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時,我常跟父親給莊里看柿子。
清晨,冉冉升起的太陽斜照在柿林里,樹上的柿子,泛出晶瑩剔透的光亮,像一盞盞紅燈籠,使人欲摘不忍,欲罷不休。一天,我背著父親在柿樹上,偷了半袋柿子,找來透明的塑料袋子,又找來一個壇子,偷偷把爺爺?shù)牧趾哟笄频沽诵“胪?,均均地撒在柿子上,密封好,藏在不引人注意的床底下,但還是父親發(fā)現(xiàn)了。摘柿子那天,父親說:“把你醉的柿子拿出來讓大伙吃了吧” !
人們吃著醉柿兒,都夸柿子醉得好,我樂了。
那年春上,從公路馳來兩輛雪白轎車,下來一群當(dāng)官模樣的人,戴著紅袖章,有一位戴眼鏡的人指揮一幫人把十畝柿子樹都砍倒了,當(dāng)時,我不解地問父親:“爸爸,他們把柿子樹毀了還咋吃柿子呀?”
父親望了望周圍的人,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柿樹被砍后,次年春上種玉米,但因土質(zhì)差,只收獲了幾捆短細的玉米桿,而玉米地卻冒出了一簇簇嫩綠的柿子樹芽。小柿樹才奇跡般地生長著。我到南方打工那年小柿子樹已經(jīng)開花結(jié)果了。
轉(zhuǎn)眼打工漂泊15年了,還未探過家,不是不想回,而是每次總找不到回家的理由。去年春節(jié)前夕,父母打電話說,柿子大豐收,要我回家過年吃醉柿兒。
今天,我終于回到闊別異久的故鄉(xiāng),展現(xiàn)在我眼前的是一棟幢幢嶄新二層樓……父親和母親站在公路上等我很久了。見到我后,父母心喜異常,特別是母親,高興得直掉眼淚,幾步跑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絮絮叨叨著,一會兒說我胖了,一會兒說我怎么這么狠心一去就是15年……
我插言道:“媽,這些年家鄉(xiāng)大變樣了?!?/p>
一直沉默的父親終于接過話:“如今政策好了,連農(nóng)業(yè)稅也給免了,政府還發(fā)補貼,種田還是有甜頭的。今年咱家承包五畝責(zé)任田,十畝柿樹園,今年光賣柿子就收入四萬元呢?國家又提出了“建設(shè)社會主義新農(nóng)村”的戰(zhàn)略目標,看來,農(nóng)民的日子還是越來越有盼頭的”。
母親和父親抬來一個壇子,打開蓋,一股酒柿香味撲鼻而來。母親用毛巾擦了幾個給我:“嘗嘗專門給你留的”。我嘗了一只,涼涼的,甜甜地,好吃極了。
這時,父老鄉(xiāng)親們來了,帶著大包小包的花生、甜梨、綠豆餅來看望我。母親又遞這又遞那,高興得不知咋好,父親邊遞煙邊和老少爺們兒嘮嗑,母親在一旁擦著醉柿兒給大伙吃。
我吃著醉柿子說道:“媽,這幾年您不但沒老,好象還年輕了”。
母親笑道:“如今吃不愁,穿不愁,腰里還有十萬頭,我是越活越年輕呀”!
“哈哈哈……”父老鄉(xiāng)親被母親的話逗笑了。這充滿喜悅飽含歡樂的笑聲來自肺腑,傳出很遠很遠……
望著眼前樂融融的情景,想到近幾十年家鄉(xiāng)日新月異的變化,我的心也像柿子一樣醉了。
作者簡歷:
張子保,資深媒體人,河南省正陽縣人,多家刊物編委、網(wǎng)站的版主、顧問和評論家,曾就讀于北京魯迅文學(xué)院作家班。他在多年的新聞工作中,共發(fā)表文學(xué)、新聞若干,創(chuàng)辦《新莞人》報一舉成名;曾因為報道《群眾為縣委書記下跪》一文,而轟動國內(nèi)外。目前博主任北京某家媒體社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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