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口寓言
古往今來的文學作品,有一個長盛不衰的主題,不論是哪個文人,都曾創(chuàng)作過這類主題的作品,都曾經(jīng)歷過這個階段。不論是李白、杜甫,還是蘇軾、柳永,都曾在這個主題上下過功夫,都曾有一個時期迷戀這個主題。它就像是每個人的青春期,處于其中時,身不自知;回望它時,感到可笑而又懷念。這個主題就是“傷春悲秋”,它的主要內(nèi)容就是“愁緒”,離別之愁,思鄉(xiāng)之緒,傷春之愁,悲秋之緒。
年幼時,這種愁緒是一種懵懂,它就像一個沒猜中的謎語,讓你很好奇他的謎底是什么,因而不斷地去試探。辛棄疾的一首詞就描述了這種懵懂的愁緒。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食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年輕的小伙自以為經(jīng)歷了幾件不大不小的事就長大了,懂得很多事了,便附和大眾,感懷自己的生平,其實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等真正地嘗到了生活的心酸,想說出來,卻是真的已長大了、必須堅強而不能說出口。
不論是“強說愁”還是真愁,這種愁是真的下酒。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
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fā)。
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覽明月。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fā)弄扁舟。
成年時,這種愁緒就是一種壓力,李白借酒消愁,說是“舉杯消愁”,但其實是愁來下酒,沒有這滿腔的苦悶,誰會喝得這么沉醉,說是“明朝散發(fā)弄扁舟”,但是舟從何來,又去何處弄舟,李白詩名大唐皆知,卻被皇帝掃地出門,生平抱負無處施展,酒不醉人人自醉,使人醉的就是抽刀也斷不了的愁。
不過在有些人身上,傷春悲秋好似一種憂郁的氣質(zhì),這種氣質(zhì)在他身上就是一股天然的魅力,雖然看上去落寞孤獨卻又孑然超群。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臺。夕陽西下幾時回?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晏殊作為北宋名臣,以“神童”之名入官,官至宰相,無甚憂愁,但在這花落春去之時,也不免感到時光殘酷,從不為任何人停留。新詞就酒,花落燕來,時光逝去,但舊情一直在,這既讓人失落卻又給了人希望,仿佛愛情雖不斷老去卻感情彌堅。為了讓這時光慢些走,就更加珍惜地感受現(xiàn)在的生活吧,于是他走進小園獨自徘徊。
這種氣質(zhì),不是傷心,也不是失落,更像是對事物有一種自我感受的深刻理解。
檻菊愁煙蘭泣露,羅幕輕寒,燕子雙飛去。明月不諳離恨苦,斜光到曉穿朱戶。
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欲寄彩箋兼尺素,山長水闊知何處?
這首詞中,晏殊巧妙地將自身的這種氣質(zhì)賦予到了景物中去,景物的氣質(zhì)與人的氣質(zhì)相融,使詞的場景不再是單調(diào)的空洞冷漠,而是隨著人的行為動了起來,從“高樓”上望向“天涯”,這“山高水闊”,你在何處?
不論是少年懵懂的愁緒,還是李白的愁緒,還是晏殊的愁緒,它們都為文學作品的創(chuàng)作帶來了靈感來源,才使得“傷春悲秋”成為一直以來長興不衰的創(chuàng)作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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