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鉤沉:林散之與郭沫若“關(guān)聯(lián)”淺探
林散之與郭沫若
一直以來,坊間都有關(guān)于郭沫若與林散之的種種逸聞,其中傳播最廣,影響最大的不外乎“三大事件”。一是在中央的某次會議休息途中,毛主席問郭沫若關(guān)于書法家排名的問題,郭稱林散之第一、費新我第二、趙樸初第三。二是1973年郭沫若來南京小住,有人請他即席揮毫,一概婉謝;郭言有林散之在南京。三是郭沫若稱:林散之的書法代表中國。
事實上,直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任何相關(guān)的資料和證據(jù),能對以上三大事件的真實性給予說明。各大網(wǎng)絡(luò)平臺上關(guān)于郭沫若贊揚林散之的行文描述,也無一例外都使用了:據(jù)說、據(jù)報道、據(jù)記載等模糊字眼;這也充分說明了其行文來源的真實性是存疑的。但在諸多有關(guān)林散之先生“出山”的逸聞中,啟功先生向林老作品脫帽三鞠躬一事卻是有據(jù)可查。因這段經(jīng)歷,在當事人韓瀚和亞明二位先生的文章中都有著詳盡的記載。《林散之年譜》1972年條目還注有《林散之研究》第一輯與《金陵書譚》等資料相印證。除此以外,林老與郭沫若先生的種種逸聞大多不足采信。
無獨有偶,筆者在整理資料時,已故揚州書法家卞雪松先生的一篇文章,引起了我的關(guān)注。他在文中回憶了與林老交往的一些往事,也偶然提到了林老與高老對郭沫若書法的評價,其中有一段文字頗有意思,茲錄如下:
“有一天,我問起郭沫若的字,因為文物商店正在賣他的一幅草書中堂,是毛主席觀看《三打白骨精》的和詩。價格不高,只有十五元,當時我是一個窮學(xué)生,哪能買得起。只是覺得那幅字寫得太好了,才有如是一問。大大的出乎我們的意料,林老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三期肺病,無藥可救”!我驚呆了,半晌,又問:鄧拓的呢?一樣”。原來省政協(xié)禮堂掛了四幅字,一邊郭老,鄧拓,一邊是高老(高二適先生)和我。高老看到我說:哦喲,我們的字怎么和他們的掛在一起,真是丑死了”。
不難看出,林老和高老對于郭沫若書法的評價都是有他們自己見解的,而且這種見解也是一致的。其實這也從一個側(cè)面說明,林老生前與郭沫若先生的確是沒有交往和關(guān)聯(lián)的。他們之間的間接交流很可能是與兩件事相關(guān):一是在“蘭亭辨?zhèn)巍敝?,林老曾贈詩高老為其辨?zhèn)我粔崖暽?,詩云:誰論蘭亭偽,應(yīng)尋定武真。千年仍聚訟,一議足推陳。
二是韓瀚先生在《關(guān)于林散之的出山》一文中寫道:“我把最后選定的,包括老中青各種年齡的作者的作品二十多幅拿到前海西街,請郭沫若先生過目。郭老和夫人于立群一起看了我?guī)サ臅?,不時發(fā)出好,很好之類的評語”。
事實上,郭沫若先生并未對林老的作品專門給出過看法或評價。說“林散之的書法代表中國”這句話的也并非郭沫若,而是頓立夫(王福庵先生學(xué)生)。至于郭沫若先生在南京不寫字的趣聞更是傳播者非惡意的杜撰;郭沫若先生于1978年6月12日去世,他去世前的整個七十年代也從未到過南京。由此推斷,郭沫若與林散之二位前輩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很可能就是子虛烏有的。另,據(jù)《林散之年譜》1962年條目按:江蘇政協(xié)大會堂懸掛的四巨幅大字,為郭沫若、鄧拓、沈尹默、林散之四人所書。高二適見到林散之書寫的毛主席七律《長征》草書條幅,拍案驚呼:“這才叫字!字字精神,耐人尋味?!边@是解放后第一個稱贊林散之書法的人,當時高二適和林散之互不認識。以上種種,仍待后考。
筆者拜訪《林散之年譜》作者邵川先生
作者簡介:
文輝,號下山蘭者,散廬,自署拾墨齋主人。師從桑作楷先生,并先后受教于陳方既、蕭平、徐純原、莊希祖、邵川諸公;長期關(guān)注和致力于林散之研究。現(xiàn)為江蘇省收藏家協(xié)會書畫專業(yè)委員會委員、江蘇一乙藝術(shù)研究院副院長、一乙林散之藝術(shù)館館長、南京市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