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為太平犬,莫為亂世人?!?/p>
這句話凝結(jié)了古代人民的智慧與經(jīng)驗,簡直就是人生至理。無論是貧賤貴富,一旦遭遇了亂世,就會瞬間跌入地獄,骨肉離散,家破人亡,死傷遍地。
“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
在這亂世之中,無人能夠獨善其身,最悲慘的還屬女子。她們大多在處于男權(quán)社會的禁錮之中,在亂世來臨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毫無自保之力。在時代的洪流之中,她們只能隨波逐流,淪為戰(zhàn)利品與玩物,受盡屈辱。
在三國時期,就有這么一位命運(yùn)悲慘的亂世才女,蔡文姬。她出生名門,才華橫溢,卻在亂世之中顛沛流離,被匈奴王霸占了整整12年,屈辱的生下了兩個孩子,被曹操重金贖回之后,依舊無法擺脫昔日陰影,披頭散發(fā)赤足救夫。
這一切是如何發(fā)生的呢?
蔡文姬可謂是大漢政治圈上層的頂級千金,父親蔡邕是當(dāng)時有名的文學(xué)家,在朝中擁有很高的地位。有這樣一位才子父親,蔡文姬自然也受到了極好的教養(yǎng),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堪稱是無所不通,小小年紀(jì)就成為了大漢有名的才女。
蔡邕膝下無子,對這個女兒尤為鐘愛,蔡文姬16歲時,他精心挑選了河?xùn)|衛(wèi)氏的公子衛(wèi)仲道為婿。衛(wèi)仲道出身世家豪門,年輕俊秀,才華橫溢,與蔡文姬正是一對神仙眷侶。
可兩人婚后沒多久,他就因病早逝,蔡邕心疼女兒,便把她接回家中。蔡邕本以為他能庇護(hù)女兒一生,然而,不久后來臨的亂世將整個大漢都席卷一空,他們父女也終究沒能獨善其身。
公元192年,大賊董卓被誅殺,朝政落入了司徒王允手中,因為曾經(jīng)受過董卓的恩惠,蔡邕難免露出了幾分傷心,卻給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王允深恨董卓,不顧滿朝文武的勸阻,硬生生把蔡邕下了大獄,并很快處死。
父親去世之后,蔡文姬傷心欲絕,可更糟糕的還在后面。公元195年,匈奴趁大漢內(nèi)亂發(fā)動襲擊,漢朝上下猝不及防,被打的四處流離,就連蔡文姬這樣的高門貴女也不得不踏上逃亡的旅程。
不幸的是,在逃亡途中,蔡文姬與家人失散,被匈奴擄去了草原,從此淪為了離國去家之人。
匈奴風(fēng)氣野蠻,蔡文姬被擄去草原之后輾轉(zhuǎn)各地,昔日的高門貴女成了人人可欺的漢族女奴,受盡了凌辱和苦難。不過她畢竟才貌雙全,很快就吸引了匈奴左賢王的注意,成為了他營帳中的一名小妾。
然而,這并沒有讓蔡文姬的生活得到改善,左賢王不過是垂涎她的美色,根本就沒有把她當(dāng)人看,而她對于左賢王這樣的蠻夷也充滿了憤怒和鄙夷??伤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又怎能在匈奴人的蠻橫下獨善其身呢?
離家去國,清白受辱,蔡文姬內(nèi)心的痛苦與憤恨可想而知。淪落匈奴的日子里,她無時無刻不在遭受凌辱,這樣深重的苦難從內(nèi)心噴涌而出,匯成了留名千古的《胡笳十八拍》:
“煙塵蔽野兮胡虜盛,志意乖兮節(jié)義虧。對殊俗兮非我宜,遭忍辱兮當(dāng)告誰……”
在這樣無盡的痛苦和屈辱中,蔡文姬度過了整整12年的時光,在這段時間里,她為匈奴左賢王生下了兩個兒子,但依舊沒有停止思念故國。好在上天對她終究還有幾分仁慈之心,公元207年,曹操派人將她重金贖回。
曹操與蔡文姬的父親蔡邕曾有幾分香火情,得知蔡文姬的遭遇之后,他心中頗為感嘆,也不忍她就這么在塞外苦寒之地度過一生。
于是他派使者用“黃金千兩,白璧一雙”將蔡文姬贖回。蔡文姬早非昔日貌美少女,能用她換來重金,左賢王自然是求之不得。
就這樣,蔡文姬終于能夠擺脫匈奴人的控制,重新回到自己魂牽夢縈的家國。可她的兩個兒子卻無法與她一起離開,母子分別,此生再無再見之日,她心中的悲痛更是無法抑制:
“與我生死兮逢此時,愁為子兮日無光輝,焉得羽翼兮將汝歸?!?/p>
蔡文姬回到漢朝之后,曹操對她多年來的遭遇很是同情,便做主將她嫁給了自己的部下屯田都尉董祀。在他眼里,蔡文姬雖然淪落匈奴多年,但也是高門貴女,大文學(xué)家蔡邕的女兒,配給董祀這樣年輕有為的世家子弟正是良緣。
然而,董祀本人對這樁婚事極為抗拒,他看不起蔡文姬屈身事夷,還生下了兩個孩子,對她的態(tài)度極為冷淡。然而,就在數(shù)年之后,他對蔡文姬的觀感就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董祀意外犯了一樁死罪,曹操大怒,下令將他處死,當(dāng)時無人敢冒著曹操的怒火為他求情,他絕望之極,只能在牢獄中等死。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一直深表厭惡的那個妻子居然披散著頭發(fā),光著腳,求到了曹操面前。
曹操礙于蔡邕的香火情接見了蔡文姬,但他心中的殺意并沒有減退,一個故友之女的眼淚是無法讓他改變心意的。
沒想到蔡文姬并沒有像普通婦人那樣痛哭流涕胡攪蠻纏,而是先跪地請罪,然后為夫陳情,有條有理的說明董祀所犯之罪并不致死。
曹操生平最愛文人,蔡文姬的臨危不懼、文理清晰讓他大為贊賞,一旁的文人見此也紛紛開口替董祀求情,于是他就坡下驢,派人釋放了董祀。
董祀死里逃生,對蔡文姬這個夫人更是感激涕零,曹操趁機(jī)勸他要善待賢妻:
“得妻如此,乃是汝之大幸?。 ?/p>
此事之后,董祀幡然醒悟,對蔡文姬敬佩有加,兩人舉案齊眉,和諧終老。
作為那個亂世的親歷者,蔡文姬的人生可以說是痛苦至極,她無法掌控自己的人生,只能隨波逐流,淪為各種男人的附庸和工具。對比她的經(jīng)歷,那個女子能不慶幸,能生活在和平的現(xiàn)代,接受平等的教育,真正把控自己的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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