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詞牌,本身就帶著故事,富有詩意。其中一個看上去就很美——虞美人。又名:“一江春水”、“玉壺水”、“巫山十二峰”等。但知名度最高的還是《虞美人》。代表作就是亡國之君李煜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fēng),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yīng)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李煜這首詞就是詞牌《虞美人》的正格。因此《虞美人》又名《一江春水》,即由此來。一個才華橫溢的人,哪怕身陷淤泥,哪怕命在旦夕,也不能不歌唱。據(jù)說李煜就是寫了這首詞,被宋太宗看到,大怒,認(rèn)為他身陷囹圄,想的不是洗心革面安心為奴,而是心心念念他的“故國”,還愁啊愁的,態(tài)度極為惡劣,早晚是禍害。于是下令將他毒死了。一首詞,要了卿卿性命,也被千古傳唱。
虞美人本來是一種花,屬罌粟科,花朵紅艷,與罌粟花極相似,植株纖細,無風(fēng)亦會微微顫動,真有美人般的嬌艷。其實,虞美人花還真與美人有關(guān):傳說在楚漢相爭時,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西楚霸王項羽,被劉邦軍隊圍于垓下,四面楚歌,英雄末路。項羽自知無法突出重圍,于是,干脆回到帳中,跟寵妃虞姬作最后一歡,飲酒作詩,跳了一曲軍中探戈,唱了一處霸王別姬,好不傷感悲壯。爾后,虞姬從項羽腰間拔出佩劍,自刎而死?!跋慊暌棺鲃怙w,青血化為原上草”。在虞姬的墓地上長出了一種花草,那鮮紅的花瓣,恰似虞姬的鮮血凝成,看似柔弱,卻在藍天下盡情地綻放嬌艷,人們就叫它虞美人花。據(jù)說若在花旁吟唱《虞美人》曲,此花便曼妙舞動,恍如虞姬靈魂附體。
關(guān)于《虞美人》,還有一首看一遍就不會忘記的詞,就是蔣捷那首《虞美人·聽雨》: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云低,斷雁叫西風(fēng)。
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蔣捷,今江蘇宜興人,生于南宋,本為望族,然大宋氣數(shù)盡矣,傾巢之下無完卵,蔣捷隱居不仕,亡國之痛,人生悲涼,交織心頭。寥寥數(shù)語,寫盡人生滄桑。當(dāng)一個人有了故事,惟有沉默,獨自靜聽雨聲。
八十年代,有位唱著《草原牧歌》蹦蹦跳跳上了春晚的歌星陳美玲,還唱過一首日語單曲《虞美人之花》。那時雖然聽不懂詞,但自然地把她和詞牌《虞美人》聯(lián)系起來,覺得特美。網(wǎng)上搜出來,又聽了一遍,笑了:這么單調(diào)到可笑的曲調(diào),擠著嗓子故作卡娃伊的唱法,怎么也會走紅,也曾令眾人迷戀,真是不可思議??磥砗芏嗔餍械臇|西,沒有道理,如過眼云煙。能永久留傳的,是泣血的文字,和故事里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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