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理上的波西米亞是指覆蓋著包括首都布拉格在內(nèi)的捷克中西部大片土地。在這片土地上曾經(jīng)有過一個古老的波西米亞王國。如今，在捷克語里，尤其是在古老文風(fēng)的用語里，波西米亞人常常是捷克人的同義詞。
前不久，我有幸隨團訪問了捷克，零距離感受了一下這片土地千百年來孕育出的豐富而深厚的本土文化。
查理大橋與皇宮城堡
魅力布拉格
捷克的首都布拉格被譽為中歐最美麗的城市，她坐落在波西米亞文明的搖籃——伏爾塔瓦河的兩岸。
早在1000多年前，這里就是波西米亞王國的政治中心。從公元13世紀成為捷克王朝的第一座王城算起，已有700多年的歷史?？梢院敛豢鋸埖卣f，在布拉格老城區(qū)每一條大街小巷，幾乎都可以找見13世紀以來的各種形式的建筑物。市區(qū)那些帶有尖塔或圓頂?shù)乃焦爬辖ㄖ?，無論是羅馬式、哥德式、巴羅克式，還是文藝復(fù)興式，都完好地保存著，它們大多是教堂。高高低低的塔尖，連成一片塔林，因而布拉格有“百塔之城”美稱。
著名的查里大橋上圣像林立，游客如織。橋下是伏爾塔瓦河。湍急的河流、寬闊的河面，突顯出這座城市無窮的張力和旺盛的生命力。遠處，布拉格城堡高高聳立在河畔的丘陵上，泰然莊重，帶著說不出的貴氣，優(yōu)雅地俯視著這座城市。她是主角，卻不張揚，甘做絕佳的背景，襯托這城市鮮活的一切。
入夜的布拉格散發(fā)著神秘而迷人的氣息。舊式馬車載著好奇的游客穿梭在老城廣場，馬蹄撞擊著石板路發(fā)出清脆的“得得”聲；不經(jīng)意間步入繁華城市的背后,路旁的小樓里閃爍的燈火，仿佛提醒你幽靈會隨時出現(xiàn)在窗口；幽幽的小溪、石橋、水車、還有隱藏在深深小巷里的小酒館，耳邊隱約傳來音樂聲和酒杯碰撞的聲音……。
游歷過歐洲多次，見識過大大小小的歐洲城市，各式各樣的教堂、廣場、城堡，不可謂不欣賞，但看多了難免會感到有些“審美疲勞”。然布拉格還是讓我微微驚訝于她的美。不是簡單地因為她的面貌，而在于她的氣質(zhì)。這座城市奇特地融合了大都市的繁華氣派和小城鎮(zhèn)的靈動脫俗，而在我眼中獨具魅力。
布拉格是波西米亞的驕傲，但不是唯一的。溫柔恬靜的溫泉小鎮(zhèn)卡羅維發(fā)利，保存完好的中世紀古城克羅諾夫，等等，都給波西米亞增添了無窮的吸引力，使到訪的游客流連忘返。
俯瞰布拉格
《我的祖國》和《好兵帥克》
波西米亞也是捷克民族文化發(fā)展的核心。自1867年捷克淪為奧匈帝國統(tǒng)治，至一次大戰(zhàn)結(jié)束捷克獨立期間，波西米亞涌現(xiàn)出了許多杰出的藝術(shù)家和文學(xué)家。他們通過藝術(shù)和文學(xué)作品，表達了對波西米亞家園和同胞深沉的愛。其中代表人物首推交響詩套曲《我的祖國》的作曲斯美塔那和諷刺小說集《好兵帥克歷險記》的作者哈謝克。
斯美塔那的《我的祖國》謳歌了捷克光榮的歷史，描寫了波西米亞河流、森林、草原和山脈的美景。這首產(chǎn)生于波西米亞農(nóng)村的樂曲充滿了民間歌舞的韻律和節(jié)奏。接待我們代表團的喬治先生年過五旬，年輕時游歷過歐洲各國，最終因為迷戀上捷克的獨特魅力而駐留于此。他也是位古典音樂愛好者。在我們由布拉格赴捷克南部訪問的途中，他如數(shù)家珍般的給我們在車上播放了許多耳熟能詳?shù)膬?yōu)美的古典音樂，其中自然有《我的祖國》。伴著悠揚的樂聲，窗外是深秋季節(jié)的波西米亞田園風(fēng)光，詩意、溫柔、恬靜，深沉，褪盡人間的喧嘩。在深秋傍晚的金色中，這景色油畫似的被定格在我的腦海中了…….。
捷克有著名的“帥克餐廳”，在布拉格和主要旅游城市都能找到。餐廳以正宗的捷克菜（洋蔥湯、烤豬肉、酸菜和煮饅頭片等）、大眾化的價格，獨特的人文背景成為吸引各國游客的一大亮點。捷克著名的小說家哈謝克筆下塑造的士兵“帥克”被譽為捷克民族性的象征，弱小但倔強，幽默而正義。在奧匈帝國統(tǒng)治捷克時期，“帥克”應(yīng)征入伍。這個身處劣勢的普通士兵，表面上唯唯諾諾，屈從效忠，內(nèi)心卻充滿了對異族統(tǒng)治者的鄙夷和憎恨，并采取了各種諷刺挖苦的方式進行頑強的抵抗。小說作者以笑罵的筆鋒借助“帥克”這一形象對色厲內(nèi)荏的奧匈帝國內(nèi)部的強橫暴虐、昏憒無能加以無情的暴露與控訴，歌頌并鼓勵同胞進行頑強的反抗。
好兵帥克餐廳
皮爾森啤酒和水晶制品
說起波西米亞地區(qū)的物產(chǎn)，要數(shù)啤酒和水晶最有名。
捷克人愛喝啤酒，毫不遜于“啤酒大國”德國。在捷克，到處是啤酒館，喝啤酒是一種交際，足球、冰球、政治和女人都可以成為人們在酒館里侃大山的話題。捷克啤酒的代表是１８４２年開始在捷克南部波西米亞人聚居的皮爾森市（Pilsen）生產(chǎn)的“皮爾森”啤酒。這是一種淡金色啤酒。富饒的波西米亞大地提供了麥子和啤酒花，加上悠久傳承的啤酒花加工方法和釀造技術(shù)，使皮爾森啤酒成為了捷克人的驕傲。目前，“皮爾森”啤酒已經(jīng)成為黃金啤酒的代名詞，即使在世界上別的國家生產(chǎn)的黃金啤酒也會在標簽上寫明Pilsener、Pilsner或者Pils。
世界上的水晶工藝也是源于波西米亞。300年前，這里就成為人工切割水晶的主要生產(chǎn)中心。在家中切割水晶石，是大多數(shù)當?shù)剞r(nóng)夫最主要的冬季家庭副業(yè)。正是波西米亞的能工巧匠制造了世界上第一盞水晶燈。從此，作為貴重的裝飾品，水晶燈開始照亮歐洲的皇宮、教堂和達官貴人的華麗廳堂。捷克街上的水晶制品店里，花瓶、酒具、果盤、擺件、套杯、首飾、燈具等各種制品琳瑯滿目，有手工精刻的、描金的、彩窯的、彩繪的，各種制品交相輝印，閃耀著五彩的光，讓人看得著實眼花繚亂。
琳瑯滿目的水晶飾品
波西米亞和吉普賽人
說起波西米亞，就不得不提到時下流行一時的“波西米亞”風(fēng)。“波西米亞”風(fēng)是反傳統(tǒng)的代名詞。若某人穿著帶流蘇、珠串、褶皺的，大擺裙的服飾，或者某人不拘小節(jié)、特立獨行而頗具藝術(shù)氣質(zhì)，都可以很貼切，很濃縮的被稱之為“很波西米亞”。
好奇的我問了不少捷克人，是否這就是他們最真實的特征？但顯然他們都不認同。
其實，這種風(fēng)格源于吉普賽民族。15世紀，許多行走世界的吉普賽人都流浪到匈牙利、保加利亞、羅馬尼亞和捷克等中歐國家。作為不是基督徒的貧窮的外鄉(xiāng)人，他們遭到當?shù)厝说钠缫暫万?qū)逐。在捷克波西米亞地區(qū)生活的吉普賽人被趕走之后，流浪到法國，而被法國人信手拈來的喚做“波西米亞人”。法國大作家雨果的代表作《巴黎圣母院》里風(fēng)情萬種，能歌善舞的愛斯梅拉達，就是一個來自波西米亞的吉普賽女郎。吉普賽人身上那種流浪的、反叛的，苦難中追求自由和灑脫的人生哲學(xué)，讓人充分感受到“波西米亞式”的迷人風(fēng)格，也給后人留足了演繹和發(fā)展的空間。
所以說，所謂的“波西米亞”風(fēng)格其實是“吉普賽”風(fēng)格，它和波西米亞的結(jié)合更多的是巧合。如果歷史倒退，流浪到法國的吉普賽人是來自于保加利亞而不是波西米亞，那么今天對某個藝術(shù)家的形容也許就應(yīng)該是“很保加利亞”了。
隨著訪問的結(jié)束，對“波西米亞”的探究暫時地被放下了。有一點點神秘，有一點點浪漫，有一點點滄桑，還有更多的驚羨。圍繞它的應(yīng)該還有很多，可以去挖掘，可以去感受。留待下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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