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氣相投的良朋益友
——北宋狀元鄭獬(4)
雪岸
鄭獬,一個曾經(jīng)的輕裘放曠、留連歌樓酒肆的少年;一個曾經(jīng)的十年寒窗苦讀、以致一病更寒暑、人未老而體先衰的青年學(xué)子;一個學(xué)富五車、才高氣傲、不惜得罪主考官的狀元;一個置身廟堂、而又直言敢諫、憂國憂民、氣貫長虹的朝廷大臣;一個敢于為民請命,不惜得罪丞相、被貶到州,仍然為民請命的知州,他有沒有朋友,有怎樣的朋友,必然受到時人以及后世人們的關(guān)注。
結(jié)論是肯定的,鄭獬一生的交往的對象有朝廷大臣、州郡主管,還有其他諸多官員;有禪師、道士、處士、秀才,也有同輩和學(xué)生。他的這些朋友和他一樣,有不拘小節(jié)、率性而為,志趣投合,雖為人詬病,卻展示人性真實一面的摯友;有身在朝廷卻關(guān)注民生,被貶州君又敢于為民請命的僚友;有豪放飄逸,詩風(fēng)酷似李白,而又曾結(jié)伴同游京城的游友;有繼承唐風(fēng),又求新標異,以詩詞唱和為樂事的詩友;有同懷安陸情結(jié)、洋溢于詩情詞意之中的“鄉(xiāng)友”;還有非官非民、置身方外的方外之友,以及身處江湖的江湖之友。這些朋友都成為他一生中心心相映的良朋益友,也就是他和這些朋友為北宋的皇佑年間帶來難得的詩壇、官場、士界乃至江湖的新風(fēng)。
志趣投合、交往一生的摯友
談到鄭獬的朋友,首推滕元發(fā)。就是那位被王安石稱呼他倆為“滕屠鄭酤”之“滕屠”的滕元發(fā)。王安石甚至還稱鄭獬為元發(fā)黨。滕元發(fā),何許人也?據(jù)《宋史》卷三百三十二列傳第九十一:滕元發(fā)(1920~1090),初名甫,字元發(fā),以避高魯王諱改字為名,而字達道,東陽(今浙江)人。將生之夕,母夢虎行月中,墜其室。滕元發(fā)性豪雋慷慨,不拘小節(jié)。九歲能賦詩,范仲淹見而奇之。舉進士,廷試第三,用聲韻不中程,罷。再舉復(fù)第三(仁宗皇祐五年,即1053年)?!秴强ぶ尽肪矶耍?/strong>“進士題名,皇佑五年鄭獬榜,滕甫(龍圖閣學(xué)士)?!焙?/strong>授大理評事,通判湖州。神宗即位,進知制誥、知諫院、御史中丞,除翰林學(xué)士知開封府。后出知鄆、定、青、應(yīng)天、齊、鄧、安等州府?!独m(xù)資治通鑒長編》卷三四二:“元豐七年(1084)乙已正議大夫滕甫知筠州甫罷,安州入朝,手詔謀逆人李逢乃甫之妻族近親,不宜令處京師,可令東南一小郡故也,甫上書自辯。尋改知湖州。”哲宗即位,徙蘇、揚二州,復(fù)知鄆州。元祐四年(1089),知太原府(同上書卷四二四)。五年,以龍圖閣學(xué)士知揚州,未至而卒,年七十一,謚章敏。滕元發(fā)還是富有軍事才干聞名朝野的邊帥。滕元發(fā)有文集二十卷,已佚;有《南征錄》,見《東坡全集》卷八十九《故龍圖閣學(xué)士滕公墓志銘》。
滕元發(fā),生性笑對人生,坦蕩豪爽。明朝蔣一葵《堯山堂外紀》卷四十八云:“滕元發(fā)少居鄉(xiāng)里寺中修業(yè),主僧出,諸生夜盜其犬,烹之。僧歸覺,笑曰:能作滕先生偷狗賦即不審理。其破題云,僧唯不凈狗也,宜偷?!薄稏|坡全集》卷八十九《故龍圖閣學(xué)士滕公墓志銘》云:一次,神宗對滕元發(fā)曰:“卿知君子小人之黨乎?”滕元發(fā)曰:“君子無黨,譬之草木綢繆相附者,必蔓草,非松柏也。朝廷無朋黨,雖中主可以濟,不然雖上圣不治?!鄙褡谔⒃唬骸疤煜旅砸病!庇?,滕元發(fā)之妻黨有犯法至大不道者,小人因是出力擠其,必欲殺之。帝知其無罪,落貶池州。滕元發(fā)仍談笑自若,曰“天知吾直,上知吾忠,吾可憂哉”、“天之降才,千夫一人,人之逢時,千載一君。生之既難得,豈易而被讒”。
鄭獬和滕元發(fā),可以說是從小時游戲起,直致終老,彼此知根知心,心心相映,志趣相投。《中吳紀聞》卷四《滕章敏公結(jié)客》一節(jié)有“滕章敏公(滕元發(fā))慷慨豪邁,不拘小節(jié),少嗜酒,浮湛里市,與鄭獬毅夫為忘形友”之語,說明鄭獬與滕元發(fā)也曾呼朋喚友,游戲里市,舉杯痛飲,與醉相伴。也許這就是王安石給他倆一個“滕屠鄭酤”鄙視名稱的由來?!吨袇羌o聞》又曰:滕元發(fā)嘗與毅夫及楊繪(元素)同試京師,自謂必魁天下,與二公約,若其言不驗,當(dāng)厚致其罰。已而鄭居榜首,楊次之,公在第三,二公責(zé)所約之金,答曰:“一人解,一人會(姓名之名字所拆),吾安得不居第三?”事前,殿試剛罷,滕元發(fā)為自己的殿甲試卷《圜丘象天賦》破題之語,即“大禮必簡,圜丘自然”,十分得意,認為天下無超過自己者。待知鄭獬的破題語為“禮大必簡,且圓自然”時,嘆道“僅前四字中一個'大’字排列順序不同,便見功底,“公在我先矣!”
滕元發(fā)平生交友十分慎重。他的一首詩就可以說明他結(jié)交的盡是耿介豪爽之人。其結(jié)客詩云:“結(jié)客結(jié)英豪,休同兒女曹。黃金裝簇箭,猛獸畫旗旄。北闕芒星落,中原王氣高??v令賀蘭賊,不著赭皇袍?!贝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鄭獬卒后,因家貧子弱,其樞置僧屋十年貧不克葬,還是滕元發(fā)知安州時為其克葬。
敢于直諫、剛正不阿的僚友
在鄭獬同朝為官的朋友中,具有敢于直諫、剛正不阿精神的很多。如滕元發(fā)、楊繪、錢公輔、汪輔之、張伯玉等。滕元發(fā)前已敘及,這里重點敘說楊繪與錢公輔。
楊繪(1027-1088年),字元素,綿竹(今四川)人。少而奇警,讀書五行俱下,名聞西州。仁宗皇祐五年(1053)進士。通判荊南府,遷開封府推官,知眉州,徙興元府。神宗立,召修起居注、知制誥、知諫院。熙寧四年(1071),擢翰林學(xué)士、御史中丞(《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二二O)。出知亳州,歷應(yīng)天府、杭州,再為翰林學(xué)士。貶荊南節(jié)度副使,分司南京,改提舉太平觀,起知興國軍。哲宗即位,復(fù)天章閣待制,再知杭州。元祐三年卒于任,年六十二(事見《范太史集》卷三九《天章閣待制楊公墓志銘》)?!端问贰肪砣袀靼耸挥袀?。
楊繪在士風(fēng)上有放涎不羈、疏于禮法的一面。其中,直言敢諫是他和鄭獬一樣的特色,也是為人處事性格所致。在知諫院時,楊繪忠實地履行了一個諫官的職責(zé)。他曾諫阻神宗內(nèi)侍王中正、李舜舉等使陜西,反對任命外戚向傳范安撫京東西路。他曾與宰相曾公亮忤,極力阻止曾公亮請以其子判登聞鼓院,用所厚曾鞏為使官。神宗撤銷命令,但繪亦解諫職,改兼侍讀,繪以'諫官不得其言則去’,不就職,堅持補外,最終復(fù)知諫院,擢翰林學(xué)士,為?吏中丞。他和鄭獬一樣,反對王安石變法,特別是極力反對免役法,陳十害,與王安石集團沖突激烈,被罷知亳州。當(dāng)然,從歷史進程上講,充當(dāng)保守勢力,反對王安石變法,為青史所責(zé)。但王安石變法確有其不足之處,尤其是在免役法、青苗法上,從一開始實施就成為地方官吏敲詐百姓的手段和借口,弄得民怨沸騰。他以被罷官、外貶為代價,敢為民請命,其精神仍然值得肯定。
錢公輔的敢于直諫、剛正不阿也為時人稱贊。
錢公輔(1021-1072), 武進(今江蘇常州)人,字君倚。少從胡翼之學(xué),有名吳中(《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二二三)。仁宗皇祐元年進士。歷知明州,進知制誥。英宗即位,陳《治平十議》,謫為滁州團練使。神宗時知諫院,忤王安石,出知江寧府,徙揚州,改提舉崇福觀。卒年五十二?!端问贰肪砣俣涣袀靼耸骸巴醢彩排c之善,既得志,排異已者,出滕甫鄆州。公輔數(shù)于帝前言甫(滕元發(fā))不當(dāng)去。薛向更鹽法,王安石主其議。而公輔謂向當(dāng)黜。遂拂安石意,罷諫職,旋出知江寧府。明年,帝欲召還,安石言其助小人為異議,不宜在左右,但徒楊州?!?/strong>
鄭獬《涢溪集》卷二十《寄題明州太守錢君倚眾樂亭》:“使君何所樂,樂在南湖濱。有亭若孤鯨,覆以青玉鱗。四面擁荷花,花氣搖紅云。使君來游攜芳樽,兩邊佳客坐翠裀。鄞江鮮魚甲如銀,玉盤千里紫絲莼。金壺行酒雙美人,小履輕裙不動塵。壯年行樂須及辰,高談大笑留青春。游人來看使君游,芙蓉為楫木蘭舟。橫簫短笛悲晚景,畫簾繡幕翻中流。貪歡尋勝意不盡,相招卻渡白蘋洲。日落使君扶醉歸,游人散后水煙霏。紫鱗跳復(fù)戲,白鳥落還飛。豈獨樂斯民,魚鳥亦忘機。使君今作螭頭臣,游人依舊歲時新??这湃A榜照湖水,更作佳篇誇北人?!?/strong>
鄭獬特別重視錢公輔的才干,為錢公輔被王安石排除異已而被罷諫職鳴不平,并專門撰狀向朝廷推薦錢公輔,可見其交往之深。鄭獬《涢溪集》卷十二《薦錢公輔狀》云:“右臣伏奉圣恩,召充翰林學(xué)士,巳稱謝。訖緣臣于嘉祐八年內(nèi)與天章閣待制兵部員外郎知鄧州,錢公輔同日除知制誥,次年公輔以封還樞密副使王疇辭頭責(zé)授滁州團練副使,首尾四年,兩經(jīng)恩霈,方遷鄧州而臣巳被采擇入登翰苑,在臣之分實有未安。公輔辭學(xué)登科俱在臣前,志節(jié)堅方勇于事,為論事得罪,原情可恕。近西掖缺員,縉紳竦望以為宜當(dāng)還職。于今寂寥未聞詔音,欲乞陛下赦過,用才召還舍人院,依舊供職?!?/strong>
豪放飄逸、詩風(fēng)酷僅李白的游友
郭祥正(1035-1113),字功父(甫),自號醉吟居士,謝公山人、漳南浪士,當(dāng)涂(今屬安徽)人。據(jù)《青山集》推知,約舉仁宗皇祐五年(1053)進士,為德化尉。神宗熙寧五年(1072)權(quán)邵州防禦判官。六年,為太子中舍,與江東路家便差遣,為桐城令。后任簽書保信軍節(jié)度判官。時,王安石用事,祥正奏乞天下大計專聽安石處畫,神宗異之,安石恥為小臣所薦,極口陳其無行。時祥正方從章惇辟,以軍功為殿中丞,聞安石語,遂以本官致仕(辭官)去。未幾棄官隱姑孰青山。元豐四年(1081)前后,通判汀州。五年,攝守漳州。七年,因事勒停。哲宗元祐三年(1088),起知端州。四年,致仕。后卒,年七十九。
郭祥正詩格俊逸似李白,同時人梅堯臣譽之為“真太白后身”。有《青山集》三十卷?!端问贰肪硭乃乃?/strong>列傳二百三(文苑六)有傳。
郭祥正與鄭獬是早年好友,曾與鄭獬及另外幾位推崇李杜(李白、杜甫)的友人相伴同游京城。當(dāng)然后來他的政治傾向發(fā)生變化。開始他與鄭獬一樣反對變法。后來卻積極參加變法的活動。被王安石下了個“才近縱橫,言近捭闔,而薄于行”的結(jié)論。但在當(dāng)時貶低李白甚囂塵上的環(huán)境下,能夠毫不動搖地堅持宏揚太白詩風(fēng)上,兩人自始至終是一致的。據(jù)傳,郭祥正母夢太白而生,少有詩聲。梅曉臣方顯名時見而嘆曰:“天才如此,真太白后身也?!编嶁撑c郭祥正亦趣味相投,均喜豪放之作。兩人互有贈答之詩。
鄭獬《涢溪集》卷二十八《寄郭祥正》云:“天門翠色未饒云,姑孰波光欲奪春。怪得溪山不寂寞,江南又有謫仙人?!薄稕橄肪矶耍毒萍墓檎吩疲骸暗谝磺G州白玉泉,蘭舟載與酒中仙。卻須捉住鯨魚尾,恐怕醉來騎上天?!鼻霸娭苯影压檎茸骼畎?。后詩譽其同李白一樣,詩寫得飄逸、豪放、大氣。
郭祥正也有贈鄭獬之詩留世。郭祥正《青山集》卷十)《寄獻荊州鄭紫微(毅夫)》:“李白不愛萬古侯,但愿一識韓荊州。荊州太守古來好,至今文采傳風(fēng)流。鄭公辭賦天下絕,殿前落筆鏗琳璆。相如嚴謹反枯澀,宋玉爛漫鄰倡優(yōu)。卓然風(fēng)格出天造,冰盤洗露銀蟾秋。麻衣脫去未十載,寶犀飾帶魚懸鉤。道行言聽遇明主,皂蓋朱轓寧久留。渚宮風(fēng)物最瀟灑,酒滿金罍誰獻酬。公嘗愛我如李白,恨不即往從公游。醉看舞袖卷明月,夜聽長笛臨高樓。詞源感激瀉江海,筆陣頓挫排戈矛。駑駘蹇蹶固已困,勉之尚欲追驊騮。一朝公歸坐廊廟,致君事業(yè)如伊周。門闌從衛(wèi)愈嚴密,是時愿見應(yīng)無由。行當(dāng)投印佩長劍,夢魂已附西江舟。”此詩第開篇便道“李白不愛萬戶侯,但愿一識韓荊州”,直接把鄭金獬比作現(xiàn)在的韓荊州。接下來便贊揚“鄭公辭賦天下絕”。第十七句、十八句則云“公(鄭獬)嘗愛我如李白,我恨不能從公游”、“行當(dāng)投印佩長劍,夢魂已附西江舟”,對鄭獬贊揚并佩服之至。
鄭獬卒后,其子專程拜訪過郭祥正,郭祥正憶及故人,當(dāng)即作詩。其《青山集》卷二十《鄭致國宣義見過小山留飲敘舊(毅夫內(nèi)相令子)》:“一見翰林子,悵然懷昨游。盡為泉下鬼,猶有水中漚(自注:皇祐京城之游,惟予獨在)。屏跡今雖久,驚魂恐未收。殘年唯伏枕,幾月不登樓。促榻開青眼,論詩慰白頭。嶺云遮薄暑,江雨濕新秋。蔬飯慚無味,星軺強少留。會難真可惜,老去只添愁。明歲聞官滿,高才副帝求。功名隨會遇,閥閱暢源流。養(yǎng)大應(yīng)知損,安卑且尚柔。不孤將有托,吾說肯虛投。”他想到當(dāng)年幾位好友結(jié)伴同游京城,而今卻只剩下他一人在世,不禁潸然淚下??梢娫卩嶁成岸藖硗啵星橹?,使人感動。
詩詞唱和、以為樂事的詩友
與鄭獬詩詞唱和最多的典型代表是汪輔之。
汪輔之, 宣州(今安徽定城)人,字正夫。仁宗皇祐進士。嘉祐四年授旌德縣尉。應(yīng)制科入等,被論罷。神宗元豐二年,任河北東路轉(zhuǎn)運判官。嘗密劾文彥博不治事,被神宗斥為無禮。三年,權(quán)提點河北東路刑獄。后自太常丞除廣東轉(zhuǎn)運副使,乞分司致仕,五年,罷知虔州。汪輔之性格極俊逸、自信,甚至自負、自傲。但其確有才華,以致恃才犯上,不畏權(quán)勢。他為河北東路轉(zhuǎn)運使判官,時鎮(zhèn)大名的文彥博禮知甚倨,輔之密劾文不視事,因此而被罷官。此后也久不得志,常郁郁不樂。只得從詩詞中尋找安慰。因此,他成為在鄭獬詩集中出現(xiàn)最多的朋友。
鄭獬《涢溪集》卷二十四《夜坐寄正夫》云:“月落如玉虹,飛過梧桐枝。開懷待歸風(fēng),如與佳人期。白云嬌娞媠,綠樹涼參差。安得餌瓊?cè)A,慰此終夕饑。”
鄭獬《涢溪集》卷二十五《還汪正夫山陽小集》:“汪子文章何偉奇,如觀天子乘輿儀?!L篇短篇傾珠璣,題說論序及賦詩。篇雖不同皆有歸,要之孔子韓退之——摐金伐石鳴鼓鼙,氣豪卻似相凌欺,因子文章張我?guī)?,使我發(fā)此狂簡辭?!?/strong>
鄭獬《涢溪集》卷二十五《汪正夫云巳厭游湖上顧予猶未數(shù)往遂成長篇寄之》:“君已厭折湖上花,我猶驅(qū)迫坐兩衙。須知樂事屬閒客,日日攜觴不在家。況君才力自少對,取次落筆成天葩。春風(fēng)湖上與之?dāng)常婪披惤^無以加。幽巖絕壁無不到,欲緣云漢尋天槎。頃屬勝游不得往,猶如野馬絆在車。眼看紅英零落盡,長條已被綠葉遮。春芳雖晚猶得在,山丹正好紅相誇。終當(dāng)擺去百事役,與君共躡南山霞。雖老猶能沃金葉,卞娘送以雙琵琶。巳教樓下排花舫,醉倒碧山春日斜?!?/strong>
鄭獬《涢溪集》卷二十六《戲酬正夫》:“汪子怪我不作詩,意欲窘我荒唐辭。自顧拙兵苦頓弱,安敢犯子之鼓鼙。子之文章既勁敏,屢從大敵相摩治。左立風(fēng)后右立牧,黃帝秉鉞來指麾。蚩尤跳梁從風(fēng)雨,電師雷鬼相奔馳?!焙笾睂懙讲懿?、周瑜赤壁之戰(zhàn)才結(jié)尾,即以“檢勒稍稍就部伍,亦欲一望將軍旗。曹公東壁不羞走,周郎未得相凌欺。便須持此邀一戰(zhàn),非我無以發(fā)子奇”結(jié)尾。
鄭獬《涢溪集》卷二十六《寄汪正夫》:“汪子清徹骨,竦如秋竹竿。高名九鼎重,俊氣一峰寒。議論今誰對,文章古所難。青蠅變白黑,無污碧瑯玕(神話假說中的仙樹)?!?/strong>
鄭獬《涢溪集》卷二十六《留別汪正夫》:“夫子青云士,聲名孰與齊。心經(jīng)時事老,顏向俗人低。氣象必沖斗,風(fēng)雷猶蟄泥。行看萬里志,聊爾謝群雞(正夫方舉賢良)。”
鄭獬《涢溪集》卷二十六《題正夫小齋栽新竹(竹皆雙植):“斲開俗境栽新竹,滿地冰圓映玉膚。高梢爭出翠鳳尾,孤根對植蒼龍須。雨聲曾洗越溪石,風(fēng)影寫成湘水圖。獨有素娥留夜月,與君相對倒金壺?!?/strong>
此外,鄭獬《涢溪集》卷二十七有《次韻汪正夫?qū)τ辍?、《江正夫飲遐舉家留佳什仆酷愛其金斗玉泉之句輒次高韻》;《涢溪集》卷二十八有《正夫草卷巳就余例亦奏牘今得絕筆》、《汪正夫為人撰墓志有中金之贈因以二絕戲之》、《梁天機約重陽見訪而汪正夫簡報書齋叢菊輒有小蕊因書一絕呈正夫》以及《和汪正夫梅》十八首等。
除汪輔之外,與鄭獬詩詞唱和多的朋友就是呂公儒。
呂公儒, 宋壽州人,字稚卿。仁宗時賜進士出身。歷知澤、潁、廬、常四州,累改陜西轉(zhuǎn)運使。神宗元豐初知永興軍,徙河陽。哲宗時遷刑部侍郎、知開封府,為政明恕。官終戶部尚書。卒年七十?!端问贰肪砣偈涣袀髌呤骸肮媪畠€,與人寡合。尚護(監(jiān)護)曹佾喪,得厚餉,辭不受。談?wù)咔迤涔?jié)(節(jié)操清高)焉?!?/strong>
鄭獬與其性格相投,交往甚樂。鄭獬《涢溪集》卷二十三《送呂稚卿郎中奉使江西》:“赤蛟臥淺水,頭角不可藏。天公果見之,叱起南山傍。吳侯蓄奇才,投刃誰能當(dāng)。百吏如群鴉,簿領(lǐng)埋屋梁。據(jù)案即時決,眸子愈精光。不試巨鰲足,包裹百鍊鋼。如何若漫浪,華省亦為郎。日署百十字,支頤對修篁。酒醒晚意悶,睡美春味長。閒甚卻索寞,相遇必壺觴。平子亦疏放,爾我兩相忘(原詩注:君領(lǐng)勾院事絕簡與予友張公達為鄰舍尊酒過從相得甚樂也)。昨日鳳凰下,詔書五色行。特賜黃金魚,付以十州強。江山亦畏威,指顧隨低昂。乃知飛龍廄,放出真乘黃。一秣一萬里,爭路看騰驤。此行況秋色,碧江襟袖涼。啄黍黃雀肥,鰣魚如截肪。愿加數(shù)匕飯,以慰長相望?!?/strong>
鄭獬《涢溪集》卷二十七《呂稚卿(公孺)、唐彥范(詔)并賦游西池亦成斐句》:“青翰龍舟云外橫,黃金殿閣鏡中明。波光柳色恰相似,酒味人心俱有情。醉灑珠璣留滿紙,晚騎鸞鳳下層城。游人應(yīng)解笑狂客,隔水映花聞?wù)Z聲。”
張伯玉也是鄭獬詩詞唱和較多的朋友。
張伯玉,字公達,建安(今福建建甌)人。早年舉進士,又舉書判拔萃科。仁宗慶歷初以秘書丞知并州太谷縣時,范仲淹推薦應(yīng)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范文正集》卷一八《舉張伯玉應(yīng)制科狀》)。至和中通判睦州,時年三十,后遷知福州,移越州、睦州。張伯玉工詩善飲,時號“張百杯”,又曰“張百篇”,有《蓬萊集》二卷(明嘉靖《建寧府志》卷一八),已佚。張伯玉詩,據(jù)《嚴陵集》、《會稽掇英總集》等書所錄,編為二卷。
鄭獬與張伯玉為同僚,交往之情甚深。王得臣《塵史》云:“鄭毅夫為三司鹽鐵判官,時文禁頗寬略,余嘗入省見之。張伯玉公達與鄭同部,余幸數(shù)聽二公持論,張嘗謂鄭曰:'李邕當(dāng)則天時,面折廷爭,眾甚危之。’李出笑謂人曰,不巔不狂,其名不彰。公達曰:'古人處已如此,于何有富貴哉?’余嘗心記其說?!?/strong>
此外,鄭獬《涢溪集》卷二十七有《賀張公達暮春寄宋使君》、《次韻張公達游西池》;《涢溪集》卷二十八有《試院中懷公達》、《酬公達》、《迫晚風(fēng)雪出省詠張公達紅梅之句》等。
在此還要說到的是與鄭獬有應(yīng)答詩交流的吳處厚。
吳處厚,宋邵武(今屬福建)人,字伯固。仁宗皇祐五年(1053)進士。授汀州司理參軍。神宗熙寧中,為定武軍管勾機宜文字(《青箱雜記》卷二)。元豐四年(1081),為將作監(jiān)丞(《續(xù)資治通鑒長編》卷三二一),遷大理寺丞。出知通利軍,改漢陽。哲宗元祐四年(1089)知衛(wèi)州(同上書卷四二四),未幾卒。有《青箱雜記》十卷。
鄭獬《涢溪集》卷二十四《答吳伯固》:“伯固讀我詩,掉頭吟不休。明日踵我門,作詩還相投。初讀頗怪駭,如錄萬鬼囚。筆墨又勁絕,涌紙花光流。想其揮掃時,天匠無雕鎪。倒下百篋珠,滑走不可收。嗟余文字拙,瑕颣多瘡疣。乃如丑老婦,見此明鏡羞。美言反見誦,倫擬非其儔。扶樹腐木茂,使之凌昆丘。又欲唱其宮,使我商以謳。相搏如風(fēng)雷,直與郊愈侔。子趨則甚易,于我寧得不。力敵氣遂作,聲應(yīng)律乃酬。譬如楚漢翁,書地爭鴻溝。我才非子對,何足當(dāng)戈矛。幸子時見過,高吟消百憂?!?/strong>
但吳處厚制造“車蓋亭詩”案冤,受到當(dāng)時士人的譏諷,“士大夫為此畏惡之”?!端问贰肪硭钠咭涣袀鞫偃骸笆?,蔡確尚從處厚學(xué)賦,及作相,處厚通箋乞憐,確無引意”。后“確密遣達意救亶,處厚不從。確怒欲逐之,未果”、“珪請除處厚館職,確又沮之”、“珪為永裕山陵使,辟掌箋奏。確代使,出知通利軍,又涉知漢陽,處厚不悅”、“元佑中,確知安州,郡有靜江卒當(dāng)戍漢陽,確固不遣。吳處厚怒曰:'爾在朝堂時數(shù)陷我,今比郡作守,猶爾邪?’”。哲宗元祐中,確知安州,作《(安陸)車蓋亭詩》,為處厚所得,乃箋釋奏上,誣其攻擊太后,確遂遭貶逐。(吳處厚)擢知衛(wèi)州,為士大夫所畏惡,未幾卒。蔡確任相時,拋棄師生之情,不擇手段對吳處厚接連壓制打擊。吳處厚制造車蓋亭詩冤案,進行報復(fù),雖就他二人而言,事出有因,但其手段也過于低下卑劣。《宋史》將其傳列于蔡確傳后。
安陸情節(jié)、心心相映的“鄉(xiāng)友”
鄭獬是安陸人,他對安陸有著始終如一令安陸人贊頌的家鄉(xiāng)情節(jié)。張先曾知安州(治所安陸),他尤其熱愛安陸的風(fēng)土人情和山山水水。他在編撰自己的詩文集時,仍然不忘安陸,將詩文集命名為《安陸集》。他自己也被時人賜予“張安陸”的美稱??磥硭寻寻碴懏?dāng)成了故鄉(xiāng)——第二故鄉(xiāng)。由此,說他倆是“鄉(xiāng)友”,絕非筆者杜撰。
張先(990-1078),為北宋著名的詞人,與柳永齊名。張先,道光《安陸縣志》記載其“仁宗時知安州(治所安陸)”,人稱“張安陸”,官至尚書都官郎中。晚年退居湖杭之間。
據(jù)杭州師范大學(xué)沈松勤《張先生平仕履二題》(文獻》1993年第1期)云:“張先于康定元年(1010)知吳江縣;慶歷三年(1043年)任秀州簽判;慶歷六年(1046年因父卒還家居憂;皇佑元年(1049年)服除赴京;皇佑二年(1050)通判永興軍;皇佑五年(1053)離永興軍赴知渝州;嘉佑初(1056或1057)離渝州任”、“由此觀之,張先為安州刺史在嘉佑(1056-1063)初后”。鄭獬作于1069年的《涢溪集》卷十五《安州重修學(xué)記》提到當(dāng)時安州的四位刺史,即孫甫、魏琰、張先、司馬旦。張先任安州刺史應(yīng)在魏琰之后,張先離開安陸時,州學(xué)尚未建成,鄭獬《安州重修學(xué)記》方有“而猶未睹教育之盛,及職方郎中張君先始集諸生,鼓篋而升堂,講明六經(jīng)之奧”語。
《宋史翼》卷二十六《文苑》一:“張先,字子野,烏程(浙江湖州吳興)人。天圣八年進士,詩格清麗,尤長于樂府??陀兄^先曰,人皆謂公張三中,即心中事、眼中淚、意中人也。先曰:'何不謂為張三影?’客不曉,先曰:'云破月來花弄影;嬌柔懶起,簾櫳卷花影;柳徑無人,墜絮飛無影,此吾平生所得意者。’”張先詩,以南宋陳思輯《兩宋名賢小集·張都官集》一卷(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為底本,校以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中之《安陸集》,并參?!盾嫦獫O隱叢話》、《至元嘉禾志》等。另從《安陸集》、《永樂大典》、《能改齋漫錄》等書中錄詩十九首。還有《張子野詞》二卷及《張子野詞補遺》一卷。
熙寧三年(1070)四月,鄭獬由由杭州知青州,時張先作《天仙子》(鄭毅夫移青社):“持節(jié)來時初有雁,十萬人家春已滿。堂阜遠,江橋晚。一(一作障)見湖山看未遍。鄣山欲收歌淚濺,亭下花空羅綺散。檣竿漸向望中疏,旗影轉(zhuǎn),鼙聲斷。惆悵不如船尾燕?!贝嗽~表達了兩人深情的交往,相聚的喜悅和離別的憂愁。
張先還有一首《好事近·和毅夫內(nèi)翰梅花》:“月色透橫枝,短葉小花無力。北客一聲長笛,怨江南先得。 誰教強半臘前開,多情為春憶。留取大家沈醉,正雨休風(fēng)息?!?/strong>
張先另一首《木蘭花·送孫素公別安陸》:“相離徒有相逢夢,門外馬蹄塵已動。怨歌留待醉時聽,遠目不堪空際送。 今宵風(fēng)月知誰共,聲咽琵琶槽上鳳。人生無物比多情,江水不深山不重?!逼渥詈笠痪滹@然描繪的是安陸山水特色。
張先在《張子野詞》卷一《惜雙雙》云:“城上層樓天邊路,殘照里,平蕪綠樹。傷遠更惜春暮,有人還在高高處。 斷夢歸云經(jīng)日去,無計使,悲哀弦寄語。相望恨不相遇,倚橋臨水誰家住。”層樓,指高樓。安州城里的最高樓為當(dāng)時安陸的浮云樓。筆者猜想,這首詞也許就是送別孫素公后,雖“遠目不堪空際送”,但他仍然登上浮云樓,依欄遠望朋友的背影,似乎在告訴朋友:自己就是那個“還在高高處”的“有人”,剛剛相別又恨不再相遇。友人走遠,他只見天邊路漫漫,直到只看到眼前夕陽殘照,平野綠樹。如此,則為浮云樓又增添了一首古詞,讓人為之興奮。也為作了三年安州刺史的一代詞人張先填補了浮云樓詞的空檔。
跨越官場、不論身份的方外之友以及江湖之友
鄭獬的一生中,除了上述諸多朋友外,不得不說到他的朋友還有道師、禪師、處士和秀才等等,筆者稱之為方外之友以及江湖之友。其中最突出的當(dāng)數(shù)禪師文瑩。
文瑩,北宋僧人,俗姓不詳,字道溫,一字如晦,錢塘人。生平事跡未見記載,生卒年限不明。主要活動在宋仁宗、英宗、神宗朝。嘗居西湖之菩提寺,熙寧中隱于荊州之金鑾寺。他工詩,喜藏書。尤潛心野史,注意世務(wù),多與士大夫交游。文瑩著有《湘山野錄》三卷,《續(xù)錄》一卷,《玉壺野史》十卷。
宋朝朱弁《曲洧舊聞》曰:“宇文大資嘗為予言,《湘山野錄》乃僧文瑩所編也。文瑩嘗游丁晉公門,公遇之厚,其中(指《湘山野錄》)凡載晉公事,頗左右之予退而記其事?!?/strong>據(jù)《夢溪筆談》記載:北宋真宗年間(998-1003),汴梁皇宮為大火燒毀,大臣丁晉公(966-1037)受命修復(fù)宮殿。丁渭(丁晉公)修宮,需要原材料、運輸、廢棄物處理,丁渭通過挖水渠取土,解決材料問題,又以水渠運輸材料,最后水渠填充建筑垃圾,一舉三得。此事的背后有文瑩的謀劃。文瑩得識丁晉公,得力于錢惟演的推薦?!端问贰肪砣偈吡袀鞯谄呤d:“初,惟演見丁謂權(quán)盛,附之,與為婚。”錢惟演有兩個兒子,即錢曖、錢晦,皆為文瑩此時在鵝峰書院從教時的學(xué)生。錢惟演和丁渭是親家。錢惟演把文瑩推薦給丁晉公,丁晉公當(dāng)然對他另眼相待?!?/strong>湘山野錄》書成于元豐戊午歲,因書作于荊州金鑾寺,故以湘山為書名。
鄭獬《涢溪集》卷二十八《?題僧??文??瑩??所居壁??》:“西湖頻送客,綠波舟楫輕。春入蘿徑靜,浪花翻遠晴。”“春入蘿徑靜”的“入”字,《兩宋名賢小集》作日。所居,即住宅、住處。頻送,即屢屢傳送。舟楫,即泛指船只、行船、船槳、宰輔之臣,此指行船。蘿徑,指藤蘿低垂的小路。此詩記載了文瑩朋友往來之多的盛況??梢娫娙艘彩浅?汀?/strong>
鄭獬1068年回家探親,與好朋友僧文瑩同游安陸,文瑩可能告訴他松山錢王墓和鵝峰書院的秘密。鄭獬1069年出任杭州知府,寫了《五松山》詩(《涢溪集》卷二十八)。據(jù)有人考證,這是目前能找到的唯一與錢俶可以產(chǎn)生聯(lián)想的詩文?!段逅缮健?松山舊志作五松山,指安徽池州五松山)云:“天上仙人謫世間,醉中偏愛五松山。錦袍已跨鯨魚去,惟有山僧自往還?!碧焐舷扇耍瑧?yīng)指李太白。錦袍,即錦袍仙,亦指李白?!耙芽琏L魚去”,表示超凡成仙。山僧,應(yīng)指文瑩。往還,指往返、來回;又指交游、交往?!拔┯猩缴酝€”,其意是說,只有文瑩僧在此與友人頻繁交往。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鄭獬還特地為文瑩的詩集作序。鄭獬《涢溪集》卷十四《文瑩師詩集序》:“文瑩師自荊州訪我于鄖溪之上,出其所為歌詩一巨軸,方予之躬事先壟攬?zhí)樗上?,而未能盡閱也。及茲北歸,道出白雪關(guān),蒼山峭立,左右如連壁,溪流其下聲不絕耳,行之凡三日,累一百七十里乃盡。因得馬上盡觀瑩師之詩,得其佳句則必回復(fù)而長吟,窈若么弦,瞥若孤翻,遂與夫溪山之靈氣,相扶搖乎云霞縹緲之間,而亦不知履危石而涉寒淵之為行役之勞也。浮屠師之善于詩,自唐以來其遺篇之傳于世者,班班可見,縛于其法不能閎肆,而演漾故多幽獨衰病枯槁之辭,予嘗評其詩如平山遠水,而無豪放飛動之意。若瑩師則不然,語雄氣逸而致思深處,往往似杜紫微,絕不類浮屠師之所為者。少之時蘇子美嘗稱之,欲挽致于歐陽永叔,以發(fā)其名,而瑩辭不肯往,遂南游湖湘間。今已老矣,其詩比舊愈遒愈健,窮之而不頓,使子美而在則其嘆服之又何如也。瑩,字道溫,錢塘人,嘗居西湖之菩提寺,今退老于荊州之金鑾。荊州無佳山水,又鮮有知之者,安得攜之以歸吳,俾日吟哦于湖山之間,豈不遂其所樂哉。”此序盡溢美之詞,對文瑩詩集大加贊賞。
文瑩在其《湘山野錄》專題記載了鄭獬的兩件逸聞。第一件是:鄭獬知荊南時,一日,老虎到集市傷人,人們異??只?。鄭獬認為其原因是城隍廟年久失修,成為藏虎之地,號召大家捐款修廟。一陳姓富戶謝絕捐款,出獨資修了廟,虎事也隨之平息,一舉兩得。第二件是:鄭獬入翰林為學(xué)士,后數(shù)月左揆王相國繼入其玉堂故事。時以先入者班列于上,鄭獬奏曰:臣德業(yè)學(xué)術(shù)及天下士論皆在王某之下,今班列翻居其上,臣所不遑,欲乞在下。后上特傳語:王某班列鄭某之上,不得為永例。后揆相為鄭父紓志其墓語筆優(yōu)重,至挽詞有“欲知陰德事,看取玉堂人”之句,佳(即嘉獎、誇獎意)其謙也。
最后還要說到的是:在安陸市白兆山白云泉現(xiàn)存較完整的摩崖題刻有三處,其中一處宋熙寧戊申(公元1068年)鄭獬題刻為最早,文曰:“鄭獬,張偓、僧文瑩同游。熙寧戊申九月六日?!?/strong>
鄭獬在與文瑩交好的同時,還與一些道士、禪師、處士、秀才交好。從其詩作中亦可以看出。鄭獬《涢溪集》卷二十三有《送岷山楊道士游廬山》;《涢溪集》卷二十四有《扶溝白鶴觀有蘇子兄弟贈黃道士詩二闋縣令周原又以三篇紀之邀余同作》;《涢溪集》卷二十六有《李道士》、《贈儀真密禪師》、送李處士南歸》、《題處士居》、《傷田肅秀才》;《涢溪集》卷二十七有《次韻石秀才淮上偶作》、《樊秀才下第》;《涢溪集》卷二十八在《送王殿直》詩三首中有二首提到洞元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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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參考書目:
《宋史》、《宋史翼》、《續(xù)資治通鑒長編》、《范文正公集》、《東坡全集》、《歐陽修集》、鄭獬《涢溪集》、滕元發(fā)《征南錄》、《范太史集》、郭祥正《青山集》及《青山續(xù)集》、張先《安陸集》、《張子野詞》、《張子野詞補遺》、《苕溪漁隱叢話》、楊繪《時賢本事曲子集》、吳處厚《青箱雜記》、文瑩《湘山野錄》及《續(xù)錄》、道光《安陸縣志》、同治《安陸縣志補正》、《堯山堂外紀》、《至元嘉禾志》、《昊郡志》、《中吳紀聞》、《能改齋漫錄》、《中國歷代人名大辭典》、《全宋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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