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每年送禮時
宜修
接到老板的郵件，通知大家扮演“秘密圣誕老人”，抽簽互換圣誕禮物。每逢此時，最怕抽到的就是一個不喜歡或不熟悉的同事，因為送禮的頭痛會遠遠超過收禮的興奮。
平生最怕抽簽兒，是因為自己的手氣差，“臭”到當(dāng)大家都抽想要的東西時，自己絕對無緣；而若是人人都怕抽到的東西時，卻非我莫屬。有例為證：家里大門和二門的鑰匙長相一樣。每天掏鑰匙開門時，都不失一場賭博?？赏緛磉x對了的，一念之差后，最終決定用來開大門的卻往往是錯的。手臭到這份兒上，不叫絕也難！
想起平生第一次參加“秘密圣誕老人”游戲，是高中畢業(yè)前的新年。班主任以這樣的方式，讓大家彼此留下高中時代的紀念，也希望借此打破男女生之間“老死不相往來”的藩籬。
我抽到了一個男生，一個在班上低調(diào)到無人察覺到是否出勤的同學(xué)。因為彼此間從未交流，雖天天同堂共讀，卻相互間既熟悉、又陌生；又因為老師再三強調(diào)要大家對抽到的名字守口如瓶，聽話如我，連找參謀也未敢。只得悄無聲息、挖空心思地在選擇禮物前，多留意觀察那位男生，還生怕遭到別人的誤讀……
交換禮品前的那個周日，我不得已前往王府井書店--買書成了我唯一的選擇，盡管我內(nèi)心對這毫無懸念的無奈選擇恨之入骨。那是個高考前大家都盡量多做課外題的年代，我在“知識叢書”專欄前放下這本、拿起那本……最后押寶似地選購了一本最新版的物理習(xí)題，還生怕人家已經(jīng)有了這本習(xí)題集......買重了，會讓本來已經(jīng)很沒特點的禮物更平添一份難堪。
因為對自己選購的禮物很不忿，便有心通過包裝加分，卻苦于當(dāng)年無包裝紙可買。一心想讓這平庸不堪的禮物稍有幾分美觀與特色，卻再度擔(dān)心被收禮人或旁觀者誤讀……踟躕到最后，在書店隔壁的王府井工藝美術(shù)商店，選購了一張印有激勵進步話語的賀年片，放在書的封面外，用彩色墻報紙包裹好，毛筆寫上收禮人的名字，算是心有不甘地完成了這個“歷史使命”。
幾十年過去，當(dāng)送禮已在我們生活中司空見慣、必不可少時，那平生第一次扮演Secret Santa的經(jīng)歷，依然歷歷在目、記憶猶新……而收禮的那位男同學(xué)，你現(xiàn)在何方？可否還記得我和那本習(xí)題集？
二零一零年十二月八日錄于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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