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佩 我的一個姐們驚魂未定地告訴我一件事。 她前幾天開車,路遇兩男子路旁招手。她好心倒車停下,搖下車窗,對方順勢拉車門欲進,說要去杭州汽車南站,能否搭一程。我姐們說不順路,不過你可以這樣坐車,她把乘車路線詳細地說了一遍,兩人道謝離去。姐們開出一段感覺不對,再一看自己的包沒了。內有現金,卡,證件等。隨后報警掛失,好在只損失了一筆現金。 隨后她給開車的好友打了一圈電話,提醒大家千萬不要為陌生人停車開窗,大家都笑著說:“你以為我會像你一樣傻呀。” 我趕緊安慰她:你已經夠幸運了,可以說是撿了一條命,如果歹徒上了車,用刀抵住你,那你可就麻煩大了。 這樣的案例不是沒有。前兩年在杭州獅虎橋路,一條臨近商業(yè)街的繁華路段,早晨8點多,人大一司機開了一輛單位新買的豐田去接領導,車停在樓下,周圍人來人往。兩內蒙青年,一個分散司機注意力,一個拉開后門上車。用尼龍繩勒住司機,用刀捅死,搶車開到山東焚尸掩埋。車以四萬元銷贓到一個汽修廠,雖然車上滿是血跡,汽修廠也沒問來歷。它們早已形成了偷、搶、改、銷一條龍服務。 我家鄉(xiāng)一個開出租車的遠房表哥,1米8的大個,膀大腰圓,打架是一把好手,沒人敢欺負。有一天拉了兩個東北姑娘,半路上,兩姑娘說停車接人,又拉上兩個小伙子。到了荒郊野外,四個人乘表哥不備,用刀把他給捅死了。 所以,當你在北方看到院墻上到處刷著“黑車槍支”的廣告,不要認為這是虛張聲勢的騙局,他們玩真的。 聽完我的話,姐們稍稍寬心了一些。這件事對她的傷害很大,至少很長一段時間,她再也不敢隨便幫助別人了。 我理解她所受到的傷害,這種利用開車人的好心、順手“牽包”的行為,所盜搶的不僅僅是錢物,還搶奪了一個人的善心,搶奪了下一個急難中的人獲得幫助的機會,一句話,他們搶奪了社會的正義與良心。 生活在大城市里的白領們可能想不明白:怎么會有人為了幾萬元殺人搶劫?這沒什么好奇怪的,謀財還是害命,對于鋌而走險的歹徒來說,是一個理性選擇的過程。 舉個例子:如果你被綁架,歹徒刀架脖子逼你說出銀行卡密碼,說和不說,哪一種活命的幾率更大? 如果選擇不說,歹徒肯定會惱羞成怒,很可能會折磨逼供,也許一怒之下把你殺死。如果你說了,那幾乎等于邀請歹徒殺人滅口…… 歹徒的心思我們是猜不透的,因為每個人的個性脾氣、作案時的心理都不一樣。 有一位姑娘,對我自述過一段驚悚的經歷。她晚上回家,一開門就被歹徒用刀抵住喉嚨。具體過程很復雜,總之姑娘看歹徒還年輕,就一點點開導他,并承諾不報警,最終他選擇了只要錢。歹徒前腳走,這姑娘馬上用MSN請人報警。8小時內,歹徒落網了。 當然,我支持她冷靜機智,也理解她為什么報警。這種歹徒放歸社會,終歸是一種禍害,甚至哪天再來搶劫也未可知。但是,我擔心這個年輕的歹徒被抓之后,不但不能重新做人,反而會再也不相信受害者的哀告。我相信在任何一座監(jiān)獄里,搶劫犯因善心萌生被抓獲的故事一定很多。再出來作案,他們中必有人變成精明冷血的慣犯。 在這樣一個危機四伏的年代,壞蛋涌動的季節(jié),壞往往超出我們的想象力,我們所能做的不是從此冷漠,而是學會保護好自己。 有人教了我一招,如果看到有人受傷不要打120,要打110,讓110叫救護車。有一個好心人看到路旁兩人受傷打了120,一個月后醫(yī)院找到她問,你打的120吧?她說,是。醫(yī)院說:被救的兩個人一死一跑,這是住院的賬單。 我是否應當告訴我的孩子,銀行,醫(yī)院,電信運營商,石油壟斷者,有關部門,路人甲,老太太乙,在中國,隨時都有可能變成奪財搶錢、甚至追魂索命的歹徒,即使他們不帶刀。 我知道我不能這樣做,我應該告訴他我的親身經歷。 2008年秋天,我夜間在西湖邊高速騎車,撞上路牙,摔斷胳膊,頭上鮮血直冒,兩個陌生人把我救起,并且為我撥打了120,他們還把我的自行車寄存在一個咖啡館里。這讓我相信這世上還有人篤信同情與溫暖,還有人聽從內心善良的感動,不理會這是不是一個壞蛋的季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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