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jì)30年代石湖舊景,遠(yuǎn)處為上方山,近處為石湖以及湖心亭。
蘇州西南有一去處,曾經(jīng)風(fēng)光旖旎,也曾經(jīng)刀劍相見,既是吳越遺址,也曾經(jīng)是繁華的城鎮(zhèn),這便是石湖。石湖是太湖的支流,居上方山東麓,離蘇州城西南十八里。相傳春秋時,范蠡帶著西施就是從這里泛舟入太湖的。石湖東面有越來溪,溪上有座越城橋,是當(dāng)年越王勾踐率兵攻吳,從太湖挖通水道,屯兵土城而得名。在右首,有座九環(huán)洞橋,叫行春橋,這里是石湖觀賞串月的最佳處。
彼時,這片土地曾是吳地先民安居樂業(yè)的沃野平疇,馬家浜以及良渚時期的先民在此演繹安樂平和的生活場景,雖然古人已離我們異常遙遠(yuǎn),但循著他們的遺跡,且不必說那些古井依然歷歷在目,井水清澈透明,燒飯做菜用的灰堆也仿佛散發(fā)著余熱,就連盛水的陶罐都還烏黑油亮,分明才被細(xì)心的女主人輕輕拂拭過。于是數(shù)千年以后,塵歸塵,土歸土,歲月把這片祥和的土地帶到了吳越春秋時期,據(jù)《蘇州府志》記載,越城“一云越王城,又云勾踐城。越伐吳,吳王在姑蘇,越筑此城以逼之。”春秋晚期,周敬王四十二年(前478年),越王勾踐率軍大舉攻吳,從太湖挖渠(即越來溪)北上,并于石湖東北筑土城屯兵,隔水與西面磨盤山上的吳軍對峙,周元王三年(前473年),越軍乘太湖水漲之機,由越來溪入胥江,直逼姑蘇城下,一舉滅亡吳國,吳越相爭時留下的這座土城直到南宋都還比較完整。
隋代,開皇十一年(591年),越國公楊素以蘇州地處平原,非設(shè)險之地,遂于蘇州今城西南衡山下另建新城,至今尚有“新郭”的地名,至唐武德七年(624年),又將州治遷回舊城。短短的32年,不足以在蘇州古城的歷史上留下些什么,唯有這山、那湖以及腳底下埋藏著的塵土,向世人昭告著:這里也曾是一座城池,曾經(jīng)保衛(wèi)城中百姓安居樂業(yè)的土地。32年后,當(dāng)所有的一切卷土而走,倒是恢復(fù)了它本來的面目。于是,它迎接了從南宋走來的田園詩人范成大,那首《初歸石湖》道盡了詩人的閑情逸致和歸隱之心“曉霧朝暾紺碧烘,橫塘西岸越城東。行人半出稻花上,宿鷺孤明菱葉中。信腳自能知舊路,驚心時復(fù)認(rèn)鄰翁。當(dāng)時手種斜橋柳,無限鳴蜩翠掃空?!痹娙俗非蟮氖鞘劳馓以吹木辰纾贿^現(xiàn)在看來,名字又有什么要緊呢,世外桃源對于每個人而言,本來就是不一樣的,此心安處,就是桃源!也許詩人追求的就是內(nèi)心的靜謐罷了。他在這里安享年華,撇開一切世俗喧囂,筑石湖別墅、建北山堂、農(nóng)圃堂、壽樂堂、天境閣、千巖觀、玉雪坡、錦繡坡、夢魚軒、說虎軒等,俱有夢幻之名,兼得山水之勝。
民國二十一年,書畫家余覺在天境閣故址建別墅,名“余莊”,其主廳為慈禧太后所賜“福壽堂”,堂南臨湖新建望湖亭,可暢覽石湖。余覺、沈壽夫婦便在此一唱一和,一個坐畫、一個刺繡,那眼前的湖光山色盡數(shù)收于作品中,眷侶般的日子寄情于這片山水。
而今,除去每年的八月十八觀賞石湖串月外,別的歲月,石湖是沉寂的,然而,縱使浮萍之蹤,也會在這片土地留下或深或淺的履痕。踩著楊素、范成大、余覺的履痕走過,又焉能沒有一點匆匆的雜感。守望著這片湖山,頓時把時間阻擋在外面,范成大筆下所描繪的“春入葑田蘆綻筍,雨傾沙岸竹垂鞭?;暮崔k招君醉,且吸湖光當(dāng)酒泉?!币廊粵]有變,靜謐中充滿了生機。
來源:姑蘇晚報 ■文/徐蘇君 鋼筆手繪/馬振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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