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西）
至德二載（757）九月收長安十月收洛陽，這首詩應(yīng)寫在至德二載十月后。本詩中提到肅宗兒子“成王”李俶（chù）。本為廣平王，收京后改封楚王，乾元元年（758）三月又改封成王，四月立為太子，據(jù)此，此詩應(yīng)作于乾元元年三、四月間。在考慮“青春”、“煙花”等詞，可定此詩作于乾元元年三月李俶封成王后。此時，從全國來看，史思明尚未復(fù)叛，亂軍只剩下盤踞鄴城的安慶緒。所以本詩有“只殘鄴城不日得”句。此時的杜甫總體而言是樂觀的。他沒料到安史之亂還將遷延多年。也沒料到不久后肅宗對玄宗舊臣整肅加大了力度，曾在關(guān)鍵時出手救過杜甫的張鎬五月罷相，房琯六月再次遭貶。杜甫自己也在六月移官華州。所以此詩整體而言是一首頌詩，雖其中隱含著憂慮意味。
洗兵馬（杜甫）
題注：收京后作
中興諸將收山東，捷書夕報清晝同。河廣傳聞一葦過，胡危命在破竹中。
只殘鄴城不日得，獨任朔方無限功。京師皆騎汗血馬，回紇喂肉葡萄宮。
已喜皇威清海岱，常思仙仗過崆峒。三年笛里關(guān)山月，萬國兵前草木風(fēng)。
中興諸將：指郭子儀、李光弼、王思禮等。
山東：指太行山以東。包括今河北、山東、河南等地。
清晝：白天?！肚嘏菪小罚ɡ畎祝骸笆謸]白楊刀，清晝殺仇家?！?/span>
一葦：一束葦?！逗訌V》（詩經(jīng)）：“誰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宋遠(yuǎn)，跂（qì）予望之。”《至廣陵于馬上作》（魏-曹丕）：“誰云江水廣，一葦可以航?！?/span>
破竹：劈竹子。喻循勢而下；喻迅速破亡?！稌x書-杜預(yù)傳》：“今兵威已振，譬如破竹，數(shù)節(jié)之后，皆迎刃而解，無復(fù)著手處也?！?/span>
鄴城：《元和郡縣圖志》卷16：“相州，鄴郡。望?！宕髽I(yè)三年改相州為魏郡。武德元年復(fù)為相州?！薄杜f唐書-地理志》：“相州，漢魏郡也。……天寶元年改為鄴郡。乾元元年復(fù)為相州。”【《資治通鑒》至德二載十二月：“乙丑，（竇）子昂至京師。上大喜，以思明為歸義王、范陽節(jié)度使?！庇帧盀醭卸魉列荚t旨，滄、瀛、安、深、德、棣等州皆降，雖相州未下，河北率為唐有矣?！薄?/span>
朔方：指朔方節(jié)度使郭子儀率領(lǐng)的朔方將士。
喂肉：指肅宗宴請回紇。《舊唐書-回紇傳》至德二載：“及肅宗還西京，十一月癸酉，葉護(hù)自東京至。敕百官于長樂驛迎，上御宣政殿宴勞之?！?/span>
蒲萄宮：漢宮名（漢哀帝時單于來朝住此宮）；借指宮殿?！度o黃圖》甘泉宮：“葡萄宮在上林苑西，漢哀帝元壽二年，單于來朝，以太歲厭勝所，舍之此宮也。”
海岱：渤海與泰山。《書-禹貢》：“海岱惟青州。”傳：“東北據(jù)海，西南距岱?！薄兜莾贾莩菢恰罚ǘ鸥Γ骸案≡七B海岱，平野入青徐。”（海岱非武力收復(fù)，大部屬叛軍歸降?？俊盎释?。）
仙仗：仙人或皇帝儀仗。《望岳》（杜甫）：“安得仙人九節(jié)杖，拄到玉女洗頭盆?！薄兑舱罚ㄇ笆?韋莊）：“紫氣已隨仙仗去，白云空向帝鄉(xiāng)消。”
崆峒：崆洞山。《元和郡縣圖志》卷3原州平高縣：“笄（jī）頭山，一名崆峒山，在縣西一百里，即黃帝謁廣成子學(xué)道之處?！妒酚洝吩?黃帝東至于海，西至崆峒，登笄頭’是也。”
關(guān)山月：《關(guān)山月》漢樂府橫吹曲名。《從軍行》（唐-王昌齡）：“更吹羌笛《關(guān)山月》，無那金閨萬里愁?！?/span>
萬國兵：指廣平王李俶率領(lǐng)的兵馬?！顿Y治通鑒》至德二載九月：“丁亥，元帥廣平王將朔方等軍及回紇、西域之眾十五萬，號二十萬，發(fā)鳳翔。”
草木風(fēng)：草木遇風(fēng)必偃。《論語-顏淵篇》：“君子之德風(fēng)，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fēng)，必偃。”
大意：中興將領(lǐng)們正收復(fù)叛軍盤踞的太行山東，捷報不分晝夜連連傳向朝廷。聽說寬闊的黃河輕易渡過，亂軍之命危在旦夕像在破竹之中。只剩一座鄴城很快可收復(fù)，獨有朔方軍建立無限勛功。官軍都騎著汗血寶馬，皇上在宣政殿“宴勞”回紇兵。很高興靠皇威掃清海岱，常想起御駕曾經(jīng)過崆峒。三年來軍旅吹奏《關(guān)山月》，各路兵馬齊聚，被困的亂軍像草木遇勁風(fēng)。
成王功大心轉(zhuǎn)小，郭相謀深古來少。司徒清鑒懸明鏡，尚書氣與秋天杳。
二三豪俊為時出，整頓乾坤濟時了。東走無復(fù)憶鱸魚，南飛覺有安巢鳥。
青春復(fù)隨冠冕入，紫禁正耐煙花繞。鶴駕通霄鳳輦備，雞鳴問寢龍樓曉。
成王：指李俶?！尽杜f唐書-代宗本紀(jì)》：“肅宗長子?！趺麄m，年十五封廣平王?！C宗還京，大赦，改封楚王。……乾元元年三月改封成王。四月庚寅立為皇太子，改名豫?！薄?/span>
心轉(zhuǎn)?。骸盾髯?不茍》：“君子位尊而志恭，心小而道大?！薄痘茨献?主術(shù)訓(xùn)》：“由此觀之，則圣人之心小矣?！对姟吩疲?惟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懷多福?！?/span>
郭相：郭子儀?！尽杜f唐書-肅宗傳》至德元載八月：“詔以子儀為兵部尚書”至德二載十二月“左仆射、朔方節(jié)度郭子儀加司徒，進(jìn)封代國公?！鼻臧嗽隆八贩焦?jié)度使郭子儀來朝，……加子儀中書令。”】
司徒：李光弼?！尽杜f唐書-肅宗紀(jì)》至德元載八月：“（詔以）光弼為戶部尚書，兼太原尹、北京留守，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敝恋露d四月戊寅朔“李光弼為司徒?！薄?/span>
尚書：王思禮?！尽杜f唐書-王思禮傳》：“至德二年九月，思禮從元帥廣平王收西京，……又從子儀戰(zhàn)陜城、曲沃、新店，賊軍繼敗，收東京?！w戶部尚書?！薄?/span>
杳：幽深；高遠(yuǎn)?！都河蠚q九月九日》（東晉-陶潛）：“清氣澄余滓，杳然天界高。”
憶鱸魚：典“憶鱸魚”?！稌x書-張翰》：“翰因見秋風(fēng)起，乃思吳中菰菜、莼羹、鱸魚膾，曰：'人生貴得適志，何能羈宦數(shù)千里以要名爵乎！’遂命駕而歸?！?/span>
安巢鳥：《古詩十九首》（魏晉）：“胡馬依北風(fēng)，越鳥巢南枝。”《短歌行》（東漢-曹操）：“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紫禁：舊以紫微垣喻帝居，因稱宮禁為紫禁?！端涡⑽湫F妃誄》（南朝宋-謝莊）：“掩彩瑤光，收華紫禁。”《敕賜百官櫻桃》（唐-王維）：“芙蓉闕下會千官，紫禁朱櫻出上闌。”
煙花：綺麗的春景。《黃鶴樓送孟浩然之廣陵》（李白）：“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lián)P州?！蹦停哼m宜。
鶴駕：仙人或太子車駕。《列仙傳-王子喬》（漢-劉向）：“王子喬，周靈王太子晉也。好吹笙，作鳳鳴。游伊洛間，道士浮丘公接上嵩山。十余年后，來于山上，告桓良曰：'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緱氏山頭?！税Q駐山顛，望之不得到，舉手謝時人而去?！?/span>
鳳輦：仙人車乘；天子車駕?！妒斑z記-周穆王》（晉-王嘉）：“西王母乘翠鳳之輦而來。”《奉和圣制與太子諸王》（唐-王維）：“明君移鳳輦，太子出龍樓。”
雞鳴問寢：《禮記-文王世子》：“文王之為世子，朝于王季，日三。雞初鳴而衣服，至于寢門外，問內(nèi)豎之御者曰：'今日安否何如？’內(nèi)豎曰：'安。’文王乃喜?！保ㄍ跫臼俏耐醺?。）。
龍樓：漢太子宮門名；借指太子所居或太子?！稘h書-成帝紀(jì)》：“上嘗急召，太子出龍樓門?！薄敦懹^政要-忠義》（唐-吳兢）：“臣等昔受命太上，委質(zhì)東宮，出入龍樓，垂將一紀(jì)?！?/span>
大意：成王功大反而更小心，郭相深謀遠(yuǎn)慮古來少。司徒洞察秋毫心似明鏡，尚書氣質(zhì)如秋天清高。幾位豪俊皆應(yīng)運而生，整頓乾坤救濟時世足以了。不再像張翰為避險憶鱸魚，南飛的也不在是無枝可依無巢可棲鳥。朝臣們的春天再次降臨，宮殿中到處春景妖嬈。皇上通宵準(zhǔn)備車輦迎太上皇駕到，天將拂曉向太上皇問早。
攀龍附鳳勢莫當(dāng)，天下盡化為侯王。汝等豈知蒙帝力，時來不得夸身強。
關(guān)中既留蕭丞相，幕下復(fù)用張子房。張公一生江?？停黹L九尺須眉蒼。
征起適遇風(fēng)云會，扶顛始知籌策良。青袍白馬更何有，后漢今周喜再昌。
攀龍附鳳：指攀附肅宗和張淑妃的李輔國等?！杜f唐書-肅宗紀(jì)》：至德二載十二月“殿中監(jiān)李輔國成國公……”。
時來：《詠淮陰侯》（隋-王圭）：“道契君臣合，時來名位彰?！?/span>
蕭丞相：漢蕭何。張子房：漢張良?；蚪柚阜楷g和張鎬。【《舊唐書-房琯傳》天寶十五載：“七月，至普安郡謁見，玄宗大悅，即日拜文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嗽拢c左相韋見素、門下侍郎崔渙等奉使靈武，冊立肅宗?！薄杜f唐書-肅宗傳》至德二載五月：“丁巳，房琯為太子少師，罷知政事。以諫議大夫張鎬為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薄?/span>
張公：張鎬?！尽杜f唐書-張鎬傳》：“張鎬，博州人也。風(fēng)儀魁岸，廓落有大志，涉獵經(jīng)史?！鞂毮院郑╤è）衣拜左拾遺?！谛沂?，鎬自山谷徒步扈從。肅宗即位，玄宗遣鎬赴行在所。鎬至鳳翔，奏識多有弘益，拜諫議大夫。（至德二載五月）尋遷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瓕っ婧幽瞎?jié)度使，持節(jié)都統(tǒng)淮南等道諸軍事?！保◤堟€為相約一年。）】
風(fēng)云會：風(fēng)云際會。指君臣際會?！峨s詩》（漢-王粲）：“遭遇風(fēng)云會，讬身鸞鳳間?！薄断碌讷I(xiàn)所知》（唐-李山甫）：“四海風(fēng)云難際會，一生肝膽易開張。”
扶顛：扶持危局?！墩撜Z-季氏》：“危而不持，顛而不倒?！薄度牒庵荨罚ǘ鸥Γ骸胺鲱嵈?，獨坐飛風(fēng)霜?！?/span>
青袍白馬：《梁書-侯景傳》:“自篡立后，時著白紗帽，而尚披青袍?！{曰：'青絲白馬壽陽來’，后景果乘白馬，兵皆青衣。”后因以“青袍白馬”用為叛亂的典故。
后漢今周：東漢和東周。東周中興之主周宣王，東漢中興之主光武帝。（今周即后周。）
大意：攀龍附鳳氣勢無人能比，天下增加了那么多侯王。你們難道不知是依仗皇帝之力？時運如此不該自夸身強。房琯丞相總算留在了關(guān)中，皇上帳幕又起用張鎬為相。張公一生本來志在四海，身高九尺須眉蒼蒼。應(yīng)征恰逢風(fēng)云際會，扶持危局方知其謀策精良?！扒嗯郯遵R”的叛軍還能怎么樣？很高興國家像東漢東周一樣再次盛昌。
寸地尺天皆入貢，奇祥異瑞爭來送。不知何國致白環(huán)，復(fù)道諸山得銀甕。
隱士休歌紫芝曲，詞人解撰河清頌。田家望望惜雨干，布谷處處催春種。
淇上健兒歸莫懶，城南思婦愁多夢。安得壯士挽天河，凈洗甲兵長不用。
入貢：進(jìn)獻(xiàn)財物?！吨芏Y-秋官》：“令諸侯春入貢，秋獻(xiàn)功，王親受之，各以籍禮之。”
白環(huán)：《竹書紀(jì)年》：“六年，西王母之來朝，獻(xiàn)白環(huán)玉玦?！薄堆喔栊小罚ㄌ?賈至）：“時遷道革天下平，白環(huán)入貢滄海清?！?/span>
銀甕（wèng）：銀質(zhì)酒器。祥瑞之物。政治清平則銀甕出?！冻鯇W(xué)記》引南梁孫柔之《瑞應(yīng)圖》：“王者宴不及醉，刑罰中，人不為非，則銀甕出?！?/span>
紫芝曲：典“商山紫芝”。（略）。《題李尊師松樹障子歌》（杜甫）：“悵望聊歌紫芝曲，時危慘澹來悲風(fēng)?！?/span>
河清頌：《宋書-鮑照傳》：“元嘉中，河濟俱清，當(dāng)時以為美瑞，照為《河清頌》，其序甚工?！焙笠苑褐父桧灂r世升平作品。（當(dāng)時楊炎寫《靈武受命宮頌》、《鳳翔出師紀(jì)圣功頌》等。）
望望：《石門山》（南北朝-丘遲）：“依依明月道，望望白云隅?！薄?/span>有所思》（梁-蕭統(tǒng)）：“望望江山阻，悠悠道路長。”
淇上：淇水岸邊?！朵可先藨蚴幾計D》（梁-劉孝綽）：“桑中始奕奕，淇上未湯湯?！薄?/span>相州山池作》（唐-張說）：“鄴中秋麥秀，淇上春云沒?！?/span>
城南：《陌上桑》（漢樂府）：“羅敷善蠶桑。采桑城南隅。”《艷歌行》（魏晉-傅玄）：“問女居安在，堂在城南居?！薄睹琅罚ㄎ?曹植）：“借問女安居，乃在城南端?！?/span>
洗甲兵：《藝文類聚》卷2引《六韜》：“文王問：……太公進(jìn)曰：'是非子之所知也。祖行之日，雨輜重車至軫，是洗濯甲兵也。’”傳說周武王出師遇雨，太公認(rèn)為是老天洗刷兵器，后擒紂滅商，戰(zhàn)爭停息。后遂以“洗兵”表示結(jié)束戰(zhàn)爭。
大意：全國各地都入貢，奇異祥瑞爭相送。不知從哪兒弄來個白環(huán)，又說在哪山上得到了銀甕。隱士們不再歌唱《紫芝曲》，詩人們都曉得撰寫《河清頌》。農(nóng)民急切盼望雨快停下，布谷鳥處處鳴叫催促春種。淇上健兒趕快歸來莫懶散，城南的思婦早就愁多入夢。哪里能得到壯士引來天河水，洗凈甲兵永不再用。（淇上近鄴城，淇上健兒指圍困鄴城的官兵。）
詩意串述：此詩共48句。每12句為一層。首層寫捷書頻傳形勢大好。三點。一是中興諸將已收山東，亂軍只能卷縮鄴城，其“危命在破竹中”。二是大好形勢來之不易。要記得曾經(jīng)“仙仗過崆峒”，不要忘歷經(jīng)“三年笛里關(guān)山月”，才有今天“萬國兵前草木風(fēng)”。三是大好形勢的取得主要靠“皇威”和“朔方無限功”。當(dāng)然也提到了回紇。但回紇似乎更在乎“喂肉”。這一層精彩有二：一是“皇威清海岱”有分寸。二是“喂肉葡萄宮”有色彩。第二層細(xì)贊“中興諸將”，評述朝廷現(xiàn)狀。首先是元帥“功大心轉(zhuǎn)小”。然后是“郭相謀深”。兩個主帥一個小心謹(jǐn)慎一個足智多謀。接著寫司徒李光弼，尚書王思禮。一個心如明鏡，一個氣質(zhì)清高。這幾個人應(yīng)運而生，乾坤才得以整頓?，F(xiàn)在的局面是：大臣們“青春復(fù)隨冠冕入”，宮殿里“紫禁煙花繞”。再沒有棄官避亂“憶鱸魚”。人才普遍感覺有依靠。特別是皇帝和太上皇關(guān)系還特別融洽。這段當(dāng)然也是頌詞，但多少有點微妙。杜甫多么希望真的如此！實際上，從去年房琯罷相，到今春賈至遭貶，大臣們當(dāng)真感覺是“安巢鳥”了嗎？皇帝與太上皇果真那么和諧嗎？第三層寫對人才政策的評價。杜甫覺得當(dāng)時封賞過濫。有些人只是“蒙帝力”得以封侯封王。杜甫還是忍不住隱晦地說了房琯的事。不管怎么說，“蕭丞相”（房琯）還是留在了“關(guān)中”，而且起用的還是“張子房”。對這個張子房，杜甫評價很高。他是“一生江?？汀?，他“扶顛籌策良”。對房琯罷相杜甫雖不滿，但對張鎬入相，杜甫完全贊成。他甚至認(rèn)為有了張鎬為相，“青袍白馬更何有”？大唐將像東漢東周一樣再次中興。第四層承“喜再昌”。現(xiàn)在雖還不能說已“再昌”，但對再昌的美好期待已淋漓盡致?！按绲爻咛旖匀胴暋闭f的是四海一統(tǒng)，“奇祥異瑞爭來送”也是人之常情。隱士當(dāng)然不必再“歌紫芝曲”，詞人當(dāng)然要謳歌大好形勢。但這是不夠的。杜甫關(guān)心“田家望望惜雨干，布谷處處催春種?！狈N莊稼才是最根本的。現(xiàn)在圍鄴城的“淇上健兒”，一旦消滅了亂軍，就要回歸家鄉(xiāng)，而且還要“歸莫懶”。不僅要與“城南思婦”團(tuán)圓，還要盡快投入春耕生產(chǎn)。杜甫多么希望有壯士能“挽天河”，一舉消滅亂軍，“凈洗甲兵長不用?！?/span>
這首長詩是杜詩名篇。聲調(diào)宏亮，詞句壯麗，語氣浪漫?？偟闹v是在謳歌。在涉及房琯、涉及皇上與太上皇關(guān)系、涉及濫封王侯等問題時略有隱憂。這首詩最后落腳點是盼望早滅亂軍，早凈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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