北緩緩降落,飛機上一位老人,滿懷熱淚的走下飛機。
蕭慧蓉在父親耳邊說:“爸爸,我們到了!”
老人一臉恍惚,這里的一切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老人已經(jīng)70多年沒有回到過自己的故鄉(xiāng)了。
只是越往前走,老人的表情漸漸從激動變成了憤怒,他怒斥著兒女:“快回去吧!什么事情都能拿來開玩笑嗎?這不還是臺北?”
兒女們聽得一頭霧水,千里迢迢而來,怎么可能還是臺北呢?
這位老人究竟是誰?他到底看見了什么,會讓他發(fā)出這樣的言論?
老人名叫蕭家福,今年92歲,是一名退伍老兵。
在1943年的某一天,祖國山河動蕩,16歲的蕭家福聽說鄉(xiāng)里來抓壯丁了,于是他躲到了家后面的山上。
這個山谷位于重慶南溫泉背后,南山山脈在這里形成了一條狹長的谷地,一直延續(xù)到魚洞,這里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蕭家福是家里的長子,他有一個妹妹和三個弟弟,他馬上就要成為家里的頂梁柱了,他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
可是蕭家福最終沒有能夠成功躲過去,他被國民黨軍隊抓到,并先后被安排為運輸工和強制征兵。
1944年11月底,日本軍隊進攻貴州直逼重慶,政府機關(guān)停工,學(xué)校停課,年輕人聚集在川黔公路上,只要看到往貴州方向開的車輛,他們就會跳上去,要赤手空拳與日本人拼了。
他已經(jīng)記不清戰(zhàn)斗的過程,但他還記得傷員們被抬下來,因為沒有醫(yī)院,就在路邊,女學(xué)生們把溪溝里的水燒開用來擦洗傷口,可見戰(zhàn)斗非常慘烈。
后來蕭家福因為在開汽車方面很有天賦,所以成為了部隊的一名司機,得到了上級的重用。
1946年抗戰(zhàn)勝利后,當時的國民政府遷至南京。
蕭家福這樣的人才當然也會得到一同離開的命令,他隨部隊在重慶朝天門登船,唱起了“風(fēng)云起,山河動”的軍歌。
當時蕭家福本以為這只是一次暫時的離家,可是沒想到人的一生有太多的變故,就在他日夜盼著回家的那一天時,他所在的部隊卻撤到了臺灣。
他并不知道,其實從朝天門登船開始,他顛沛流離的一生就開始了。
到臺灣不久后,蕭家福就改了名字叫蕭運騫,也許是希望自己的運氣能好一些,還能有重新回到大陸的機會吧!
在臺灣生活的久了,蕭家福的內(nèi)心就變得越來越煎熬,他在那里舉目無親,身邊連一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
他幾乎每天都在想,家里的父母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弟弟妹妹們有沒有吃飽穿暖,每每想到這,他都會因為自己沒有在父母跟前盡孝而自責(zé)。
后來他為了爭取回家的機會,報考了國民黨的裝甲部隊, 因為這支軍隊會被派到金門,那里離大陸還比較近,那里與大陸只隔著一個窄窄的海峽,他在這里能尋找到一些心靈的慰藉。
可是他一直沒能真正的踏上大陸的土地,反而將自己的青春全都浪費在了那些冰冷沒有感情的裝甲車中。
因為過于思念家鄉(xiāng),導(dǎo)致他根本無心兒女情長,直到40多歲的時候,才與一個臺灣本地的女子相識,不久后兩人發(fā)現(xiàn)情投意合便結(jié)為了夫妻。
這下,他終于有了一個知心的人,回家的念頭才終于有所消減,但這始終是他心里一道過不去的坎。
妻子為他生了3個女兒2個兒子,他在臺灣逐漸站穩(wěn)了腳跟,但他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個重慶人,這么多年他一直說著一口重慶話。
子女們的名字也是按照老家的輩分來取的,這也能反映出,其實他這輩子都沒能忘掉自己的故鄉(xiāng),如果有回去的機會他一定不會拒絕。
這一點在他的小女兒口中得到過證實,蕭慧蓉說:“父親經(jīng)常給我們講, 你們出生在臺灣,但你們的根在大陸,重慶是你們的故鄉(xiāng)”。
后來兒女們見父親越來越年邁,如果再不回到自己的故鄉(xiāng),也許就真的成為老人一生的遺憾了。
可是老人已經(jīng)離開了家?guī)资辏敵跬ㄐ挪话l(fā)達,很早就與家人失去了聯(lián)系,如今祖國的發(fā)展日新月異,誰都不知道家鄉(xiāng)那邊發(fā)生了怎樣的變化。
加上老人現(xiàn)在記性已經(jīng)不太好了,雖然一直以來都在牽掛著家鄉(xiāng),但對一切的記憶都模糊了。
兒女們?yōu)榱瞬蛔尭赣H留有遺憾,只能開始了漫長的尋親之旅。
其實在蕭家福離開家的第三年,蕭家福的父親就因病去世了,據(jù)說是因為家里子女比較多,父親為了讓孩子們過上好日子,沒日沒夜的工作,最后因為勞累過度去世了。
父親去世后不久,家里其他人就因為種種不得已的原因搬走了,不久后母親也因病去世。
1988年,蕭家福才得知了這件事情,那時候蕭家福很想回家,但是家里的孩子都還很小,需要她的照顧。
最關(guān)鍵的是,蕭家福身上根本沒有多少積蓄,他沒有能力回家,也沒有臉空著手回家,于是這件事情又被擱置下來。
后來他們那幾家經(jīng)歷了一次大搬遷,這下雙方都沒有了彼此的音訊,現(xiàn)在他們再想找,就如同大海撈針。
于是他們就開始在電線桿上貼尋人啟事,希望能用這種原始的方法幫父親找到親人。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經(jīng)過兒女們的多方努力,終于與蕭家福的親人們?nèi)〉昧寺?lián)系。
不過世事難料,人生總是充滿遺憾的,蕭家福的幾個弟弟都因患病相繼去世,妹妹蕭家玉也在80歲的時候離世了。
如今這個大家庭里,只有92歲的蕭家福一人在世。
兒女們得知這個消息后也是傷心欲絕,他們都怪自己找的太晚了,如今雖然找到了父親的親人,可卻連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他們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把這個消息告訴父親。
過了沒多久,父親就開始有些精神恍惚,嘴里總是念叨著回家回家,祭拜父母靈位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多了。
兒女們決定,帶父親回家!
2018年的一天,蕭家福老人在兒女們的攙扶之下,坐上了回家的飛機,老人的內(nèi)心又激動又擔心,她不知該如何去面對自己的父母,不知該如何彌補自己未曾盡到的孝道。
就在蕭家福思緒萬千之時,他突然發(fā)現(xiàn)周圍全都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這不還是在“臺北”嗎,自己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事情,卻被兒女當成一個玩笑。
老人頓時怒火中燒,開始斥責(zé)起孩子們來。
兒女們都被訓(xùn)得有些不知偶所措,不知道父親的話從何而來,還是小孫子機靈,告訴爺爺,這里是重慶,重慶現(xiàn)在也都發(fā)展起來啦!
老人這才恍然大悟,他記憶里的重慶,到處都是低矮的平房,放眼望去全都是土路,如今祖國不斷發(fā)展,他的老家,如今也變得高樓大廈,燈火輝煌。
雖然不再是記憶中的那個樣子,但能夠踏上家鄉(xiāng)的土地,老人心里仍然有一種歸屬感,同時他也為家鄉(xiāng)的發(fā)展而感到高興。
這一次蕭家福老人雖然不能見到自己的父母了,但他見到了自己的侄子侄女們,看到長輩終于回家,他們非常熱情,老人很是高興。
后來在家人的陪同下,老人還去祭拜了父母,他跪在父母墳前說了好多話,也許是在向他們訴說自己這些年來的經(jīng)歷,也許是在告訴他們兒子終于回來看他們了。
蕭家福在萬年終于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幾十年來他一直沒有放棄回家的念頭,可見對于老人來講無論身在何方,只有家才是最好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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